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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節 戰事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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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4-08-10  作者:鼎鼎當當
隨著飯菜上來,孩子們還一起跳了個草裙舞。

阿狗,阿瓜都大了,沒有參與,其余男孩、女孩就都跳出來湊數了,高高矮矮,胖胖瘦瘦,甭管好賴,憨態可掬就一起跳呀鬧呀。很多話題就被他們沖淡了。郭嘉的眼睛幾乎都在圍著嗒嗒兒虎轉,他發現女人們聊天,忽視了自己的孩子,孩子嚎嚎,都是嗒嗒兒虎在管他們,時不時把弟弟妹妹的嘴巴擦一下,鬧得不像話的訓一下,心中的想法很是強烈。不僅他,狄阿田也一樣。她這樣的孩子王,欺負小孩欺負到哭,唯獨嗒嗒兒虎過了十二歲,經過一些接觸,一下改觀,孩子們跑去給她敬酒斟茶,她都毫不客氣,唯獨嗒嗒兒虎給她敬酒,她起身還禮,微笑著回斟。

中間偶爾有飯菜中斷,段婉容見嗒嗒兒虎笑著不讓人去,要自己去催要,想要他順便給郭嘉要碗醒酒湯的,只喊了一聲,郭嘉就狠狠地瞪她一眼,摁她手腕上了。段婉容心里怪委屈的,還跟狄阿孝說:“你看他。為何與你一起喝高興,醒酒湯都不肯要,他身體不好,還好喝,非死到酒上不可。”

他那雙眼動不動去掃嗒嗒兒虎,一起喝酒的狄阿孝能注意不到?

狄阿孝微笑不語。

嫡長是儲君。

君和臣,界分主奴。他再小,你再長輩,這點也不能忽視。

他這個二叔同樣清楚。

他在軍中多年,喝酒逐漸有了克制,再加上知道今天專門給自己接風,人人都會向自己敬酒,連狄阿田都拖著銅爵來一趟,怕提前喝多,在喝的時候,除非與身邊的郭嘉,狄阿豆的夫君猜拳,其余敬酒都不會超過三分之一,如果說大人之中還有幾個人令他一飲而盡,而晚輩之中,則只有嗒嗒兒虎一人。

很多人自然而然地認為嗒嗒兒虎穿了盛裝,來給他行禮,說他在北國辛勞,打動他了,卻不知道,他有與郭嘉一樣的看法。

酒宴結束,人都要回自己住處,狄阿孝害怕兩位老太太說話,反倒飛快把自己灌醉了,嗒嗒兒虎帶著人送他回去的。

而他阿媽吩咐,讓他送完二叔,還要送別人呢。

不過其它人大多不用他送,只有郭嘉一個喝醉,段婉容留下來和人一起收拾一番,要拖著醉意熏熏的郭嘉一起回家,正好嗒嗒兒虎送完他二叔,順便把他們送了出去。到了馬車邊上,郭嘉不走了,讓段晚容先上車,非要拉嗒嗒兒虎說話。段婉容心里怪奇怪的,坐在馬車上掀了幾次簾子。

郭嘉左轉右轉,走都走不好了,他能說什么呢。

等他一上車,段婉容問:“你在和阿虎說什么呢,連我都不讓聽。”

郭嘉說:“我與他講些細故,讓他別辛苦習武讀書,聽他阿爸話就好,聽他阿爸話就好……”

段婉容怒道:“人家都往好里教,你怎么往壞里交?”

郭嘉笑著說:“你真是婦人。懂什么?嗒嗒兒虎鋒芒畢露,光芒照人,必又是一代雄主,攻擊他的人不會少,想拉他一起干壞事的人也多,他父親雖是蓋世英雄,但未免能頂得住三人成虎呀。只武勇一項就會是君主大忌。天下的仗,他阿爸能打完還能留給他?到時候天下需要的是文治,文治才能才是他阿爸想要的,但是文治,不等于博覽群書,文治,就是聽他阿爸的話,穩重,端莊。”

段婉容小心翼翼起來,低聲問:“是不是阿鳥給你說過,將來的太子會是阿虎?”

郭嘉搖了搖頭。他說:“他怎么會說?他說出口的時候,他就該宣布冊立了。他不會說的,別說我,就是李芷他也不一定說,他口風一向很嚴。多人都看出了端倪,諸子之中,唯有阿虎被他托于民間成長,又是嫡長,對外用兵,只要阿虎在國內,必然帶在身邊,對內施政,只要阿虎在,一定言傳身教。這比他說出來都真實。太子立了可以廢,因為未必所立太子就是君王心里想立的人。只能通過看。”

段婉容說:“要我說,他更喜歡阿梧,嗒嗒兒虎雖然懂事,聽話,文武雙全,但阿鳥不一定喜歡他。別看帶在身邊,這幾年對他說話,苛刻得很,見了阿梧,都是抱在懷里夸獎,這喜歡還能有假。”

郭嘉笑著嘆口氣。

段婉容又說:“不過也說不準,阿虎文武雙全,可比阿鳥當年要厲害。”

郭嘉搖了搖頭。

段婉容嗔道:“我說的是真的。阿鳥小時候就是混世魔王,一天到晚胡鬧,習武不行,讀書不用功。”

郭嘉擠著眼睛看著她,壓低聲音說:“阿容。嗒嗒兒虎再文武雙全,想比得過他阿爸都是極難。你說的我都信,當年大王既不是國君,也不是太子,年少貪玩,合情合理。可你知道大王是怎么走過來的嗎?尸山血海,明槍暗箭,你是個女人,雖然離他不遠,但這一切,你卻看不到。因為他太高明了,把這些消弭于無形。你們只看到他好運一樣,完成了那些不可能完成的事,卻不知道這看起來是運氣的背后,有一只手在撥動。道德經云:圣人無名。就是這道理。”

段婉容笑道:“你說他若不是大王,和你比,誰謀略上更高明一些?”

