826章 兩條路

轉瞬間，一切安靜了下來，整個皇城，都是一片死寂。

兩尊魔神率眾親至，各大神族傳承降下祖器，原本是一場腥風血雨，滔天大戰，但九天仙琴一出，無以倫比，以極致仙道，擊潰魔神，掃飛了那些祖器。

這一戰的結果，令人難以平靜，此刻相隔遙遠虛空的那些巨頭，皆是在脊背冒冷汗，它們明明沒有親身前往，卻感受到了深深的無力感。

以往在天地間不可一世的霸主，現而今，在那件九弦琴面前，似乎也是猶如螻蟻般微不足道。

突然，無盡的仙劫，在這片天地間散開，一顆顆五彩星辰，在天上閃耀，讓這片大地上空，化成了一片五彩星域！

“呃！”

各大神族傳承祖地，那些巨頭，傳出了悶喝，它們的神念，皆是被瞬間吞噬在了寂滅中，眉心淌血，無法在窺探那片人族腹地。

就連遠在瑤池的邀月等人，也是咬牙切齒，她們又有著驚世手段，有著一面被無數仙族神圣銘刻了無數命星仙典玄奧仙文的鏡子，可以洞悉天地輪回，但也被九天仙琴之威阻隔了。

皇庭上空，安靜中，老昆樹縮小到了一尺高，幾大巨頭也紛紛降落，看向那位絕代仙子的目光，都是有些敬畏。

雖然知道那是九天仙琴的可怕仙道之威，但不知為何，此刻在鳳舞等人眼中，這位仙子與那件仙器，竟然是一體的，難怪此前昊天仙鏡巋然不動，猶有此等仙威，這片天地間，也僅有那輪銀盤，能與之匹敵了！

世人都以為昆侖古樹和昊天仙鏡，將成為他們這批人最后的依托，是開啟未知之路的依靠，但而今看來，真正的依靠，還是這位絕代仙子。

她成為了天地變局中，最大的一個異數，堪稱皇天的對手，所有人此刻甚至希冀，她能與皇天一戰，最好將那個無情冷漠的存在斬滅。

“我若與它一戰，無論勝負，這片天地的輪回都將崩潰，而今它趁著六道輪回缺失最嚴重最微弱的時機，封印了輪回界的入口，其它補天之道的仙力皆是被遺棄在了虛無中，它扼住了天地輪回的那些漏洞，一旦發力，可讓天地沉淪，你們的路也將因此斷絕！”

天璇仙子顯然看出了眾人的希冀，卻是搖頭，直言這一戰，早已輸了。

各方大人物們，紛紛默然，而今他們面對的，確實是一尊猶如上蒼的存在，直接主宰了這片天地的沉浮。

“仙子是否已經與九州明燈建立過聯系？”昆侖老樹徐徐開口，只是那一發問，便讓鳳舞等人心驚肉跳。

傳說果然是真的，九州地下，真的有著絕世不凡之物，此前勾勒出了讓神藏出世的秩序，雖然最終被皇天和天魔打破了，但那件不凡之物，依舊讓人感覺神秘莫測。

“嗯。”天璇仙子輕輕點頭，“而今路有兩條，去混沌海中選擇新的據點，或者前往九界！”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包括皇庭的強者，紛紛肅穆，事情終于水落石出了，原來這位絕代仙子，果然是洞悉了將來的路在何方。

“而今秩序破滅，我等還可以再進九界嗎？”鳳舞等人凜然，原本他們想到的路，便是其中之一，前往天地盡頭之外的混沌海和虛無空間。

所謂混沌海和虛無空間，并非兩片獨立體，而是相互交融，構建了天地盡頭之外浩瀚無限的區域。

在那里，大多數地方，都是虛無的，沒有任何東西，也沒有道法秩序，就像是永恒的寂滅之地。

在天地初開之前，而今的這片位面，也是那般，虛無代表了無限的定義，哪怕是真仙，也許都詮釋不出虛無的含義，天外未必有天，但天外一定有著無限虛無空間。

而在虛無空間里，也有一片片特殊的海洋，便是傳說中的混沌海，有點混沌海，一片就比天地界的范圍還要廣闊，哪怕是靈域這樣的土地，在混沌海中，也許只是一粒米珠。

更無法想象的是，虛無空間里，究竟有著多少片混沌海，誰也數不過來，也許是千萬，也許是千億，也許是無限的億億萬。

虛無空間并不適合生存，因為那里什么都沒有，宛如身處在漫天的繁星宇宙間，無法落地，周遭是永恒的寂無。

此行他們離開天地界，還可以去的地方，便是尋覓一片混沌海，在那里重新開始了。

但這條路很艱難，需要穿過位面空間割裂地帶，也就是傳說中的“天邊”！

眾生理想中的天地盡頭，也就是天邊，是非常美好的，可實際上，那是一片生靈的禁區，可怕的位面分割之力，可以將神明都磨滅，唯有尋到一些縫隙，在艱險中前行，才有機會穿過天邊，進入虛無空間。

