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大爆炸

為了在三峽和奧運這中國本世紀末最大的兩個工程中分得一杯羹，bj申奧成功的消息一宣布，德國伏伊特公司、德國東門子公司，美國ce公司、法國阿爾斯通公司、瑞士nbb公司、日本三菱重工、日本日立……等十幾家電氣行業國際巨頭就八仙過海各顯神通，通過各種各樣的渠道，頻頻與相關部委和bj市委市政府接觸。

論功行賞的時候到了，就在他們上蹦下跳之時，nb電氣總裁吳金華、高級副總裁許桑成、丹尼爾、陳浩、謝呈暉，以及旗下十幾家分公司的總裁或副總裁，正浩浩蕩蕩的應邀趕往bj。

按照公司既定戰略，旗下各子公司未來兩年內將與水利電力部、交通部、衛生部、人民銀行、民航局等相關部委旗下的實體，及bj市人民政府展開全方位的合作。

作為“以技術換市場”的重要一環，nb實驗室香江實驗中心也迎來了由中科院科技開發局鄭局長擔任團長，國家電力科學研究院聶院長擔任副團長的參觀考察團。

考察團規格不算高，陣容卻極為龐大。

除了電力科學研究院電力系統研究所、高電壓研究所、電力自動化研究所、繼電保護研究所、輸變電工程研究所、電力信息通信研究所、計量研究所、電工與新材料研究所和工業電氣設備質量檢驗測試中心的所長、主任及專家外，還有來自qh大學、wh大學、華z科技大學、安西交t大學、zj大學、東山大學、d南大學的三十多位專家。

四位中科院院士，十二位工程院院士。三十多位教授和副教授。六十多位高級工程師。用實驗中心主任殷朋軍的話說，國內電力科學研究和應用領域最杰出的專家幾乎都來了！

純學術交流，而且是與軍事和國防無關的電力科學。

章程沒有任何顧忌，休完兩天假，就同香港nb實驗室評議會姜主席、學術委員會高主席及阿爾費羅夫教授等學術委員會成員，趕到實驗中心熱情接待。

涉及微機監控、保護下放；示范變電站設計；直流換流站；串聯補償；路徑優化設計；大截面導線送電線路；大跨越優化；擁擠線路路徑優化；綠色環保線路設計；緊湊型輸電線路……等方方面面，章程不可能每個小組議都參加，碰頭會開會之后。就陪鄭局長在綠樹成蔭的實驗中心里散起步來。

“變化真不小，上回來那邊好像是個停車場，現在居然成了一個游泳池。”

nb電器搬走之后，實驗中心大了近一倍，原來的工業設施都進行了大規模改造。

章程回頭看了一眼，輕描淡寫地笑道：“您說的那個停車場其實是裝卸區，現在用不上了，自然不能讓它空著。按照實驗中心的規劃，游泳池邊上還要建一個小高爾夫練球場和一個沙灘球場。”

鄭局長停住腳步，抱著雙臂感嘆道：“有錢就是不一樣啊。等你們全搞好了，實驗中心條件別說在國內。我想在國外也是首屈一指的。”

“條件是一方面，關鍵是人才，如果吸引不到最一流的人才，那條件再好都沒用。”

想到正在開小組會的nb實驗室年輕科學家和工程師們，鄭局長禁不住笑道：“章先生，在我看來貴實驗室已經是人才濟濟了。至少在電力科學方面，已經達到了國際先進水平。”

nb實驗室的風頭，都被基礎研究學部的一個又一個重大發現和開創性研究搶了。提及nb實驗室，很多人知道“巨磁阻效應”、“碳納米管”、“寬禁帶半導體材料氮化鎵和銦氮化稼”，以及在醫療影像診斷和顯像管領域的技術應用研究，卻很少知道電力技術才是nb實驗室真正的強項。

事實上自nb電氣成立之初，章程就一批接一批的派人出國進修，所進修的專業也大多是電氣領域。并在香港、德國和俄羅斯聘請最一流的電力科學家和電氣工程師。

派出去，請進來，同時還在國內進行高水準的培訓。

而培訓又與實踐相結合，利用nb電氣在海灣和東南亞，尤其越南的電力裝備制造銷售和工程優勢，在短短幾年里不聲不響的培養了一大批人才。

為了迎接國內專家的到來，nb實驗室和nb電氣組織了最強大的陣容。

殷朋軍、張俊山、吳斌、熊永望、詹志澤、奚文耀和項宏逸等第一批留德博士無一例外的出席，在香港和國內培養的高壓絕緣材料李生渠博士團隊、參與過科威特電網搶修的埃布爾達總工程師團隊、從俄羅斯高薪聘請來的謝爾蓋別利亞夫斯基團隊全部上陣。

正如鄭局長所說的那樣，這個陣容放到國際上也是最一流的。

畢竟在高壓、尤其超高壓和特高壓領域，西方發達國家由于電力基礎設施極為完善，沒有用電壓力，無需發展這些在他們看來“勞民傷財”的技術。

想到采購考察團此行的真正來意，章程沉吟道：“鄭局長，就我們現在的技術和研發能力，獨立完成大型直流工程還有很大困難，盡管我們對拿下電控晶閘管器件、換流閥、換流變、平波電抗器等直流輸電工程主設備的設計、制造、試驗和質保全套工藝非常有信心。”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未來的一個月內，將會在這里誕生一個類似于“863”的“電力技術發展計劃”。

