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 梟雄的黃昏

但就在袁方欲擊殺那二人時，卻驀然覺察，身體之中，一股虛弱感，正悄然襲來。

緊接著，剛剛才拔升至的武圣戰力，竟然沒辦法再支撐下去，頃刻間就降回了半步武圣的戰力。

“原來，這武圣的戰力，太過強悍，即使是我達到易髓的身軀，也僅僅只能持續片刻。也罷，就先饒你二人一命，趕去誅殺曹cāo要緊。”

念頭一生，袁方旋即收了殺心，不再去追擊左右逃奔的黃忠和典韋，只縱馬揮軍，向南面江灘追殺而去。

南面處，曹cāo和他的敗軍，尚自狂逃。

身后，已是血流成河。

曹cāo在付出了五千人的代價后，終于沖出了這一片伏兵亂軍，前方的地勢漸漸開闊，兩翼沖出的伏兵數量，也在不斷的減少。

似乎，已然沖出重圍，岸邊，就在眼前。

曹cāo緊繃的神經，終于松緩了不少，回頭看看被甩在后面的追兵，曹cāo嘴角不禁掠起一絲慶幸之色。

但左右的將士，卻是膽戰心驚，負傷者不計其數，一個個士氣低落，仍是沉浸在驚恐中。

雖然敗到這般地步，但四員大將的攔截，總算是拖延了袁方的追擊，讓他活著逃到了江邊。

只要他逃到江邊，得到孫策后軍的接應。上了戰艦逃往江中，就可以逃過這一劫。

“袁賊，你想殺我，可沒那么容易……”

正自神思之時，前方驀然一片開朗，長江，終于出現在了眼前。

曹cāo卻瞬間，驚到目瞪口呆。

左右部將，無不驚呆，殘存的幾千號曹軍。統統都驚得震怖變色。

前方岸邊。根本看不到半點孫策軍的影子，岸灘之上，已是空無一人，更沒有一艘走舸的影子。

原來。孫策那廝。眼見曹cāo中伏。驚異之下，生恐被波及，竟是不等他曹cāo敗逃而來。就自率兵馬，先行退往了江上。

孫策這般做法，等于是把他曹cāo，拋棄在了絕境之中。

“孫策，你這個狗東西，你竟然敢拋棄我！”曹cāo悲憤不已，仰天怒罵。

身后處，成千上萬的齊軍，已經從四面八方殺到，如虎狼一般斷了曹軍的后路。

前路被封，后路又被截，兩面夾擊之下，曹軍已陷入了絕境之中。

馬超所率的齊軍精銳的騎兵，如利刃一般刺入了曹軍陣形，他手舞銀槍，如瘋了一般狂斬著那些頑抗的敵賊。

齊軍的鐵騎如虎入羊群一般，輕易便摧垮了曹軍的抵抗，將五千余殘軍撕成了數截，來回的輾殺。

與此同時，圍裹上來的豹騎，亦追隨于西涼槍騎之后，刀鋒無情的斬向任何殘存的敵人，刀鋒所向，不留一命。

左右陣被摧毀處，前面江岸之上，看不見半只來救的走舸，曹軍已是陷入了將要崩潰的絕境之中。

狂殺中，連殺夏侯惇和李典，神威無敵的袁方，已率白馬義從殺到。

遠望瞳和夜視瞳開啟，袁方那血絲密布的雙眼，尋得了曹cāo所在。

在那百余親騎的誓死環護下，曹cāo正用那深陷的眼睛，黯然絕望的凝視著周圍的敗局，眼睜睜的看著他殘存的部下，一個個倒在血泊之中。

袁方殺機狂烈，催兵沖殺，誓要斬下曹cāo的人頭。

而此刻的曹cāo，已徹徹底底的陷入了絕望中。

環視著四面圍裹而上，奮不顧身的齊軍將士，曹cāo知道，這些齊兵們皆搶著想割下他的人頭，用作向他們的大齊皇帝袁方，邀得萬戶封侯的巨功。

殘存的曹軍士卒，則在齊軍連綿不絕，一波接一波，如巨浪般的沖擊下，已如大海中的渺小舟船，無情的被巨浪所吞噬將盡。

曹cāo知道，他徹底的失敗了，最后一線希望也已破滅。

他所面臨的已不是突圍與否，而是生死的關頭。

繼續頑抗下去，他曹cāo和殘存的萬余曹軍，將統統的死在齊軍的圍殺中，這是毫無疑問的。

倘若選擇放棄抵抗，束手就擒呢？

曹cāo的腦海之中，曾有那么一瞬間，閃過了這個念頭。

但下一個瞬間，曹cāo便想起了袁紹、劉備和袁術這些人的下場。

自古天無二日，民無二主，在爭奪天下的戰爭中，注定只能有一個勝利者。

失敗者，只有一死。

曹cāo很清楚，倘若自己選擇投降，袁方終究不會輕易饒過他。

那樣的話，他不僅依然要死，而且還會帶著投降的屈辱死去。

“不，我曹cāo絕不能死在姓袁的手上，更不能為袁方所擒，絕不成！”

