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借刀殺人,借船出海 狂

“松平內藏正大人求見。”

德川明子前腳剛離開水戶藩邸返回自己的橫濱藩邸，德川將軍的側用人松平簡煜后腳就上門拜訪。松平簡煜是陪同德川明子一起從京都前來江戶的，之前他作為幕府的代表在京都接待大明迎親使團。大明迎親使團的規格很高，領頭的是目前大明爵位第二高的鄂國公常大淳。不過替朱皇帝迎親并不是這位湘湖大佬前來日本的唯一使命，他的另一項重要使命就是替大明在日本招募雇傭軍。松平簡煜就是代表將軍去京都和他展開秘密談判的。而德川齊昭現在是幕府老中，又是朱濟世的老丈人之一，自然要參與同大明的談判了。

“大明想要雇傭日本武士當兵？”聽松平簡煜報告了大明方面的要求后，德川齊昭撓了撓剃光了的腦門，“這個事情真是讓人為難……武士畢竟是日本的武力，為大明所用頗為不妥。”說完他又嘆了口氣——顯然，他打心底里并不贊成此事，“可是武士又那么多，從家康公開始就為這么多武士的生計發愁，真是讓人左右為難啊，啊呀，總是為難。”

松平簡煜在一旁仔細地察言觀色，齊昭這些舉動所反映出的，不是別的，是他的擔憂。這樣的擔憂松平在公方大人和另外幾位老中臉上也看到過。在大阪灣大捷之后，上至幕府，下至普通武者，都認為二十年內不必擔心有白鬼來襲，但是，日本若不能利用這段時間解決內患并且效仿大明實行新政，二十年后的危機再來恐怕就不好應付了！而日本最大的內患還不是藩幕政治，而是武士數量太多！

“阿部老中的意見是可以同意，但是應該由大明朝廷向幕府借兵，并且向幕府支付酬金。”

“有理。現在已經有不少橫濱藩士在為大明皇帝效力，這已經屬于違例，不可再繼續任憑這樣的事情發展了。”

“不過朝廷方面卻認為可以允許淑宮殿下在日本招募家臣。畢竟淑宮殿下是琉球女王，應該有自己的軍隊。”

“道理也不錯。”

“是。現在京都、大阪一帶云集了許多窮困潦倒的浪人，讓他們去做淑宮殿下的家臣也能免除不少麻煩……”

“可是內藏正，你就不覺得讓大明皇帝控制一支日本武士軍隊是很不妥當的嗎？”

“不……不妥當嗎？難道淑宮殿下不能招募家臣和軍隊？那么淑宮殿下要如何收復琉球呢？”

“這支武士軍隊可以用于琉球就不能用于日本國內嗎？”

德川齊昭一問。簡煜頓時愣了一下，“權大納言大人，您的意思是這支軍隊會成為……勤王軍？”

“胡說什么！怎么能說是勤王軍呢？難道幕府是叛賊！？”

“在下失言了……可是在下認為淑宮殿下招募一些浪人對日本國內的穩定也是有好處的。現在有太多的武士浪人在冇為生計犯愁……這才是大患啊！”

“大患？讓這些武士被朱濟世所控制就不是大患了？”

“可是權大納言大人……大明天子是您的女婿啊？”

“其實我已經后悔把明子送給朱濟世了！”德川齊昭壓低了聲音，有些坐不住了。其實，這些年他一直透過各種渠道在搜集和朱濟世有關的信息，自認為對朱濟世的想法是有所了解的。“你難道沒有發現，日本正在一步步的淪落為大明的藩屬國嗎？橫濱藩和四大洋行就是朱濟世悄悄控制日本的工具，現在又多了的淑宮殿下，將來或許還會有一位德川將軍……”

“將軍？權大納言大人，您是說……”

“于琴之方肚子里面的孩子……”德川齊昭聲音愈加低了。表情也凝重起來，“明子剛才和我說，公方大人想讓于琴之方去應天的醫院里面待產，如果是男孩就由明子撫養，還會讓這個孩子迎娶明子的女兒依蘭公主！”

