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4章 不給面子

第二位頭發微微有些禿頂的專家立刻說道：“我是研究信息產業的。”

第一位頭發花白的專家說道：“我是研究硬件產品的。”

柳擎宇點點頭：“請問二位專家，你們知道不知道整個技術方案中技術手段的最終支撐是什么？”

兩位專家頓時無語。

柳擎宇沉聲說道：“如果二位專家不知道的話，那么我可以告訴你們，技術手段的最終支撐是硬件和軟件設備，不管規劃方案中把各種技術手段說得多么天花亂墜，最終其功能的實現依靠的還是設備，而工信局方面所主導的這次規劃方案具有極其明顯的指向性問題，按照他們的規劃方案，要想實現各種功能，就必須要使用美國MB集團的服務器、存儲系統和應用軟件系統，當然了，美國ED公司和PH公司的產品也同樣都可以參與到整個方案功能的實現中來，然而，我們華夏的國產廠商的產品卻被屏蔽在外面。二位專家，這些規劃方案背后的東西你們可看得明白？專家專家？我想請教二位，你們靠什么能夠給出高屋建瓴的意見？連我這個副市長門外漢都可以看到的東西，為什么你們專家卻看不到呢？是真的看不到還是故意看不到？”

既然這兩位專家毫不猶豫的第一個第二個跳了出來，柳擎宇便毫不猶豫的開炮了，因為他知道，越是跳出來早的這些人，肯定是和幕后操控這個項目的人關系最為密切的人，也很有可能是收了黑錢最多的人。

柳擎宇的這番話說完，兩位專家頓時呆住了，兩人面面相覷，臉上全都露出了疑惑之色，紛紛向著MB集團那我銷售總監李樹森看了過去。

此時此刻，李樹森的臉色顯得有些蒼白。因為他萬萬沒有想到，柳擎宇竟然把他帶著幾名同事加班加點弄出來的這份規劃方案竟然看得通透，而對方竟然連十分鐘的時間都沒有用到，難道對方是這個領域內的技術高手嗎？但是對方可是通達市的副市長啊？一個副市長可能對信息化設備了解得這么清楚嗎？了解得這么專業嗎？

心中帶著巨大的疑惑，李樹森卻不得不開口說話了，因為此刻，他必須要為兩名專家解圍。

李樹森立刻接口說道：“柳副市長，您可能看錯了，或者理解錯了，我們工信局所制作出來的這份規劃方案并沒有任何指向性，不管是國內還是國外的廠商都可以參加整個項目的競爭。”

這個時候，李樹森是不可能承認這件事情的。

這時，馬洪才也立刻跟進說道：“是啊，柳副市長，你肯定是看錯了，這份規劃方案是我們工信局聯合多位技術專家負責編制的，我們怎么可能在規劃方案中設定指向性的內容呢。”

柳擎宇冷冷一笑，他突然發現，原來，人還可以如此無恥，都已經被自己戳穿到這種份上了，竟然死不承認。

看到柳擎宇那無奈無語的樣子，馬洪才和李樹森的臉上露出了些許得意之色，這個時候，無賴是最好的利器，厚黑才能混得好。

而那些專家們在聽到馬洪才和李樹森的回答之后，也已經意識到柳擎宇很有可能馬上就要輸了，他們的腰桿也全都挺了起來，紛紛摩拳擦掌就準備群起而攻之了。在他們看來，現在，是他們表現自己專家權威的時候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坐在李樹森旁邊的市政府信息處處長陳文富突然說道：“馬局長，我十分好奇啊，這位MB集團的銷售總監，什么時候成了你們工信局的人了？”

陳文富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他的這句話，猶如在整個平靜的湖面投入了一顆炸彈，頓時激起了千重浪。

柳擎宇聽完之后，臉色頓時便陰沉了下來，就連馬伯通的臉色也顯得有些難看，眾人的目光頓時全都落在了李樹森的臉上。

李樹森的臉色在一瞬間變了幾個顏色，他一直以來都沒有把坐在自己身邊的這位市政府信息處的處長放在眼中，因為MB集團的很多業務基本上都是與工信局這邊合作的，至于信息處這邊雖然有一些業務往來，但是由于數額比較小，所以他基本上從來不需要親自出馬，往往派出手下的銷售工程師就把對方給搞定了。而且在他看來，陳文富應該是屬于市政府馬伯通這邊的人。