作為總協調人，鄭銘對有待攻克的核心技術非常上心，急忙問道：“直流系統成套設計、系統研究技術和直流控制保護技術呢？”

章程沉思了片刻，抬頭道：“這也沒多大問題，但至少需要3至5年時間。畢竟涉及到電網安全和成千上萬工礦企業和居民的用電。我們要把穩定可靠放在第一位。不成熟的技術不能大規模應用。”

nb實驗室對待學術態度極為嚴謹，nb電氣對待產品質量也堪稱苛刻。

別的不說，就他們自主研發的plc和變頻器，整整測試了五年才推向市場。而獨立開發的電網自動化系統，更是從未停止過測試和優化，近百人的團隊常駐科威特，甚至與科威特大學和沙特國王大學合作，在原來的基礎上開發了一套阿拉伯語人機界面。

現在是為三峽工程和乃至國內電網升級做準備。鄭銘也認為要謹慎，想了想之后突然問道：“章先生，如果給你們5年時間，電力科學研究院和各大專院校同時也全力配合、全面參與，那將來整個工程設備的國產化率能達到多少？”

“應該能達到80以上，如果國家在電子技術和材料技術上能夠獲得突破，那國產化率百分之百也不是沒有可能。”

來之前與電力科學研究院的專家們座談過，如果不采用技術轉讓和合作生產的方式，憑國內現在的技術水平，三峽輸配電工程的設備國產化率連20都達不到。

別說80了。就算能夠達到50那也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進步，鄭局長欣喜若狂。緊握著他的手道：“章先生，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啦，五年時間，咱們就埋頭苦干五年！”

令他倍感意外的是，章程居然看著不遠處的一棟辦公樓，憂心忡忡地說道：“鄭局長，這里沒外人，我跟您說句心里話。分組會議正在討論的那些技術，就算沒有國家支持，沒有那些合資合作意向，我們同樣會發展，因為這是nb電氣的立身之本，這是nb實驗室存在的真正意義。

我擔心的是，五年時間說長，說短也不短，期間可能會發生一系列讓各個會議室里那些專家們失望的事。因為作為一個搞研究的，作為一個電氣工程師，我深信他們走進實驗中心，與我們的研究人員交流后，就會對中國電力技術發展的未來充滿信心。

設身處地的想想，如果他們辛辛苦苦研發的技術，而且一點都不比西方國家企業落后，最終卻沒被應用，或者沒能應用在國內，那會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

自己研發不如從國外引進，這種觀念在國內非常有市場。

鄭銘暗嘆了一口氣，冷冷地說道：“章先生，別的我不敢保證，但這個大課題確定之后，中央一定會堅定不移地落實下去，否則也不會要求那么多企業與nb電氣合資合股。”

“這我就放心了。”

章程微微點了下頭，接著說道：“在三峽工程的機組設備上，我們的確技不如人，甚至沒這方面的技術積累。但在我看來這也是一個學習的機會，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讓我們的專家參與水利電力部與德國伏伊特、美國ce、德國東門子、法國阿爾斯通以及瑞士nbb公的技術談判，并以專家組成員身份全程監造。”

以市場換技術，想承攬三峽工程機組設備供應合同，就要將相關技術無償轉讓國內的電機制造企業。

這實在算不上什么事，鄭銘想都沒想便一口答應道：“我想應該沒什么問題，不過實驗室專家最好能夠以顧問、客座教授或交流學者的身份，盡快進入電力科學研究院和各大學，省得將來授人以柄。”

“也行，我回頭在學術委員會上提一下，看安排哪些人去最合適。”

鄭銘也不會錯過這個為中科院和國內大學聘請大師的機會，突然笑問道：“過幾天今年的諾貝爾獎獲獎名單就要揭曉了，有傳言貴實驗室基礎研究學部的科學家有望當選，章先生，你對此怎么看？”

穆利斯教授和史密斯博士有望當選，并非章程一個人的“預測”。歐美的好幾家機構，擬出幾份有望獲獎的名單，他們二人不僅榜上有名，而且呼聲很高。

看著鄭銘似笑非笑的樣子，章程不動聲色地說道：“我們基礎研究學部的幾位前輩，所取得的成就都是諾貝爾獎級的。論對科學作出的貢獻。郭俊儒教授、沈心如教授、蔡揚志博士、陳午壽博士和李生渠博士也都有獲獎資格。只是他們的成就需要一段時間來進行驗證。如果把技術應用算上。高坤主席同樣有這個資格，所以我對此一點都不意外。真要是能獲獎，我一點都不感到吃驚。”

“章先生，你認為向他們發出邀請，請他們去中科院或qh等大學擔任客座教授，他們會不會接受？”

“這我就不知道了，但您可以試試。”

“你就不能幫著做做工作？”

