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阿里帕夏第二? 求支持

深夜，曼徹斯特的瑪麗亞別墅，朱濟世的書房里面，鯨魚油燈仍然在散發光芒。屋子里面坐著朱濟世的幾個手下，有冒稱路易.杜蘭的拿破侖三世，有剛剛從法國趕來的特里戈修士，有劉家兄弟，有韓四，還有威爾.海明和科斯佩爾.威廉。

雖然已經過了午夜，不過大家都精神頭還沒有過去，一幅大東亞地區的地圖攤了開來，上面用紅色的鉛筆勾畫了幾條貿易線路。

朱濟世眼睛熬得紅紅的，正在桌上寫著什么東西，好像是南洋貿易的規劃書，不時停下筆來，和那些手下說上兩句。

“杰森，南洋的生意很大，由濟世行總行直營恐怕不合適，應該成立一家單獨的南洋貿易公司。”

“杰森，南洋貿易的利潤太厚，還必須引入一些有力的股東才行，濟世行所占股份有60%就夠了。”

“最好能把阿爾伯特親王拉進來，做南洋貿易的股東或是做濟世行的股東都行。”

“清國的市場可不止苦力貿易和鴉片，如果南洋貿易能全面進入清國市場就好了。”

眾人口舌紛紛，都是一副挽起袖子準備大干一場的樣子。英國雖然是工業革命的發源地，但是真正發大財的卻是海外貿易和殖民。光是一個英國——印度——中國的大三角貿易，就不知道制造了多少百萬富翁！在英國本土開紡織廠做得再好，也少有身價上百萬（英鎊）的富豪。而那些往中國走私鴉片的毒販，百萬身家著卻不知凡幾，更別說非洲往美洲的販奴貿易，非洲黃金海岸、象牙海岸的貿易，還有東印度群島的香料貿易。所以朱濟世打出“苦力貿易”這張牌，所有人都已經聞到了英鎊的香味了。

朱濟世矜持地一笑，放下了鋼筆，“南洋貿易的前景固然好，可卻是投資多見效慢啊，如果要在香港建設鐵廠、造船廠、火藥廠、港口、倉庫等等，初期投入最少都要十幾萬英鎊！想要盈利起碼是兩三年后的事情了。”

兩三年也不算久，而且自己就算真要造反，不也要有個積累力量的過程？香港的大學、書院，沒有個三五年是出不了人才的。沒有足夠可用的人才，就算把反造起來了，與國于民又有多少益處？

……

“杰森，你真的是中國明朝皇帝的后裔？”恩格斯放下酒杯，皺起了濃眉，面上的表情有些復雜，“你回東方是準備發動一場革命，還是復辟？”

第二天晚上，瑪麗亞別墅的餐廳里面，只有朱濟世和恩格斯兩個，沒有人服侍，坐而對飲。恩格斯是今天上午到文森特大街的濟世行總部找朱濟世的，這段時間曼徹斯特的風聲有點緊，正義者同盟的幾個人物被英國警方通緝，恩格斯也發現屁股后面總跟著蘇格蘭場的尾巴。所以他直到朱濟世回到曼徹斯特的一個月之后，才來找自己的這位好朋友談心。

朱濟世見他神色復雜，微微一笑，說道：“在中國，革命和復明恐怕是一回事情。共和國什么的，中國人根本沒聽說過，還不如反清復明有號召力。”

“嘿嘿，我一個君主制的堅決反對者，竟然會和一位未來的皇帝成為朋友。”

“當不當的成皇帝可不好說，據我所知，滿清王朝的力量還是很強大的。”

恩格斯一笑，“說起清國，我的另一位朋友馬克思已經到巴黎有一段時間了，過兩天他準備來英國一趟，對了，他還寫了一部書準備送給你，叫鴉片貿易史，對你會有一點啟示的。”

馬克思的鴉片貿易史在歷史上就有的，不過是第二次鴉片戰爭后才寫的，在這個時空因為朱濟世的原因提前到了1844年，而且寫得更為詳細和深刻。

“那可太好了，我正打算拜讀馬克思先生的大作。”朱濟世說，“弗里德里希，你的論埃及和奧斯曼帝國改革的成敗，我也已經拜讀了，寫得太深刻了。阿里帕夏如果能早點讀到這本書，或許就不會走到現在這一步了。對了，你對中國改革有什么忠告嗎？”

“忠告其實都在論埃及和奧斯曼帝國改革的成敗一書當中了。”恩格斯抿了口紅酒，沉默了一下，沉吟道：“阿里帕夏一生最大的失誤就是分裂了奧斯曼帝國！如果奧斯曼帝國仍然是一個整體，它是有足夠的力量避免自己還有埃及淪為半殖民地的……杰森，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現在已經有一些歐洲強國流露出要扶植你的意圖吧？”

朱濟世窒了一窒，趕緊在心里面盤算起了這段時間歐洲幾個大國對自己的態度，英國的阿爾伯特親王自不待言，法國人也表露出了支持自己在香港辦學的意思，還有把明朝皇裔身份給自己做實的教宗格里高利十六世的背后，又怎么會沒有法國政府的影子？那位耶穌會的特里戈修士好像就是法國人吧！

他點點頭道：“的確，看起來英法兩國的當權者對我的確很照顧。”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免費的午餐！”恩格斯搖了搖頭，正色道：“杰森，雖然你很杰出，有許多了不起的發明和發現，但是真正讓他們看中的，大概還是你的中國人身份吧？不論是作為中國改革的推動者，還是一個立志推翻韃靼王朝的中國正統王朝的后裔。如果沒有這層身份，你的事業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一帆風順……”

聽到這個話，朱濟世不由得回想起這一年多來自己的創業經歷。的確，自己的幾個發明放在這個時代都是可以用偉大來形容的！在歐洲這個知識產權體系已經相當完善的地區，取得成功是必然的。但是自己的成功是不是來得快了些？

“嘿嘿，資本主義制度可是惡人當道的！杰森，你對歐洲的商業黑幕大概是不了解的，不知道有多少種欺詐的方法能讓你傾家蕩產，但你卻一次都沒有遇上，這個生意沒有好做到如此地步吧？”

好像是這樣的，自己在商業上的經驗幾乎為零，而同自己合作的商業伙伴卻似乎從來沒有起過歹心。

“是阿爾伯特親王？”

“你說呢？”恩格斯笑道，“全歐洲的騙子奸商強盜那么多，怎么沒一個找上你？對了，你好像連小偷都沒有遇上一個吧？”

朱濟世細想一下，確是如此，除了一開始自己在歐門醫院上班的時候經常遇上壞人，出名以后，特別是被阿爾伯特親王找去當了回臨時御醫之后，真的沒有再遇上過什么壞蛋了。還有那位威廉.渣甸，他對自己的敵意濃烈的幾乎可以用手摸到，可是卻一次也沒有設計陷害自己……

“阿爾伯特親王一定派了蘇格蘭場的密探在保護你，那些不入流的壞人都叫這些密探打發了。至于上流社會的惡棍，他們的鼻子和耳朵都是很靈敏的！”

朱濟世小聲說道：“弗里德里希，謝謝你提醒我，不過阿爾伯特親王到底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你能替我分析一下嗎？”

阿爾伯特親王或許對朱濟世有好感，但他是統治者，是君王，所作所為必然是出于大英帝國的利益，這些歐洲民族國家的外來君主無一不是表現的比本國貴族更加愛國的。

“嗨，這不是明擺著么？”恩格斯什么樣人？阿爾伯特親王的小算盤當然瞞不過偉大導師，導師笑道：“他的目標當然是中國這個東方頭號大帝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