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三問與否決

這個部落的首領名為伍德伍茲。

“洛克，這你就是你原本居住的地方嗎？”

前行之中，桂絲絲伸出了手來，一名小妖精十分大膽地飛到了桂絲絲的手指之上，輕輕地叫喚著。

“它似乎很喜歡你。”洛克笑了一笑道：“這些小妖精只會喜歡靠近善良的人。”

這應該算是一種贊美之類的話。當然，或許只是在說出心中所想。只從洛克成為人類之后，不僅僅話多了，而且越發地讓人喜歡起來。

桂絲絲此時白了一眼道：“你肩膀上就坐了好幾個，頭頂上也好。是說你比我還要善良嗎？”

如同鳥巢一樣，這些小妖精就像是初生的鳥兒般，幾乎都要把洛克的雙肩還有頭頂完全覆蓋起來。

然而就在此時，這些小妖精一只只沖忙地飛出，只聽得一聲破空聲傳來，一根簡陋的長箭已經射到了兩人前方的數尺之中，插入堅硬的泥地之中，翎羽依然還在搖動著，足見其力度。

不過著似乎只是警告。

桂絲絲目光一凝……雖說實力稱不上超一流，但是這些時間跟隨者趙楠的團隊走南闖北的，大場面見得實在太多。此刻英氣道：“誰？”

“你們是誰，為什么闖入我們的地方？”只聽得從那重重的樹影之中，傳來了一道帶著抗拒性質的聲音。

“我們沒有惡意的，而且也不算是闖入這里。”洛克走前一步。輕聲道：“我從前也是住在這里。”

估計是終于看清楚了洛克的模樣，那隱藏在樹影之中的家伙愕然道：“你是……精靈人？”

洛克點了點頭，微笑道：“伍德伍茲，最近還好嗎？”

“你居然認識……”此時，那樹影之中的精靈人一臉遲疑地走了出來。上上下下地重新打量了洛克幾眼之下，才驚愕道：“你……你是賢者之塔的洛克先生！？”

村子之中的精靈人并不多，至少比起洛克印象之中的要少不少。一些甚至還是熟悉的老人。洛克當年居住在賢者之塔之中，偶爾也會走出來，給塔里頭的尤利西斯帶點精靈人弄出來的點心果酒之類的東西，時間長了。村子不少的老人也漸漸地熟悉這個居住在賢者之塔的‘精靈人’。

因為每一次都沒有太過深入的交談，所以大部分的精靈人并不知道洛克是和自己完全不同的魔具人。至于現在……直接就要不用分辨了。

“村子里頭為什么少了這么多人？”洛克看著幾家明顯是沒有人居住的樹屋問道。

帶路的這位精靈人愕然道：“洛克先生，你不知道嗎？妖精國度前段時間向世界內的所有精靈人發出了通告，不管是混血的，還是純種的。都可以重新回歸國度。村子有不少的年輕人，心中向往，所以陸陸續續離開了。”

對于妖精國度的歷史，也是有所聽聞的桂絲絲點了點頭道：“這位大哥，你難道也不想回去妖精國度嗎？”

“我？”這位搖了搖頭道：“我是在這里長大的，這里才是我的家。其實我們也有不少人是不愿意離開這里的。”

洛克道：“伍德伍茲呢？我怎么沒有看見他？”

環視了這個部落一圈，以洛克的眼力居然沒有發現伍德伍茲。

“伍德伍茲大人他……”精靈人搖了搖頭，神情黯然道：“最近有一對海族的戰士路過我們的森林。發現了我們的存在，想要占據這里。大人他帶著我們反抗，雖然最終打退了這群海族。但他自己也受了重傷……”

比想象之中還要重的傷勢。當洛克看見伍德伍茲的時候，這位部落的首領的一條左臂已經不見了，英俊的臉上還留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疤，躺在了床上，默默地看著窗外。

此時見來的人是洛克，臉上多少有了一些驚喜的神情。勉強地笑了笑道：“想不到我還有見到你的一天。”

洛克皺皺眉走進到了床邊，卻見那被被子所蓋著的地方。意外的單薄起來，“伍德伍茲。你的腿……”

“沒什么，不過是被海族的家伙斬斷了一條而已。”

