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樂平里之戰

劉封也算久經沙場的人了，他武藝其實也不俗，否則也不會得劉備看中收為義子，他聽到箭矢的破空聲，將手中長槍往身前一揮，登時就將射向自己咽喉的羽箭磕飛。

不過這箭上的力道將他的手震得一陣麻木，這令他暗暗吃驚，黃敘使得是三石硬弓，力道驚人之極。

可是，黃敘之所以那么被劉厚看重，絕對不止是他能百步穿楊，箭無虛發，他還會連環箭！當初在蒼梧郡時，劉厚為了找個人出來射免戰牌，就舉辦過一場射擊比賽，黃敘在這場比賽中憑一手連環三箭和一弦三箭的絕技一舉奪冠。

在這種關鍵時候，他能不使用這樣的絕技嗎？果然，劉封磕飛了一支箭后，只聽“嗖、嗖”兩聲，兩支箭接踵而至。

劉封大驚，心想，這人箭法好厲害，連環箭射得真快。他一個鐙里藏身，將身子俯到馬腹之下，那兩支連環箭一支緊貼著馬頭，一支緊貼著馬背唿哨而過。

見避過了這兩箭，劉封松了口氣，將身體翻回馬背上，可是，還沒等他坐好，三支箭又同時到達，劉封大驚，這是什么狀況？除了黃忠，他還沒見過有誰能同時發出三支箭的。他自然想不到，對方正是黃忠的兒子。

劉封一咬牙根，勉力舞起手中的銀槍，只聽“乒乒”兩聲，磕飛兩支箭，第三支箭他已經來不及格擋了，只聽“哧溜”一聲，這支箭就扎進他的小腹。

雖然有鎖子甲阻擋，但是這支箭力道十足，還是從甲片的縫隙中鉆了進去，嫣紅的鮮血流了出來。劉封右手握住箭桿，將箭矢往外一拔，“絲……”痛得他倒抽了一口涼氣，臉容扭曲成麻花狀。

倒鉤的箭頭帶出了一蓬血肉，還好，因為是一弦三箭，分配到每支箭上的力道就少了。所以，即使黃敘用的是三石弓，這一箭被鎖子甲阻擋了一下之后，扎進肚子里并不深，箭頭扎進去的地方大概是相當于肚腩的脂肪層吧，并沒有傷到內臟。

劉封拔箭帶出來的血肉多數是脂肪，倒似黃敘為他做了個抽脂手術。傷雖然不重，可是痛卻是實實在在的，這一下痛得他差點連手中的銀槍都握不緊。

如果這個時候黃敘再給他來一箭，說不定就能要了他的命，可惜黃敘見自己的拿手絕技也奈何不了他，也停止了射箭。

其實他也是無奈，他用的這把三石強弓強則強矣，奈何他也無法多拉幾下。能拉開三石弓的人在軍中一共也沒幾個人。他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了，但是也就只能開弓射這幾箭了。

射完這幾箭后，他的手臂已經酸痛無比，再要勉強開弓，非拉傷肌肉不可。人力總有窮時，威力越大的招式越不能持久，這就是冷兵器的局限性。

黃敘收起了弓箭，一揮手，對手下道：“開始吧。”

“諾！”身后一名軍士應了一聲，揮動手中的旗幟，發出旗語。很快，就在劉封軍隊伍的前頭約三丈處，“轟”的一聲響起，山坡上騰起了一陣煙霧，大堆大堆的泥石滾滾而下，往小路上砸去。

其勢甚猛，這是用火#藥制造出來的一場人工山體滑坡，滾滾的山石泥沙瞬間就將小路給堵死。這一幕，和回龍鎖水的傳說何其相似。我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回龍鎖水這段神話傳說：

連日雷暴雨導致山上出現泥石流，將這條小路堵住了，阻礙了屈原出鄉的道路，后來鄉民們齊心協力，肩挑背扛地將滑坡下來的泥石清理掉，重新疏通道路，屈原才得以出去。

那么，同樣地，對于黃敘伏擊劉封這段歷史，不知道后人會不會將其神話化：

“敘祭出射日神弓，連射七箭，七箭合一化成一條七彩神龍，神龍以額觸山，山崩地裂。神龍撞斷的半截山頭砸向封，封使出一招盤古托天，雙掌化為十丈見方大小，托住山頭……”

山坡上滑下來的泥石可以清理掉，不過這需要時日，而現在留給劉封的絕對沒有時間，沒有時間但是有石頭。雨點般的石頭、木頭從山頂砸將下來，登時就將很多軍士砸成肉醬。

劉封本人更凄慘，因為他是騎在馬上的，馬雖有靈性，不過畢竟是牲畜，山坡上巨大的爆炸聲和滾滾而下的土石發出的隆隆聲將戰馬嚇瘋了。

其實不但是牲畜，就算是人也會被這突然而來的巨響嚇一跳的。這匹高頭大馬當時就豎起兩只前蹄，發出“恢律律”的嘶鳴聲。

馬一邊嘶鳴一邊在原地四蹄亂顛亂跳，那個樣子和參加盛裝舞步騎術賽的世界名馬有得一比。

可憐的劉封雙手因為格擋黃敘射來的連環箭而被震得發麻，腹部又受傷正疼痛間，冷不妨還被巨大的爆炸聲嚇得一愣，就那一會的失神間，就被坐下的戰馬顛下馬背，重重地摔在地上。然后，這匹馬還在原地跳起了盛裝舞步……