這個要求章程真有些為難，干脆指著主干道左側的老實驗樓笑道：“鄭局長。外面熱，我們進去再說。”

鄭銘豈能錯過這個機會，邊走邊催促道：“章先生，給句痛快話嘛，來前我可是給幾位校長立過軍令狀的，如果請不到一兩位，我真無顏去見江東父老。”

走進老實驗樓b區的茶水間，章程拉開墻角邊的保鮮柜門，拿出兩瓶飲料笑道：“郭教授、沈教授、蔡博士和李博士明年交流期滿，如果不出意外。他們都會回實驗室繼續搞研究。作為國內培養的大學生，我想他們非常愿意為母校效力。

至于那幾位老前輩。我真不敢給您打包票，畢竟他們有的年事已高，身體不太好。有的已經同時接受了好幾個邀請，在港大、中大、科大和理大擔任客座教授，可能分身乏術。至于高主席，那就更不用說了，他根本離不開實驗室。”

“你呢？”鄭銘接過可樂笑問道。

“怎么把我也算進去了，讓一個初中沒畢業的站在大學講壇上，不是貽笑大方嗎？”

“章先生，你在學術上的成就有目共睹，可不能妄自菲薄。再說你不僅獲得了‘洪堡獎’，還當選了今年的國際電氣及電子工程師協會院士，完全有這個資格嘛。”

鄭銘那副煞有介事的樣子，把章程搞得啼笑皆非，頓時連連搖頭道：“鄭局長，什么院士啊，您就別寒顫我了。”

鄭銘臉色一正：“國際電氣電子工程領域的最高榮譽，前幾天剛宣布的，我怎么寒顫你了？”

這個問題必須澄清，不然被他們大肆宣傳之后，將來真沒臉出去見人，章程坐下身來，循循善誘地說道：“鄭局長，我的確是電氣及電子工程協會的最高等級會員，但這個最高等級會員怎么來的，您或許不太清楚。

這完全由于我早就加入了協會，并動員實驗室80以上的研究人員、研究生和實驗員，以及nb電氣所有電氣工程師和電子工程師申請加入，讓nb電氣和nb實驗室的會員人數，達到了國際電氣及電子工程協會香港分會的近一半。

讓香港分會成為所有分會中會員發展最多，學術交流活動和會議最多的分會。可以說是一種業績上的獎勵，并非學術上的肯定。”

章程喝了一小口飲料，接著解釋道：“更重要的是，世界上有數不清的行業協會，也都有fellow一說。翻譯精確點，應該稱之為‘理事’，翻譯成‘院士’完全是嘩眾取寵。

另外要想成為這個‘院士’，必須先加入這個協會，從低一級的會員做起，一步一步升上來，需要一些年頭。能不能當上理事，需要經過選舉。如果沒加入協會，即使是牛頓愛迪生的水平，也當不上這個‘院士’。”

盡管鄭局長是搞科學行政的，但對這些還真不太清楚。

看著他目瞪口呆的樣子，章程繼續說道：“而加入協會就要交會費，這個會費不同的人差別很大，學生會員一年交幾十美元，正式會員一百多。如果再選擇加入下設的分會機構，還要交一些分會會費，這些會費對于不發達國家的研究人員來說無疑是一個障礙。

正因為nb實驗室和nb電氣有這個條件，所以才有這么多會員，才有了我這個理事。而之所以當這個理事，動員那么多人加入這個協會，也都是為了與國際接軌，為了緊跟國際電氣與電子行業發展的潮流，與接入國際互聯網沒什么區別，完全沒必要把它真當回事。”

鄭局長將信將疑地問：“這個院士真一點份量都沒有？”

章程撲哧一笑道：“據我所知，凡是和電氣電子和計算機有點關系的人都能加入協會，甚至有些經濟學家都加入了，并且當選為高級會員。而像我這樣的‘院士’好像不低于4500個，并且以每年200到250人的速度增長，規模最為龐大的美國化學學會和物理學會的理事總數，恐怕也不會超過這個數目。

至于學術水平究竟有多高？夠不夠‘院士’一級的水準？我們就拿美國科學院和工程院打比方，這兩家真正的院士中大約有300多位國際電氣及電子工程協會的‘院士’，而在一些電氣和電子實力強勁的大學，有十幾二十個協會理事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可以說在美國大學里當教授，只要干得還不錯，并且一直在這個協會里面呆著，那么將來當上一個這種‘院士’并非什么難事，根本代表不了電氣與電子工程領域的最高水平。”

搞來搞去，原來是這么回事，差點貽笑大方了。就在鄭局長尷尬不已，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之時，外面突然“轟”的一聲，震耳欲聾！

實驗樓震得猛地一陣顫動，窗戶玻璃震落，墻角邊的保鮮柜差點傾倒。

二人以為發生大地震，急忙奔向樓前的廣場，極目四顧，忽見市中心上空一團粗壯的濃煙直向云天翻滾。

被太多建筑物擋住，除了濃煙之外什么都看不到，章程跟著從實驗區里潮水般涌出來的研究人員們一起爬上四層天臺，只見煙霧中烈火熊熊，火光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