可臉上卻顯然沒有說話說得這么的輕松……斷臂已經是十分不幸的事情了，在這種基礎之上還要失去了斷腿的痛苦。這種打擊對于喜愛自由的精靈人來說，實在是再殘忍不過了。

“海族也已經入侵到這里了？”桂絲絲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因為這個森另所在的位置在龍之國的后方，背面的地方幾乎是山地，雖然也有所屬的國土，但是基本上是人煙稀少并且是山地地形，想來這種地方海族如果真的能夠把大地的反抗勢力都鎮壓了之后才會想著開墾的。

伍德伍茲搖搖頭道：“似乎不是軍隊，數量只有幾百，似乎是為了尋找什么東西而來……鑰匙之類的。我所知道的并不多。對你……你是？”

“桂絲絲，她是我妻子。”洛克直言道。

伍德伍茲一愣，但并沒有或什么。洛克出自的是賢者之塔，在那位大人的教導之下，估計心中對于人類并不存在多少的偏見……事實上住在賢者之塔的那位也是一名人類，但是他的智慧卻讓自己還有部落的精靈人心服口服。

“人類之中也有不少可愛的家伙。”伍德伍茲微笑道：“洛克，這次回來，是為了探望尤利西斯老師的嗎？”

洛克點頭應是，旋即問道：“伍德伍茲，這次打退的海族，我恐怕會再次歸來。“

“這也是我所擔心的問題。”伍德伍茲苦笑道：“上次的對抗我們部落傷員不少。還沒有恢復過來。可是對面……有一個十分強大的統領。當日要不是有尤利西斯給我的一道守護，恐怕我也活不過來。事實上，海族恐怕是被守護的力量嚇退的。“

搖搖頭，伍德伍茲極為擔憂地道：“但是守護的力量只能夠救我一次，一旦對方知道真相之后。后果便不堪設想了啊。“

洛克皺眉道：“你為何不找尤利西斯大人？”

伍德伍茲神情復雜道：“我靠近塔的位置，可是一直沒有反應……或許老師是不想要介入這種生靈之間的爭斗吧。”

洛克與桂絲絲對視了一眼，忽然道：“絲絲，取一些傷藥出來，先給伍德伍茲穩住他的情況吧。”

半天之后，在玲瓏開發出來的。可以讓原住民也受惠的一些傷藥的幫助之下，伍德伍茲的臉色已經好看了不少。當然，肢體重新的這種恐怕是沒有辦法做到的了……除非是擁有這種功能的秘寶之類的幫助。

不過作為一個只是在聽風城城主堡打工的‘工人’，桂絲絲手頭上并沒有這種強力的秘寶——本來對于神選者來說，只要不馬上死亡。就完全沒有斷肢的問題。

洛克很快就暫時告別了伍德伍茲，在他蘊含著希冀的目光之下，走入了森林的深處之中。不久之后，兩人已經來到了一小塊空曠的草地之前。

洛克環視了一圈，忽然動作迅速地走到了草地的一旁，蹲下了身來，并且用手把地上的泥土挖開。

“咦，你在做什么？”

“從前我外出回來的時候。都會拉動這里的機關。尤利西斯大人聽到了機關的聲音之后，就會知道是我回來了。”洛克解釋道。

埋藏在泥土之中的，是一個奇異的金屬環。洛克抓著這個金屬環用力一拉。拉出來了一條細長的鎖鏈。就在這個時候，空曠的草地四周，忽然響起來了奇異的聲音。

就像是玻璃所制作出來的風鈴聲音一般。

眼前的空氣開始扭曲起來，如同水中漣漪一樣地散開，一座高塔，漸漸地出現在兩人的眼前——賢者之塔！

“你覺得。命運公正嗎？”

聲音的來源……趙楠找不到來源，仿佛是發自自己的身體之內。不。是比身體還要深入的地方。

靈魂之內。

好像是自己的靈魂發出了對自己的詢問一樣。

命運，公正嗎？

趙楠下意識地開始思考這個問題。人生起伏。有人一生波瀾跌宕，幸與不幸交接而來。有人到老也一帆風順，平平淡淡。可是如果要問這些人，命運是否公正，應該需要怎么的回答？

此刻，在被莉莉瑠稱之為前前所未有完美度的靈魂，似乎也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說公正嗎？然而為何有人一生悲苦，從不曾得到改變？說不公正嗎？然而對于那從未碰見過跌宕的人，又怎么算？

