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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節 美麗多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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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4-06-15  作者:鼎鼎當當
謝小婉的興師問罪本來就不堅決,被朱汶汶的眼淚一泡,迅速軟化。

朱汶汶是她表姐,自幼在一起長大,因她是家中獨女,一起長大的表姐自是與親姐妹無二樣,她能怎么樣?也就存心跑來吵一架。

這一會兒,她突然覺得自己也有諸多的不是處,因為從武縣的經歷來看,自己和朱汶汶沒法說誰搶了誰的人。

要說這個恨,是狄阿鳥見誰說自己愛誰造成的,自己心里不舒服,那就是他狄阿鳥天天在自己那里說最愛自己給騙出來的,于是自己接受不了事實,有遷怒別人的傾向,是兩姐妹都受到狄阿鳥的欺騙……她一腔火氣,只是這會兒那個罪人已經跑了,她就大叫一聲:“他見一個騙一個,不是別人的錯,是他的錯,我不會原諒他的,我就娘幾個住這了,不回去了。”嘴里這么嚷著,心里卻是在想:我不嚇你一回還真的不行,我不回去,到時你來接我,我就讓你下保證,說你最愛的人是我,不再跟朱汶汶姐再來往。

她想到這兒,便從兩個鼻孔中慢慢呼出一團火氣,開始勸朱汶汶,訴說著狄阿鳥的不好,這也不好,那也不好,情太濫,指望不上,生活惡習。

這里頭自然有她本身對家里姐妹太多的醋意和氣憤,卻又有幾分虛假。

她希望通過這些個話,能讓朱汶汶意識到,為那個沒心沒肺的男人太不值得,離他遠點是正道,好像如果她自己不是已經有了倆孩子,早忍受不了,說走就會走。這會兒,朱汶汶也不敢怎么招惹她,剎住眼淚與她一起羅織罪名,時不時評價說:“他怎么能這樣?他怎么能這樣呢?我都不知道哎。”

兩女在競相譴責狄阿鳥時找到少女時代胡混的時光,趕走朱長共寢,床頭床尾說了將近一夜。

第二天,朱汶汶開始擔心了,她雖然把她的打算說給了狄阿鳥,自己一再尋思,這是對東夏有利,對自己有利的計劃,但是狄阿鳥會怎么回應還不知道,這一走,怕還不回來了,自己也不好讓謝小婉再遞消息,怎么辦呢?

憂愁到下午,莊園來了位不速之客。

蜜蜂本來想帶陳天一去不遠的圖里家去玩,喊來人給自己套車,送自己去,狄梧也要去,舉著一串糖葫蘆,嚷得眼淚兮兮的。一見這位不速之客的馬車,蜜蜂二話不說,趕緊掉頭,低聲給陳天一說:“豹子頭來了,快點兒跟我一塊藏起來。”

狄梧也不喊嚷了,一手別著糖葫蘆,一手捂著開襠褲露出的屁股蛋兒,跟著倆人后面往回跑,一邊跑一邊回頭看,急報軍情:“她該下車了。”

陳天一受姐弟倆感染,也有一種遇到土匪老賊的感覺,跟著蜜蜂一溜煙,找了個墻根縮上,一邊扒著墻角往外看后面的狄梧,問:“蜜蜂。到底是誰呀。”

狄梧腿短,跑得慢,前頭倆孩子一跑開就把他甩后面兒了。

陳天一露出一只眼睛一看,就見那馬車停下,下來個女子下來,喊了一聲,那狄梧滿臉笑容地掉頭,飛快舔幾下糖葫蘆,舉著迎上去,正要告訴蜜蜂,應該不是他們擔心的“豹子頭”,卻不料蜜蜂從他頭頂上瞇了眼睛看,嘆息一聲:“阿梧再舔,糖葫蘆也保不住了。”

陳天一“啊”了一聲,再看過去,就見那女子等狄梧到跟前,一按狄梧的腦門,把狄梧手里的糖葫蘆抓在手里了,捏著狄梧的腮幫子在說話。

蜜蜂同情地說:“老三是大害呀。”

陳天一掰掰指頭算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了蜜蜂一眼,在他的指頭下:“狄寶。嗒嗒兒虎。蜜蜂。這不是老三么?”