郭嘉一下啞了。

過了半天,他才不好意思地說:“他。螢火與日月爭輝,豈不自知?”

段婉容道:“文章呀。你讓他寫文章試試,我不信。”

郭嘉噴著酒氣說:“他不寫文章,不是他寫不好,他不想寫,他不屑于雕琢。他讀的書只比我多,不比我少,這你到現在都不明白?只是他他哪有可能坐下來細細琢磨幾篇文章?就是是琢磨了,他也會去掉那些華麗的辭章,不是他寫不出來,他心胸開闊,王氣撲面,用上些書生用的華美言辭,自己都會臊。”他笑著說:“怪不得他不娶你,你從來也不曾了解他,男人嘛,貴在有人知有人賞。”

段婉容推了他一把,羞惱地嚷道:“討厭,都嫁給你了,還講。”她說:“我會不懂他?他就是會賴,有點兒鬼主意,有很多的好兄弟,其它的,都是他有權有勢,你們附送給他的,我就看不出來他哪高明……要我說,阿虎才叫少年俊才,撿回來一幅畫,講了那么多的道理,看把老二和老四引得差點打架?”

她發現郭嘉閉上了眼睛,連忙推推,問他:“睡著了?”

郭嘉說:“沒有。”

她問:“那你為什么不說話?”

郭嘉無奈地說:“給你說你也不懂,覺得累,不想給你講了。”

挨了一拳頭。

他只好憋屈地說:“你只看到了那幅畫被人爭,你知道狄阿田和狄阿孝為什么會寶貝成那樣么?阿虎有格局,不是尋常少年,可你不知道,這都是他阿爸鋪墊的呀。當年西征,大王重視軍紀,卻沒有因為軍紀殺人,你知道為什么?就因為他喊了倆字:雅將。不過是兩個字而已,可是他一喊出來,強兵悍將都被倆字套得死死的,雅?怎么雅?什么叫雅?多少用兵的英杰管束不住自己麾下的悍卒,釀成大禍,大王卻只用了倆字,就是這倆個字深入人心,阿虎才看中了那畫,老二和老四才差點打架?老二和老四都如此在乎這倆字的評價,何況東夏的將士們呢?”

段婉容生氣地說:“我說什么,你偏對著辯解。”

郭嘉委屈極了,又說:“我是和你對著辯解么?你就是要我天天說著他不好,你心里才舒服對吧?”

段婉容想想,好像自己就是這心態。

郭嘉說:“可問題是你提的都不是人家的軟肋。我總不能為了讓你高興,睜著眼詆毀自家大王吧?將來大王捉我去要殺,我告訴他我惡意中傷都是為了哄老婆?不是你認為的那樣,他妖里妖氣提倆字顯古怪,大王洞察人心,這兩個字是在心里琢磨出來的,行伍之中,誰不想又英勇善戰又帥氣文雅?他一下就把將士們戳正好上了。咱們東夏的將士,現在誰不把自己弄光鮮,誰不好意思上街。”

段婉容不再吭聲了,握住他的手,小聲說:“從小就看不慣他,現在成習慣了,哪是?你別吃醋啦。”

郭嘉信才怪。

過了一會兒他又說:“可能要與靖康打仗了。”

段婉容猛地坐起來,問他:“你說什么?”

郭嘉說:“靖康可能要和我們打仗了。大王召阿孝元帥回來,絕非平白無故。阿孝對靖康的立場,靖康朝廷無人不知。用他替換博大鹿,也就一種強烈的暗示,我們東夏,在防著你們呢。”

段婉容還想問打得過打不過靖康這樣的大國,郭嘉卻睡著了,本來還以為是裝睡,推推不醒,段婉容只好作罷。

馬車到了,衛士幫他把郭嘉送進屋,她卻一連搖頭,說:“喝醉了冒一大堆醉話。當年阿鳥要真有阿虎一半也就了不起了。”

侍奉郭嘉到半夜,見他又吐又呼疼,氣他不愛惜自己,不能喝還好喝,摁著打幾拳,又給他暖胃,又給他喂湯醒酒。

郭嘉睡了過去,她發覺自己要失眠了。

她越發覺得自己不對,好像自己不說點狄阿鳥不好,就心里不舒服一樣,嘆了口氣,覺得自己有點對不起郭嘉,就說:“真的是習慣了。不是有意的。他把我當成姐姐,其實我也有把他當成弟弟的地方。”

天明十分,她終于有了睡意,正要睡,耳房的人來稟報:“夫人。政事堂來了消息。打仗了。讓趕緊喊老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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