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一網打盡

隊長的肝膽欲裂只是一種夸張的形容而已，但是，在船底的很多“水鬼”卻真的是在物理上肝膽俱裂了。密集的水下炸彈爆炸，飛濺出無數碎片，這些高速飛行的碎片雖然被水的阻力不斷減速，但在短距離里還是很有殺傷力的。

大部分的“水鬼”身上都被各種各樣的“彈片”se進了身體，這些彈片有木片也有鐵片，甚至石頭瓦片。靠船底外圍的“水鬼”幾乎瞬間就被殺死。靠里一點的也受了不同程度的傷，鮮血像不要錢般傾瀉出他們的體內。

船底在極短時間內就變成了一個染缸，而且紅色的染料還不斷往外擴張。那些受傷的人并不是幸運兒，他們的下場反而更慘，比不上那些瞬間死亡的人走得安然。

因為在水里，他們的傷口受到河水的刺激，痛苦被無限放大。在突然被襲擊的時候，每個人都會被驚嚇到，尤其是襲擊中還伴隨著巨大的爆炸聲，加上令人無法忍受的痛苦，這種情況下，無論是誰都無法保持冷靜。在被驚嚇到的瞬間，大部分人很可能會忘記了呼吸，然后就是代償性的大口大口喘氣。

可是，別忘了他們是在水下，大口喘氣的后果就是嗆水。在水底嗆水，尤其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船底（鮮血使得本來就黑暗的船底徹底喪失了能見度），后果就更嚴重了。

很多傷者都像無頭蒼蠅般亂竄亂鉆，在這個過程中他們還不斷撞上漂浮在水里的尸體和其他傷者。溺水的人遇到東西都會本能地緊緊抱住。而緊緊抱住的下場就是一起沉下水底。

即使是訓練有素的“水鬼”，在遇到這種前所未見的危機時，其反應也不比正常人好到那里去。這導致很多傷者雖然沒有被炸彈第一時間炸死，最后卻溺斃在船底。光是這一輪的水下炸彈爆炸，精銳的東吳“水鬼”就被直接或間接消滅了七、八成。

幸運兒還是有的，有一些處于船底靠中間位置的“水鬼”并沒有被彈片炸傷，水的阻力還是相當不錯的，兩斤火藥的爆炸威力還不足以將彈片推動到很遠的距離。

彈片雖然沒有傷到他們，但是轟隆隆的巨響，以水為傳播介質，一波又一波地沖擊著他們的耳膜，他們中很多人直接被震破耳膜，兩個耳孔里都流出了鮮血，很多人都和那位隊長一樣，被震得心膽俱裂。

不少人在慌神間也咕嘟咕嘟地喝了不少水，甚至有差勁點的也被嗆死在船底。一百多名東吳“水鬼”，東吳水軍中最精銳的一班人，最后剩下能活著逃出船底的人只有十來人。

這逃出來的十來人也沒能游遠，他們在船底也嗆了不少水，所以，幾乎一脫離船底范圍就迫不及待地浮上水面大口大口地喘氣，他們完全忘了水面上是不是有危險。

這些剛逃出生天的“水鬼”馬上就又落入了虎穴。六艘戰艦的船舷上可是都站滿了人的，這些人當中，除了每大約五米就有一組投彈組外，其余的人都是手持弓箭、弩箭、火槍等遠程武器的。

他們等的就是這些浦頭的“水鬼”，只要這些“水鬼”一露出頭來，船上的士兵就箭矢齊射，火槍齊鳴。可憐這些剛逃出狼窩，還不知道發生什么事，自顧自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的“水鬼”瞬間就被射成了馬蜂窩。

可惜僧多粥少，能浮上水面的“水鬼”少得可憐，很快就全部被射死在水里，很多荊州水兵還沒過夠癮，甚至大部分人都沒能開葷，都嚷嚷著要下去找東吳“水鬼”們麻煩，軍官們也樂觀其成，于是也不阻攔這些熱心的士兵下去搜尋漏網之魚。

六艘船上頓時喧鬧了起來，所有的小船包括救生艇都被開動了起來，這些小船和救生艇上擠滿了人，在六艘戰艦周圍一圈一圈地搜尋著。他們并不是熱心去救援落水的東吳“水鬼”，相反，他們是去痛打落水狗的。

這些小船和救生艇折騰了半天，也沒有撈到幾個落難的東吳“水鬼”，實在是因為楊秋那一招太兇狠了，一下子就干掉了大部分的“水鬼”，剩下的也因受到驚嚇，沒有能游到較遠的地方換氣，剛一露頭就紛紛被射死。

“水鬼”隊長和幾名恰好上來換氣的“水鬼”在爆炸時剛好處于遠處黑暗區域中，本來他們是有機會逃走的。可是，那水底炸彈連續爆炸的畫面將他們驚呆了，接著又親眼目睹了一些死里逃生的同袍剛浮上水面就紛紛被射殺，他們瞬間被打擊得差點精神崩潰。

就是這么一遲疑間，他們錯過了最佳的逃跑時機，直到六艘船上的荊州水兵紛紛劃著小船到處尋找漏網的東吳“水鬼”時，他們才想起來要逃跑。

可惜，他們的好運終于用光了，之前一直在外圍巡邏的斥候船，見到這邊出事，紛紛收縮警戒范圍，有些船甚至想趕回大艦一探究竟。而慌不擇路的東吳“水鬼隊”隊長一行失去了警惕心，沒有留意提早避開光亮的地方，于是，他們正好碰到了一艘往回趕的巡邏船。

“什么人！”

“站住！”

“不許動！”

一聲聲呼喝聲從斥候船上傳來，正在拼命往回趕的“水鬼”們瞬間愣住了，不過他們馬上就反應過來。反應過來后，他們都紛紛低頭潛水，企圖借助黑夜的掩護，從水底逃走。

在弓箭時代，這樣做是正確的，因為弓箭入水后會受到水的阻力，威力和射程都會被大大縮減，只要動作夠快、夠靈活，迅速下沉到足夠的深度，未嘗沒有逃脫的可能。

可惜大漢朝已經進入火器時代，這些斥候船上的士兵除了裝備弓箭外，還都裝備了火槍。火槍這東西除了是一種強力的打擊敵人的武器外，還有示警的作用，只要一開槍，在寂靜的夜晚簡直就是聲震四野，老遠地方的友軍就知道這邊出事了。

所以，荊州水軍的斥候船上都裝備了數量不等的火槍，在這種緊急關頭，火槍當然會被優先使用。見到那些鬼鬼祟祟在水里游的人想潛水逃走，斥候船上的荊州水軍士兵毫不猶豫地開了槍。

噼里啪啦地一陣槍聲響起，幾桿火槍發射的子彈伴隨著幾支箭矢射在“水鬼”們剛才所呆的水面，登時就激起了幾朵血花。顯然，已經有幾人中槍或中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