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陳文富竟然在這個時候突然為柳擎宇說話了。

柳擎宇自然不會錯過這么好的機會，立刻目光冷冷的看向了馬洪才問道：“馬洪才同志，請你介紹一下你旁邊的這位技術人員吧？”

馬洪才的臉色顯得有些尷尬，不過他還是很有心機的，而且早有防備，見到李樹森的身份被揭穿，立刻解釋道：“柳書記，我身邊這位是來自美國MB集團的技術專家李樹森李總，擁有多項美國技術認證證書，國內各種認證證書，至于MB集團我相信柳副市長應該也聽說過，這家集團不僅在我國，就算是在世界上也是數一數二的服務器和存儲系統、應用軟件系統的廠商，在信息化領域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李總在MB集團工作多年，具有豐富的信息化系統集成的經驗，而他也是我們在這次項目上外聘的技術顧問之一，正是因為有了李總的加入，讓我們在整個大型項目的系統集成上有了更加開闊的技術視野。”

不得不說，馬洪才的確很有才，他的這番話絲絲入扣，在回答了柳擎宇的問題并且解釋了李樹森存在的同時，幾乎把李樹森捧上了天，這樣做的好處是反過來說明他們是在努力的工作。

柳擎宇聽完之后，眼神卻漸漸的變冷起來，他冷冷的問道：“馬洪才同志，我想問你兩個問題，第一，是不是你們工信局所主導的項目每一個都有技術顧問？第二，這份規劃方案到底是由你們工信局的技術人員起草的，還是由MB集團的這位技術顧問起草的？”

柳擎宇問完，馬洪才腦門頓時就冒汗了。瀝去油這兩個問題聽起來不起眼，但是卻暗藏機鋒，如果回答不好，很有可能會引來麻煩。

此刻，馬伯通一直在默默的觀察著柳擎宇與馬洪才之間的交鋒，聽到柳擎宇的問題之后，他也已經立刻意識到了馬洪才的處境，他知道，柳擎宇這兩個問題各個都犀利無比，后招連綿。

所以，略微沉吟了一下之后，馬伯通沒有等馬洪才回答呢，立刻笑著插科打諢道：“我說柳副市長啊，你這個人也太較真了，有些問題都屬于題外話，沒有必要在這種會上來談的，私下里了解一下也就是了，我們這次會議是規劃方案研討會，我們的核心是這份規劃方案，所以我看，我們還是把話題回歸到規劃方案本身上來吧！”

馬伯通說完，馬洪才就感覺到身上一輕，馬伯通這番話給他解圍了。而且這種話只有馬伯通嘴里說出來才有效果，他不能說，別人說也沒有什么效果。

而且在馬洪才看來，市長大人都這樣說了，柳擎宇怎么著當著這么多人都得給市長大人一個面子不是。

馬洪才猜想得沒錯，柳擎宇的的確確不能不給馬伯通這個面子。畢竟，人家是一把手，但是，柳擎宇也不是省油的燈，柳擎宇直接點點頭說道：“嗯，馬市長說得沒錯，方案討論會的確應該是以討論方案為主，這一點我完全贊同。”

說完，柳擎宇又轉頭看向了馬洪才說道：“馬洪才同志，你工信局是我分管的部門，所以呢，身為分管副市長，我對你們的業務是如何展開的十分關心，既然馬市長說這件事情咱們私下里來談，那么，我剛才的那兩個問題，你在散會之后，以書面文件的形式提交到我這里，我想要深入了解一下。”

說完，柳擎宇又沖著馬伯通微微一笑，說道：“馬市長，你看現在方案討論會是不是直接進入方案討論的環節？”

柳擎宇說完，現場一下子就陷入了沉寂的狀態。

所有人全都看出來了，柳擎宇雖然表面上很是給馬伯通面子，但是實際上，他最后的那番話相當于間接狠狠的打馬伯通的臉。既然你馬市長不要我在會上問，那好，我讓馬洪才給我提交書面文件，柳擎宇的這個舉動簡直讓馬伯通怒火當時就躥到了頭頂。

要知道，馬伯通當市長這么多年，幾乎沒有人敢這么不給他面子。而且還把事情做得如此絕決！雖然自己口頭上說是讓柳擎宇私下里解決，實際上，是在暗示柳擎宇這件事情到此為止，馬伯通不相信柳擎宇混跡官場這么多年連自己如此明顯的意思都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