曹cāo的內心中，一個聲音在憤慨的吼叫。

蹭～～

寒光掠影，曹cāo拔出了手中的佩劍。

那寒光流轉的劍鋒，照亮了曹cāo那黯然絕望著的臉。

看著手中劍鋒，曹cāo的腦海中，不禁回想起了這么多年來，他與袁方交手那些慘痛的經歷。

平原一役，他本有機會與袁紹聯手，把初起的袁方扼殺。

然而，他卻錯過了殺死袁方的絕佳良機。

再到后來，失兗州、敗洛陽、失益州、荊襄亡……

那一次次失敗，讓他一步步的為袁方所敗，直到，被那個袁家的私生子，逼迫到今天的絕境。

驀然，省悟。

他明白了自己為何會敗。

因為，他和袁紹、袁術、劉備，還有所有那些袁方手下敗將一樣，都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輕視！

輕視袁方私生子的出身。輕視他的能力，輕視他的所作所為，輕視他不斷的成功。

正是這些輕視，令他們始終不愿把袁方，視作是對等的敵人，總是把袁方的勝利，視為一種僥幸。

而正是這種輕視，使他屢屢產生輕敵之心，一次次的敗給袁方，最終淪落到今天這般地步。

董卓算什么是。袁紹算什么。劉備又算什么，袁方才是這亂世之中，最強大的存在。

曹cāo覺悟了，那絕望的臉上。不禁流露出一絲苦笑。

那苦笑中。充滿了懊悔。充滿了遺憾，更有一種對自己的譏諷。

“曹孟德啊曹孟德，你妄稱什么英雄。其實，這個亂世中，真正的英雄只有一個，只有一個啊——”

曹cāo仰天長嘆，手中的長劍，已是緩緩的抬起。

鮮血在飛濺，曹軍如被剝落的果殼，一層層的倒在血泊中。

袁方手縱著方天畫戟，已殺至了二十余步外，只差二十余步，他就將突破最后的防線，親手斬下曹cāo的首級。

“袁方，我曹孟德今日才知，你才是真正的英雄啊，哈哈～～”

曹cāo放聲大笑，那大笑聲中，竟仿佛迸射著一種釋然的意味。

仿佛，這一刻，他竟是解脫了一般。

曹cāo緩緩閉上了眼睛，放聲大笑著，手腕輕輕用力向脖子上一抹。

那削鐵如泥的長劍，瞬間便削斷了他的脖子，那滾滾的熱血，如泉水一般噴涌而出。

鮮血飛濺中，曹cāo身形晃了一晃，旋即栽倒在了馬下。

曹cāo，就此舉劍自刎。

左右的曹軍大驚失色，急是圍奔上前，試圖救下曹cāo，但卻還是晚了一步。

落地的曹cāo，身形抽搐了幾下，已然是斷了氣。

曹cāo一死，曹軍殘存的斗志，轉眼間土崩瓦解，原本頑抗殘兵，很快就被齊軍沖破。

袁方縱馬舞戟，終于撕破了曹軍，殺至了曹cāo跟前。

眼見曹cāo已死，袁方長松了一口氣，但心中，卻隱隱還有幾分遺憾。

左右諸將看到曹cāo人頭時，心中無不有一種釋然的痛快。

那個跟他們作對了這么多年，曾幾何時，威脅巨大的敵人，而今而時，終于人頭落地了。

阻擋他們追隨袁方，統一天下的又一個障礙被除掉，眾將的心中，何能不痛快。

馬超更是面露幾分遺憾：“真想親手斬下曹cāo的人頭，不過可惜晚了一步，給這廝拔劍自刎了。”

袁方卻輕嘆一聲，翻身下馬，來到曹cāo的尸體旁邊。

搖頭一嘆，袁方伸出手來，將曹cāo那斗睜的雙眼，輕輕的合上。

左右馬超等諸將，見得袁方這般舉動，都安靜了下來。

此刻，袁方對曹cāo的恨意，不覺也隨著曹cāo自殺，變得淡了。

袁方甚至對曹cāo，還暗有幾分肅然起敬。

想想劉備、袁術、張繡，那么多的手下敗將，無一不丑態百出的匍匐在自己的腳下，不惜尊嚴的向自己求降。

唯有眼前曹cāo，面對失敗，卻毅然選擇了自刎。

這份勇氣，確實令袁方由衷的佩服。

“天下英雄，唯曹孟德與朕。”

袁方感慨一聲，擺手道：“曹cāo敢于自殺，確實讓人佩服，倒也是個真英雄，傳朕之旨，把他以公侯之禮葬了吧。”

袁方佩服之人不多，曹cāo算是一個，這也是他決定給這個手下失敗者，一個體面的收場。

左右諸將，不想袁方竟這般hòu待曹cāo這個死敵的遺體，感慨之余，不由皆佩服袁方過人的氣度。

站起身來，袁方看著已死的曹cāo，淡淡道：“這個天下，注定只能有一個勝利者，曹cāo，你雖然敗給了朕，但你卻不是失敗者，敗給了我袁方，你不冤枉，安心的去吧。”

說罷，袁方一躍上馬

坐胯赤兔馬，手提方天畫戟，袁方的巍巍之勢，令左右的大齊將士為之肅然，不敢仰視。

抬頭東望，黎明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