再往前看,一個拋物線狀的糖葫蘆落入塵埃,緊接著一個讓人頭皮發麻的怪聲音:“見我來了,你就把糖葫蘆舔個遍,不讓我吃,你還想吃么?”那女子帶著人大步往前走,陳天一給看清了,這“豹子頭”鼻子上頂倆碧綠的翡翠片,臉上垂兩條細小的銀鏈子,腰上別著短劍,束腰白袍上繡著斗大的芙蓉骨朵,外邊罩著外翻領皮領皮衣,皮衣無襟無背,只有兩個袖子,雖然很好看,但是給人的第一感覺卻是那么的怪誕。

女子扔完糖葫蘆,捏完狄梧的臉蛋,繼續往前走。

狄梧垂頭喪氣,耷拉著腦袋、耳朵在后面跟著。

蜜蜂縮回墻角拉陳天一一把,小聲說:“我先告訴外婆一聲。你千萬別露面,不然她非把你抓走,到時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蜜蜂說溜就繞過墻根,一陣撒丫子。

她這么一跑,把陳天一也嚇了一跳,陳天一的第一反應就是摸向腰里懸掛的短劍,心說:“她要抓我的話,我就刺她。”

不幾下,一行人就經過這墻角了,那女子一轉臉,看了陳天一一眼,都走過了,又走回來,“哎”了一聲喊道:“這小孩。你是誰呀?”

陳天一被蜜蜂的話給嚇到了,瞪著眼睛沒吭聲。

狄梧卻一蹦上前,不知道是不是假裝的,反正興高采烈,大聲嚷道:“天一哥哥。我阿姑問你呢,你要好好說話。”

陳天一懵了,反問:“你阿姑?”

狄梧挺著肚子,趾高氣揚地晃兩晃腦袋,說:“聰明無雙的阿姑,美麗有錢的阿姑。”他扭過臉去,問:“是吧。阿姑。”

那女子自旁邊人手里一抓,抓出來個紗巾,一把掀開,狄梧的糖葫蘆又變回來了,閃亮亮的,好像還殘留著他的口水。

不過已經不是一只,而是十來只。

女子回身遞給狄梧說:“看你聽話,賞你的。”

狄梧樂顛顛地接過去,左手抓,右手也抓,抓都抓不完,只好一手抓倆,一手抓仨,當場就舉過頭頂,用舌頭舔,一邊舔,一邊不忘說:“阿田姑姑最好了,怪不得也不吃,扔走我的糖葫葫,你帶這么多呀。”

他還不忘大叫:“阿姑。我給你帶路,抓蜜蜂去。”

狄阿田把陳天一打量一番,看到他腰里的短劍,嗤地一笑說:“你這小孩還帶把劍呀,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帶它干啥用呀?”

陳天一想也不想就回答說:“殺人用?”

狄阿田一陣笑,給身邊的人說:“不知道利不利,他還要殺人用?”

她瞇著眼睛,動情地說:“這么說,你帶的劍還真是劍?我不信。我也帶了一把劍,這才叫殺人的劍。什么叫殺人的劍?能刺人肉里,砍斷胳膊和骨頭,你這么小,能帶這樣的劍?你帶的假劍吧?”

陳天一大聲反駁:“你帶的才是假劍呢。”

狄阿田生氣了,黑著臉說:“你敢說我帶的劍是假劍?你帶的才是假劍……假的,是真的是假的磕一磕就知道了。”

她大叫:“敢不敢?看誰的劍是假劍?”