到了虛無空間里，雖然四周一切都是寂無，但很容易迷航，失去方向，有時候，肉眼可以看見的一片混沌海，也許實際距離，相隔無數個億萬里，哪怕駕馭天地間最強大的鯤鵬箏等一類神物，也是永世不可能到達，除非超脫獲得仙道的力量，在虛無中“跳躍”。

這意味著，若是沒有選定合適的目標，可能一輩子，數萬年，數十萬年，都在路上，因為相距太遙遠，那是連神明都難以分辨遠近的目標，彌漫虛無空間的無數個混沌海，必須找準可以到達的終點，這充滿了變數和未知。

而今青銅大門和上古方舟，已然成為了他們進入虛無空間后尋覓一片混沌海立足的最大依仗，兩大驚世神物，都可以在虛無中極速穿行，只要別選錯太過遙遠的目標，倒也還有希望。

但首要條件是穿越“天邊”，能不能經受住未免分割之力，真的是充滿了未知和艱險，也許還在路上，就全都歸于毀滅了。

而且就算真的尋到了一片混沌海，在混沌海內，也并非是安全的，那里同樣充滿了諸多未知東西，最為可怕的，自然當數毀滅極光，那種力量夾在混沌海中，一旦撞上，便是徹底寂滅的下場。

這條路，從一開始，就叫人心里沒底，縱然是三大傳承聯袂，也不知道能不能如愿以償的找到新的立足之地。

然而，眼下這位絕代仙子，卻說了還有另外一條路，雖然聽上去難以理解，但還是讓鳳舞等人，充滿了期待。

“秩序雖然崩潰了，但九州明燈還在，通過一些辦法，倒還可以強行將九界的通道打開！”天璇仙子淡然道。

“那仙子以為，我等該走哪一條路？”昆侖古樹不禁問。

“前往九界意味著無休止的征戰，而且最終能不能打通祈神界，進入那片傳說中的神土位面，也是難以預料，這條路沒法回頭，九界一開，皇天和天魔同樣可以進入，定然會一路追殺，若是祈神界難以打通，便是唯有戰死在里面了。”天璇仙子輕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這條路，更不被看好，而且對于稍弱的生靈而言，幾乎沒什么機會。

“不知仙子心中，是否已經有了選擇？”冥海之主鯤傲，認真詢問，細細想來，那條路確實令人堪憂。

前往混沌海，雖然路途艱難，可卻有著生的希望，一旦能在混沌海立足，皇天和它的爪牙，想要前去追擊就沒那么簡單了。

因為“天邊”那片禁區，極端難以穿越，尤其是對于神明級以上的存在而言，更是每一步都充滿艱難險阻。

神明級以上的存在，自身太過強大，需要萬法萬道才能承載，一旦進入那個禁區，在位面裂縫中，將會遭到超過下位生靈無數倍的擠壓。

而且無數的混沌海，除非追兵如影隨形，否則是無法判斷他們去了那一片混沌海的，至于那位皇天大人，它自身的氣韻，已經與這片天地的輪回牽連了起來，在新天地開啟后，更是會與之徹底融合。

因此，它一舉一動都牽動著這片天地的輪轉，更是無法離開，否則天地都將崩潰。

反之，前往九界似乎要輕松一點兒，可是九界并不大，一旦進入，像這位仙子說的那樣，如果無法打通祈神界，那便是絕路了，后面皇天與天魔，還有那群歸順者追殺而來，他們唯有戰死！

此刻三尊傳承的人，都希望知道這位仙子的抉擇，無論哪種，與之同行都要更為安穩一些，因為可以得到一件仙器的庇佑。

“我要去九界。”然而，出乎意料，天璇仙子似乎早有想法，毫不遲疑的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這里的眾多生靈呢？”鳳舞環顧皇城四周出聲，而今在這片土地上，還有著數千萬皇庭的子民，它們失去了祖地，留下來，必然要陷入天地血潮中，毫無生路可言。

但攜帶如此眾多的普通生靈進入九界，恐怕他們的結局，也好不了多少，后面有著可怕的屠夫在追殺，天璇仙子再強，也定然不可能照料逃命中的數千萬生靈。

另外，皇城天空中，還有著一座巨山懸浮，天羅族恐怕是當世天地浩劫中，除了神族先天生靈之外，唯一還能避免滅族的幸運者了，這位絕代仙子以通天手段，將天羅族的祖地都轉移至此，定然不會棄之不顧，否則之前那么做，就沒有意義了。

“只能一小部分人去九界，無休止的大戰中，普通之名跟隨，定然只會消亡在戰火中，我準備將皇庭子民，送到一片混沌海中，讓他們繼續在那里繁衍成長。”

天璇仙子如是說到，她自己從一開始就決定了要進入九界，因為那里有著她世間唯一牽掛的兩個人。

而這些皇庭子民，天璇仙子也為他們想好了去處，正是鳳舞他們一開始要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