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炮灰沖陣

第一師的進攻陣型并不是一字長蛇陣，反而看起來像是方陣。面對著十萬騎兵，雖然在戰略上藐視敵人，但是在戰術上還是要重視的。如果用一字長蛇陣這樣單薄的陣型，很容易被騎兵一沖就沖散，到時候就杯具了。

第一師的陣型是一個多層次的陣型，有幾個兵種，每個兵種又有若干排。首先排在最前面的是五排火槍手，他們是最主要的戰斗力。跟在他們后面的是兩排兼職長槍兵。為什么說是兼職長槍兵呢？因為他們本來是藤甲兵，現在也身穿藤甲，但是他們將手中的大刀換成了長槍。

因為步兵對付騎兵，長槍遠比大刀有效，所以在這次出發時，第一師特意帶了不少長槍過來。當然，光有武器還不夠，這些士兵也經過相應的訓練，掌握了用長槍對付騎兵的技能。一旦出現火槍兵無法壓制騎兵的情況，火槍兵就會迅速退到長槍兵的后面，而這些長槍兵就會擺出長槍陣，抵御騎兵的沖鋒。

當然，這種情況很少，只是以防萬一而已。除非對方的騎兵人、馬均身披重甲，否則很難出現五排火槍手也壓制不住的情況，顯然，窮得連統一軍服都置辦不起的鮮卑人是不可能有重甲騎兵的。

兩排長槍兵后面站著的是三排擲彈兵，當然也是兼職的，他們原本是藤甲兵或其他兵種，當長槍兵壓制不住鮮卑騎兵的沖鋒時，他們會從前面長槍兵和火槍兵的空隙中跑到前面，投擲霹靂雷幫助壓制騎兵。

士兵們并不是緊挨著站成一排的，同一排的兩人間有兩臂的距離，這樣一來，每兩列人之間就有一米多的通道，這等于是一條交通道，五排火槍手交替著上前、退后就是從這些交通道中走過去的。擲彈兵自然也可以從這些交通道中滑步上前助跑投彈。

整個第一師方陣踏著整齊的鼓點往前邁步，那整齊而肅穆的“踢踏、踢踏、踢踏”聲響徹天際，帶給人極大的壓力。鮮卑人何曾見過這么號令統一的部隊。

一萬多人，卻只發出一個腳步聲，這是多么訓練有素、紀律嚴明的部隊啊。世界上最可怕的軍隊不是由那些好勇斗狠的草原民族組成的部隊，而是那些紀律嚴明、號令如一的軍隊。這樣的軍隊可以大家一起做同一件事，形成一個無可抵擋的合力。

關鍵是，這樣的軍隊通常都是意志力驚人的軍隊，在任何逆境中都不會喪失斗志，這樣的軍隊幾乎是不可戰勝的，他們只會被消滅，但絕不會被征服，哪怕是戰至最后的一兵一卒。每個為將者，最頭痛的就是遇到這樣的軍隊。

步度根沒想到今天他竟然親眼看到這樣的一支軍隊，之前第一師一味躲在車陣中防御，他沒有見到過對方的軍容，今天一見才大吃一驚。他這才知道，這些日子雙方的戰斗，他輸得不怨。這樣的軍隊，就算對方不借助那些可怕的暗器，自己也絕對沒有取勝的希望。

步度根也沒想到，對方竟然一言不發就發起進攻，顯然對方根本沒想過用戰斗以外的手段解決問題，什么談判、什么計謀統統都不用，對方就是這樣平推過來，以力壓人。

那些漢軍雖然數量遠少于他們，行走的速度也遠慢于他們騎兵沖鋒的速度，可是這一萬多人發出的氣勢卻毫不遜色于十萬騎兵發起的沖鋒，甚至給人的壓迫感更強。

步度根看到這支部隊一時失神，竟然忘了發號施令，直到第一師已經走得很近時，步度根才連忙命令后備部隊沖鋒。剛才他一直在猶豫，是不是要派出部隊沖殺向漢軍。之前幾次失敗的經歷讓他很清楚，即使自己的部隊全力沖鋒，也不可能沖破敵人的陣型，沖上去無異于自殺。

可是，如果不沖鋒能怎么辦？漢軍已經逼近，想不任由漢軍屠殺自己的族人，就唯有退走。可是后面就是王庭，王庭里還有很多族人還沒來得及撤走，這種情況下退走，等于放漢軍進入王庭，王庭里的族人同樣面臨漢軍的屠殺。

憂猶寡斷的步度根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兩難的抉擇，退又不是不退又不是。其實來之前，他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氣，誓要以自己的血肉之軀阻擋漢人的前進腳步，掩護族人逃離，可是，剛才看到漢軍莊嚴的陣容，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瞬間就被消弭于無形，一再猶豫下，卻怎么也鼓不起勇氣下令部隊沖鋒。

直到第一師已經逼到很近的距離，左右的人請示了他幾次，他才醒悟過來，匆匆下令讓后備部隊沖鋒。所謂的后備部隊就是這次他回到王庭后，臨時動員起來的老、幼、女部隊。這些人戰力地低下，正好用來做炮灰。

同時，因為他們沒有經歷過之前的戰斗，還不知道漢軍的可怕，斗志更強一些，或者說，更好忽悠一些。反而是那些之前跟隨他出征的精銳部隊，因為之前和漢軍的作戰，早已經被漢軍的暗器打得膽喪，現在再想驅使他們去沖鋒，忽悠他們去送死已經變得很難了。

第一師已經逼近到射程內，鼓號一變，部隊轟然停止了前進的步伐，第一排的火槍兵已經舉起了手中的火槍，瞄向了遠處的敵人。這個時候，正好鮮卑人的老、幼、女部隊也分成三股分別殺向第一師的正面和左右兩個側面。

慘烈的屠殺在鮮卑騎兵進入射程后又開始了，第一師這邊槍聲不絕于耳，鮮卑騎兵紛紛掉下地來。這些老、幼、女騎兵和之前的精銳鮮卑騎兵根本無法比，他們被第一師的火槍了幾輪排槍后，就被嚇破了膽，陣型瞬間崩潰了。

眼里看著前面的族人像下餃子一樣紛紛掉下馬，耳中聽著那恐怖的巨響，不但很多馬匹發了狂，很多騎士也驚慌失措起來，畢竟馬上的騎士都是弱勢群體，除了老人神經比較麻木，反應比較遲鈍外，小孩和女人都是心理承受能力較差的一類人。

他們很多人被嚇得手足無措，有些抓不緊韁繩自己掉下馬的，有些被嚇呆了，忘了控制馬匹，任由馬匹亂竄，最后將自己顛下馬，不過也有些心理素質稍強的，勒轉馬頭，掉頭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