狄梧伸著頭,小聲嘟囔著什么。

陳天一腦門一熱,大聲說:“敢。”說完,就把劍拔了出來。

狄阿田也把劍拔了出來,交給身邊的女子手里,這女子哭笑不得地嚷道:“主子。你怎么跟他較上勁了。”卻還是走了上去,再看狄阿田一番,見狄阿田認真,就扎了個架子站著,要求陳天一說:“孩子。你認輸行么?把你的劍磕壞了。”

陳天一聽不進去了。

他“啊”地一聲大叫,抬手砍過去一下,接著又砍,這女子沒辦法,只好在陳天一第二次砍過去時一迎。

“噌”地一聲,陳天一手里的短劍變兩截了。

陳天一定定地看著,眼淚一下下來,哭了說:“我過生,舅舅送我的寶劍。”

狄阿田卻勾手叫回自己的人,搖了搖頭說:“沒智慧,沒氣量。現在的孩子呀,都不如我們家阿虎。阿哥要是敢把阿虎交給我,那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說完,像是怕陳天一給她討要賠償一樣,蹬著兩只腳掌,走得飛快。

狄梧見她走得快,陳天一站著哭,連忙說:“阿哥。別要劍了,快吃個糖葫葫吧。”

陳天一遷怒說:“滾蛋呀。我才不吃你的糖葫葫。”

一旁站著的大人感到生氣,把狄梧抱起來,不滿地說:“不就是一把短劍嗎。等夫人知道,一定賠你一把。阿恪寶特哄你高興。你卻讓他滾。你知道不知道,他阿爸也不舍得這么說他。”

狄梧說:“是呀。豹子頭阿姑故意的,她就愛欺負小孩,你越生氣,她越高興。”

說話間,蜜蜂喘著氣跑回來了,一看陳天一的模樣,哈哈大笑。

她說:“早告訴你躲遠點吧,你不聽話。所有小孩都害怕呢。她把狄寶騙去房頂下不來,狄寶哭了半夜,都生病了呢。你們快跟我走,這邊走,到了外婆那兒,有外婆呢,她再欺負我們,外婆會說她的。”

眾人跟著她抄近路,不一會兒,竟先到了。

謝老夫人一見陳天一的模樣和手里兩截的斷劍,就給謝小婉說:“你們家阿田長不大么?這天一是咱們家的客人,就給弄哭了。”

她又問:“她來這干什么呀?鬧騰他們家笨阿過就行了,跑來禍害咱們?”

謝小婉笑得兩只眼睛都瞇了起來,說:“他一家人就沒有個正常人,阿媽你管呢,她該不是又來借我爹的天書吧?”

朱汶汶把陳天一叫到身邊,給他揩揩眼淚,安慰說:“阿媽再讓舅舅給你買啊。別哭了。這么大了,還練劍呢,動不動就哭。”

說話間,朱長猛地躥進來,大叫道:“我的天吶。來個綠眼睛的妖怪,帶了好多人,里頭有的女的長得跟金剛似的。”

謝小婉忍不住又是一陣笑。

連謝老夫人都忍俊不禁,小聲說:“朱長。別大驚小怪的,你姐夫一家人都古怪。孩子說不要緊,我說也不打緊,你嚷嚷得讓人知道,失禮呢。”

謝小婉要求說:“蜜蜂。阿恪。接你姑姑去。”

狄梧把糖葫蘆交給別人拿著,自己只拿著一個吃,邊吃邊往外走。

蜜蜂卻十二分不情愿,說:“阿媽。你別為難我了,豹子頭抓住我,不一定會怎么折磨我呢,阿梧去就行了。”

也就是這會兒,狄梧已經在外面大叫:“聰明無雙的阿姑,美麗多金的阿姑。”

朱汶汶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想到點什么。

她是客人,不敢像二位謝夫人那么托大,站起來往外走了兩步,只兩步,見到狄阿田的排場和人的模樣,忽然記起一個人來,轉過身給謝小婉說:“阿婉。她該不是田小小姐吧。”說著話,她音里都打著顫,天吶,田小小姐,已經是民間傳聞的一代財神,沒有商人不倍加推崇,當成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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