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方通行

派車場的范圍大約有一個學校的校園那么大，地面跟鐵路路面一樣鋪滿了碎石，幾個星期前，莫聞就在這里擊破了茵蒂克絲的項圈，但此時那一戰的痕跡卻早已被人抹去，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而今晚，在那無人的黑暗中心，兩個人默默地站立在那里。

學園都市最強的超能力者，一方通行。

這是一個有著白色頭發和皮膚以及紅色瞳孔的少年，身上穿著的黑地白紋的衣服，讓他看起來宛如已經跟周圍的黑暗同化，但那剩余的一抹的白卻看上去極為詭異，就像把眼球放在熱水中滾燙所產生的白一般。

殘暴、瘋癲、惡劣，一方通行身上散發著一股白色的黑暗氣息，籠罩了整個派車場。

而站在他的對面，卻是一個與御坂美琴一模一樣的少女，頭上戴著一個類似護目鏡的儀器，少女與御坂美琴唯一的區別就是那空洞無神的雙眼。

“你就是這場‘實驗’的玩偶？”

早已習慣了這一切，一方通行裂嘴笑道，渾身的暴虐氣息又增加了幾分。

“是的。御坂的編號是10032號。御坂回答。不過，為了確定您是本實驗相關人員，御坂建議先進行密碼的確認。”空洞無神的少女回答道。絲毫不在意一方通行玩偶的稱呼。

“……嘖！”

真讓人受不了，一方通行暗自抱怨，殺掉兩萬個這種家伙真的能讓自己晉升為lv6嗎？這種毫無思想的玩偶？

絕對能力者進化計劃——經過超級電腦“樹形圖設計者”的精密演算在學園都市現有的七位lv5中，只有第一位的一方通行有機會進化為絕對能力者（level6），但是需要250多年的一般課程訓練，因此無人可以達到這一目標，但如果一方通行能在128種戰場將第三位超電磁炮（御坂美琴）殺害128次。一方通行便可以進化為絕對能力者（level6），但由于只有一位電磁炮，只能用御坂美琴的克隆體。能力只有其原體的1的量產型復制體替代，只要殺死兩萬名御坂妹妹（克隆體），一方通行將晉升為lv6.

這是一個用人命去換能力的瘋狂計劃，眼前的少女是10032號。即將犧牲的第10032個少女。

“喂。同樣的事情進行了有10031次了吧，為什么你們這些人偶卻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你們腦袋上那個東西應該可以將你們的思想鏈接起來吧，你沒有經歷過那種死亡的恐懼嗎，不會怕嗎？”

距離開始的時間還有一些，一方通行有些無聊地和少女說著話。

“沒有，御坂只是克隆體，實驗的素材。一按按鈕就可以從流水線上生產出來，造價僅為18萬日元。因此不具備恐懼的感情，御坂有些困惑地說明道，并對實驗者的疑問表示不解。”

即使面對要殺死自己的人，御坂妹妹的聲音依舊沒有變化，就好像普通人缺失了靈魂一般。

“切！同樣的事情重復一萬次實在很煩。本來想要增加一點新鮮感的，但看來還是不行，跟你完全聊不起來。”

“算了，我還是直接送你上路吧，新想到了一招，用這雙手按在你的身上，然后抽走外部的壓力，然后你的身體就會像氣球一樣整個爆掉，作為陪我聊天的報答，我可是為你準備了一個華麗的葬禮啊！”

嘴中說著恐怖的事情，少年開始了癲狂地大笑。

而對面的御坂妹妹依舊是那個樣子，如被裝上計時器的人偶一般，眉頭都未動一下，淡淡地說道:

“晚上八時二千九分四十五秒、四十六秒、四十七秒——第10032次實驗現在開始，接受實驗者一方通行請至指定位置待命，御坂宣布——實驗開始。”

所有的攻擊都被反彈，隨手的一擊就能撕裂大地，鋼鐵的鐵軌被無形的力量扭曲，在黑夜的派車場中，一方通行宛如魔神一般，僅僅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就擊潰了少女的所有反抗，像貓捉老鼠一般，戲弄著對方。

“別跑啊！我還要用你實驗新的招數呢！”一腳跺在地上，那些碎石在一方通行的控制下宛如子彈一般射了出來。

密集的石子砸在了御坂妹妹的身上，將她轟在了地上。

鮮血順著茶色的頭發流了下來，御坂妹妹的視線開始模糊，只能看著那個白發的惡魔接近自己。

要答應那個嗎？

那個有些奇怪的少年曾經留在自己腦中的東西？

‘看著’腦海中漂浮著的一張神秘的羊皮紙，在生命的最后幾秒鐘里，御坂妹妹閃過了一個之前不曾有過的念頭，空洞的眼神中微微有了一絲變化。

她現在好像有些理解那些前輩為什么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時答應了那個好像兒戲一般的東西，將希望寄予在了那上面。

原本哪怕只是多一秒鐘，哪怕那只是一個騙局——自己也想要活下去啊！

心靈的異動影響到了身體，原本失去了全部力氣的御坂妹妹甚至活動了一下手指。

但毫未察覺對方的變化，在幾公尺外，一方通行向著御坂妹妹伸出了手來，那雙殺戮之手。

他的能力——矢量操作，只要經過皮膚碰觸，就可以自由操縱動能、熱能、電能等所有能量的方向，只要他現在把手放在御坂妹妹的身上，就能通過操縱對方體內血流流動的方向，一舉將御坂妹妹整個人爆掉，而這種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只是今天這個簡單的動作似乎有些難以完成，在他的手接觸到那稚嫩的皮膚之前，他的身后卻忽然傳來了一道懶洋洋的聲音。

“好久不見了，一方通行，你怎么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聽著那有些熟悉的聲音，御坂妹妹身子就是一顫，——好像是那個人，那個給自己和其他姐妹奇怪東西的少年！

詫異地睜開眼，原本打算尋找有過一面之緣的神秘男子的御坂妹妹卻驚奇地發現總是一臉癲癇的一方通行，他的臉竟然詭異地扭曲了起來，露出了一個極端怨念與痛恨的表情。

那表情就好像在吃大餐時突然發現了里面的蟲子，又好像臨到終點時又被人反超了一樣。

“——是你啊！自從幾年前的一別，我可是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你啊！”

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仿佛看見了最想要玩具的孩子一般，回過身來的一方通行裂嘴大笑了起來。

漆黑的夜色下，他第一眼就鎖定了那個少年，那個有著金銀色眼睛，讓他恨得刻骨銘心的少年。

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那道修長的身影上，他甚至連第三位驚呼著從他的身邊跑過、救下了自己的目標也未曾理會。

而月光下，幾十公尺外，靜靜地看著這一切，金銀色眼睛的少年卻是輕笑了起來。

“你就這么想我嗎，一方通行小朋友？”

“還是說你特別懷念醫院里的味道，想要我再送你進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