到頭來只會出現相互指著的情況。

或許說，命運的公正不在于個人，而是在于整體。只能夠在事像的本質之內才能夠體現出來的公正。需要就整體而言。

然而那種大而虛的道理真的有用嗎？因為這種大而虛得理論，就能夠無視了個體？至少在趙楠自己看來，命運如果公正，就不能夠忽視掉每一個人。

“命運從來都不曾公正過。”

趙楠的回答，在許久之后……此刻的他并不知道，自己席地而坐之后，已經過去了足足又七天的時間。

而這七天之中，以他未中心店，廢墟宮殿之中的碎石還有倒塌的石柱卻是開始自動地飄動了起來，并且以他為中心店，開始一塊一塊，一根一根地重新組合起來。

這種組合十分的緩慢，然而七天的時間，足夠這些材料搭建出來了一絲輪廓。

依稀也是一個圓的形狀。

“為何？”

當趙楠做出了回答之后，那聲音再次票送而來，并且這一次僅僅是說了兩個字，一個問題。

趙楠心中所想……然而此刻卻說不出來。仿佛既定的答應在這聲音的詢問之后，完全被抹空了一般。而思維，這一刻再次跳回了剛剛思考的第一步。

仿佛是從新輪回一樣，他需要再次從頭思考一次。

對于同一個問題，進行兩次的思考并沒有什么。趙楠也開始從新對這個問題再次思索起來。

然而這一次所花費的時間卻是用多了整整一倍。

十四天的時間。

“命運從來都不見得公正。”

耗費了多一倍的時間，然而答案卻沒有任何的改變。

“為何？”那聲音依然還是如此問道。

而從這一刻開始，趙楠再一次地陷入了思維的清空之中……更為嚴重的是，仿佛所有的答應都被推翻了一樣。放佛連自己也開始否定自己一樣。這一次，不僅僅是那聲音問趙楠為何——連他自己也在問自己，到底為何。

又二十天。

“命運并不公正。”答案依然一如之前的兩次般，充滿了無比堅定的信念。

“為何？”

第三問。

趙楠此刻心中冷哼道：“別再想著洗去我的答案。我沒有時間在這里和你蹉跎這種無聊的事情！答案我現在就告訴你！命運從來都不公正，就算是公正，也不過是人為的創造！世間的一切不平事，只不過是命運的惡作劇。”

這一次，沉默了許久……許久之后，那聲音卻道：“反過來，如果沒有這種惡作劇的話，也就沒有所謂公正的體現，不是嗎？如果沒有命運所帶來的不公正這個概念，生靈價值觀之中的公正需要通過什么才能夠體現出來？如果從一開始就處于絕對公正的情況之下，是否還有為了創造公正而付出的努力？”

這一次，趙楠卻沒有繼續思考，而是猛然地睜開了眼睛。

那些懸浮在他身邊的石塊，那些已經重新結合的柱子，那些已經不知何時砌成了一根巨大的圓柱的材料，此刻也瞬間地散落開開來。

趙楠冷哼道：“所謂的裁決也不過如此。命運之下你不過是其公正的代言人，到頭來還是在命運之下。我所擁有的是支配，而你卻要在這里和我談什么公正？”

這一次，已經在沒有任何的回應。

趙楠舒了口氣，卻是自言自語道：“對，我需要的是支配……依靠這個公正之下的奴隸核心，卻想要讓支配更近一步，簡直就是背道而馳的事情。反而是被這些問題讓我對支配的信念產生了動搖！”

驀然，趙楠雙腿一彈，便是直接地原地激射而上。這一刻直接打開了體內意志的封印，逆反之意宛如野獸一樣地暴露了在這天地之中！

這股如同利劍一樣，對于一切早就已經既定存在的東西，這是帶著恐怖的侵略性！

絕對言靈圈！

此時，就如同一個霸道的暴君一樣，降臨在這方的天地之中！天空之中忽然之間轟鳴巨響！在神藏之內，出現的這種大逆不道的反抗之意，無意就是對神藏本身所運行的一切的否定。

自古以來，逆就是一種破壞既有規則的事情——它的出現，勢必會引起既有事像的瘋狂反撲！這一刻，神藏之內，裁決之神所殘余的神之意志，已經被趙楠的所作所為徹底激怒！

轟——！！

天空之上，烏云蓋頂，電閃雷鳴。大地之處，震蕩四方——這一切一切，都仿佛在表明著神藏的核心是如何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