沒有了統一的指揮，劉封軍就像無頭蒼蠅一般，亂得團團轉，有人往前沖，有人往后跑，他們無一例外地撞到了同袍身上。

小路太小，每個人前面都有其他人堵住，無法前進，后面又有人不斷推搡，很快就發生了踩踏事件，有些人被踩死，有些人被擠到河里淹死。當然，也有不少本身會水性的人是主動跳到河里逃生的。

走在后面的人無疑是幸運的，因為隊伍拉得太長，這邊隊頭快要離開這段山谷了，那邊隊伍尾巴的地方有幾百上千人還沒進入這個回龍鎖水的地形，當騷亂傳遞到后隊時，他們第一時間就掉頭逃跑。

幸好，黃敘軍有旗語傳遞命令，命令得到迅速執行。和前面的爆炸只相隔了十幾個呼吸的時間，隊伍后面的山坡上也被引爆。

滾滾而下的泥石流也徹底將劉封軍的退路堵死，阻止了更多的劉封軍士兵逃跑。之前逃出去的幸運兒不足一千人。

黃敘畢竟兵力有限，對于那些逃出去的士兵只能放棄不管了，現在他只有集中兵力，將被堵在山谷中的幾千劉封軍主力吃掉再說。

吃掉的方法很簡單，就是扔石頭、木頭。這些木頭石頭從高高的山坡上被扔下來，即使是雞蛋大一塊，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勢能轉化為動能，動能也會轉化為巨大的破壞力，起碼，和人的腦袋撞上的話，就和雞蛋撞石頭沒什么區別，當然，人腦是雞蛋。

別看現在他們打得那么輕松，在過去幾天內他們可不輕松。過去幾天，他們在附近不斷撿石頭、砍伐樹木，再將樹木裁成合用的一段段，然后千辛萬苦地背上山坡。這么高這么陡峭的山坡，空著手爬上去都累得夠嗆，更何況是負重的情況下。

所以，這幾天每個士兵都累像一條死狗，不但累，而且危險，這幾天有幾個士兵不慎失手或失足滾下山或死或傷的，所以，這場戰斗黃敘軍不能說是零傷亡，還是有幾名烈士的。

現在，這幾天的勞累郁悶終于得到了回報，山上的士兵盡情地釋放著他們的負面情緒，發泄著他們的不滿，將石頭、木頭雨點般扔下山坡。他們沒有用火#槍、霹靂雷等火器。

因為一來，hong軍斷了供應有一段時間了，彈藥不多了，能省一點是一點；二來，火#槍裝彈速度很慢，還不如扔塊石頭快。

山下的劉封軍倒了大霉，那條小路就是一條羊腸小路，那么窄，沒遮沒攔的，想躲也沒地方躲，只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砸死。

劉封軍中有兩千火#槍兵，可是他們根本來不及裝彈藥，甚至連槍都還沒從背上取下來就被砸死了。

黃敘對這些火#槍兵特別照顧，將一個團的兵力布置在他們頭頂，對他們幾乎是一比一的兵力對待，密集的檑木滾石，頃刻間就將這兩千火#槍兵報廢得差不多了，以至于至始到終，他們連一槍都沒來得及開。

倒是有差不多上千人逃到河里去，河水不算喘急，但是水深超過一個人高，不會水的人下水依然會被淹死，如果會水性的，可以游到對岸，然后慢慢沿著河流游出回龍鎖水這個地形，那時候再登岸逃跑還是能逃脫的。

黃敘看著在河里撲騰的這些人也不去管他們，他們和之前在隊伍尾巴上的幾百人一樣，他都只能聽之任之了，不可能每次大戰都趕盡殺絕，總會有漏網之魚的。

只要這些漏網之魚不再翻起大浪、不會影響到大局就行了。而事實上，這些逃掉的人加起來有一千多人，最后逃回白帝城的只有兩三百人，其他大部分都做了逃兵，逃回家鄉變回農民種田去了。

只一刻鐘，黃敘就看到小面下路上已經沒有幾個人還能站立的了，于是下令停止攻擊。他先是令士兵們齊聲大喊了幾遍“投降免死”、“繳械不殺”，等下面還能動的人大部分都拋下兵器，舉高雙手后，他才讓士兵下去接收俘虜，清理戰場。

這一清理才發現戰果很豐富，這一戰繳獲了將近一千五百支火#槍，足夠配備一個團了，另有霹靂雷上萬顆，看來這劉封家底夠豐厚的。另外有刀槍劍戟等冷兵器幾千把，紙甲、皮甲無數，這些都是hong軍看不上眼的東西。

擊斃的敵人將近三千人，俘虜了兩千多人，當然，這兩千多人幾乎個個帶傷，對于這個時代的其他主公來說，這兩千傷員完全沒有用，反而是累贅，一定會扔下他們自生自滅。

不過hong軍有完善的醫療體系，醫療資源豐富，這些傷兵只要還沒有致殘都是很好的兵源，只要將他們治好，他們都會感恩戴德，效忠于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