“可是這是好事情啊？公方大人難道不需要一個健康的繼承人嗎？”

“當然需要！”齊昭不禁咬牙。這件事情他的確不好公開反對。因為他正在努力為自己的兒子德川慶喜謀求將軍繼承人的位置。雖然慶喜沒有取代德川家定成為將軍世子，但是家定注定絕嗣，慶喜還是有機會以家定養子的身份入繼德川宗家。可如果德川家定有了弟弟，慶喜是無論如何沒有機會成為將軍的。因而他現在反對此事，將來于琴之方生下兒子再夭折的話，家慶的怒氣恐怕不好承受。

就在德川齊昭因為朱濟世在日本的影響力和勢力日增而憂心忡忡的時候。在江戶神田的佐久間象山宅邸之中，佐久間象山正和幾位弟子在客廳里同橫濱藩家老勝海州和西鄉隆永談話。佐久間象山在大阪灣之戰后得到幕府厚賞。現在已經是領有5000石知行的旗本，屬于幕府重臣了。而勝海州和西鄉隆永雖然還是橫濱藩家老，但是同樣為幕府所看中，如果不是橫濱藩的內政需要他們來主持，現在或許已經是幕府重臣了。而且這幾個并非名門出身的武士，在日本的中下級武士中極有威信。某些時候。比幕府老中們的能量都要大。

“三千萬石啊！差不多和日本全國的石高一樣多……大明天子真是一代雄主，我們日本怎么就沒有這樣的名君！”

大嗓門的西鄉隆永由衷發著感慨，他所指的三千萬石就是大明新設立的交州省的田地產量。紅河平原的土地肥沃，氣候濕潤，一季可以三熟。至少也有雙熟。雖然絕對面積沒有日本大，但是土地的產出卻和日本全國差不多。朱濟世花了幾個月時間打下一塊和“石高”甚至超過日本的地盤，怎么不讓這些瘋狂熱愛土地的日本武士眼紅呢？

西鄉隆永剛感慨完，他的老鄉，現在當了佐久間象山學生的大久保利通就喃喃道：“要是日本能得到這么一塊土地就好了，以日本的國力，征服安南也是可以做到的……”

“日本還在鎖國呢，而且日本也不是一個統一的國家，日本一日不統一，就一日無力對外擴張。”佐久間象山轉過身子對大久保利通道。

“老師，”大久保利通輕輕施了一禮道，“可是等到日本完全統一的時候，列強恐怕已經把世界瓜分完畢，還有日本的份嗎？”

“那有什么辦法？”佐久間象山有些無奈地看著這個弟子，對于大久保利通的才華，佐久間象山是極為欣賞的。但是在眼下的日本，想要出人頭地也不是光有才能就行的。

“日本國沒有完全統一，和日本武士能不能出國去闖蕩有什么關系？”

“是啊，老師，武士為什么不能出去呢？”佐久間象山的另一名學生吉田陰松也道，“老師，您說現在把武士關在國內蹉跎歲月好呢，還是讓日本武士走出去開創一番事業為好呢？”

“那么說你贊成讓淑宮殿下在日本招募家臣？可是知道大明天子為何要這么做嗎？”

“哼。”吉田陰松輕輕點了點頭，“想來也沒有按什么好心，不是為了借刀殺人，就是想要培植親明派武士吧！可是這對我們來說，也未嘗不是一次借船出海的機會。”

佐久間象山看著吉田陰松：“借大明的船出海冇？”

吉田道：“老師，我相信日本武士即使當了淑宮殿下的家臣，一顆日本之心也是永遠不會變的。他們在海外所取得的財富、地位和學識都是在增加日本的力量，一旦日本開國，這些力量立即就能為日本所用！哪怕將來日本和大明發生爭執，在大明地盤上的日本武士也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回國效力！

所以學生墾請老師領銜上書幕府，支持武士出海，聯明攘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