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八章 滅國之戰 (四)

沉重的腳步聲還有戰甲鏗鏘作響的聲音猶如連綿不絕的浪濤之聲，洗禮著所有軍士們的雙耳。

每一個萬人步兵方陣的前面都先行著數千名身披輕甲，腰懸箭壺的弓弩手。他們是負責提供遠程火力支援的。這些恐怖的鋼鐵方陣身上的戰甲反射著耀眼的陽光，刺的人睜不開眼睛！

高陽本人這次并沒有親自出陣，而是和萬余名輕重騎兵們留在了本陣之中。在騎兵隊列的前面還有一支萬人方陣作為本陣的護衛以及預備隊。

現在這種規模的戰場上已經不再需要高陽去親自突陣，玩無雙亂舞鼓舞士氣和打開(無—占據了。這種規模的戰場高陽待著后面指揮作戰遠比親自出擊更加有用處。

“氣勢很足嘛。”原點輕笑著說道。邁著堅定步伐前行的常勝軍氣勢十足，那種充滿了自信的氣勢誰都能夠看的出來。

高陽彎了彎嘴角，輕笑著說道“那還用說？你也不看看是誰調教出來的軍隊。”

“你可真不害羞。”原點笑著調侃高陽。

“不是這個意思。”高陽擺了擺手，神色一正，認真說道“訓練，裝備什么的都很不錯。但是這些都是一支軍隊的基礎。真正的點睛之筆是之前那些接連不斷的勝利！只有勝利才是一支軍隊的靈魂！”

頓了頓，接著說道“如果一支軍隊老是在打敗仗，哪怕你的軍隊訓練水平再高，裝備的武器再好，那也沒有任何意義。總是打敗仗的軍隊是不會有什么戰斗意志的。如果一支軍隊沒有了戰斗意志，那它的外部條件再好也沒有任何意義。”

“這個我知道的。”原點有些得意的說道“我看過一些資料。有本書上說軍隊是一只需要不斷喂食著勝利和榮譽的怪獸。你想說的是這個意思吧？”

高陽含笑點頭。認真說道“你終于看到有用的東西了。就是這個意思。沒有勝利，那就沒有軍心士氣和戰斗意志。外部條件再好也沒有什么用處。如果一直能夠打勝仗的話，就算一支軍隊沒有什么訓練，也沒有什么精良的裝備。單單是那高漲的士氣和戰斗到底的堅強意志足以擊敗任何強大的敵人。”

“你說的對。”原點應聲說道“其實我認為咦？女真人動了！”

高陽目光微微一凝，伸手拿起一旁的成像儀戴在頭上。連接高空無人偵察機的拍攝畫面，認真的觀察著金軍的動態

常勝軍開始出擊的時候，金軍也開始執行自己的作戰方案。

由拔離速和完顏婆盧火各自率領一支由各族奴兵，蒙古人，還有女真本族之兵組成的兩翼部隊向著撲面而來的常勝軍鋼鐵大陣的兩翼沖去。

這兩支大軍看起來人數很是不少，氣勢也很足。但是實際上的戰斗力并不強大。

那些個奴兵們就不用多說了。換做是誰被當成奴隸一般對待。呵斥打罵、隨意殺人、住的像是牲口棚，吃得比豬還爛。都不可能會再去為自己的仇人們賣命！又不是被洗腦了！

這些各族奴兵們其實早就已經是滿腔的怒火了。暫時的順從和安靜只不過是在等待著猶如火山一般爆發的機會！可以預見，一旦女真人露出些許頹勢，那這些個被奴役的各族奴兵們必然會發起瘋狂的報復！

那些個蒙古人也是差不多的處境。當初興致沖沖趕過來想要占便宜的八萬余人，此刻只剩下了不足三分之一！

那待遇更是瞬間下降。從剛來的時候待若上賓，各種供給接連不斷。一路下降到之前三天幾乎和那些個奴兵們相等的地位！他們同樣也不想再繼續給女真人去賣命。也同樣和那些各族奴兵們一樣不愿意去和常勝軍作戰送死。他們也在等待著機會。一個逃跑的機會，或者是，反叛的機會！

女真人也不是傻子。這些個牲口們想的是些什么，他們的心里清楚的很。只不過一直以來的強大實力讓他們并不是太過在意這些事情。哪怕此刻他們已經落魄了。但是內心里依然瞧不起這些個往日里的手下敗將們。

拔離速和完顏婆盧火各自帶著三萬多名女真本族之兵在兩翼負責壓陣。他們的作用就是督戰隊，驅趕著那些牲口們上前去纏住兩翼的常勝軍。

至于中路，則是由女真大將完顏宗干率領著從十萬女真本族之兵里面精挑細選出來的最后精銳們，配合著四萬余名深山老林里面拉出來的野女真們在中路強行發起突破。直撲常勝軍本陣。他們的最終目標，高陽就在那里！

大軍前行，浩浩蕩蕩猶如濃密的烏云蓋頂。騎乘著戰馬的完顏宗干微微瞇起眼睛。看著對面步伐沉重，但那氣勢猶如雷霆一般洶涌而來的常勝軍鋼鐵方陣。心中竟然有了一絲的絕望之意。

搖了搖頭，深吸口氣，閉上眼睛緩了緩。再次睜開眼睛。看著遠處那反射著陽光的耀眼鋼鐵大陣，不由得悄然咽下了一口唾沫。

“翰拓魯。”完顏宗干平緩了一下心情之后，面帶微笑的側身向著一旁的一名野女真部落族長輕聲說道“現在，是展現你們武勇的時候了。”臉上帶著和煦的微笑，但是右手卻已經悄悄摸上了身側的佩刀刀柄上！

這些野女真們來到這里之后，女真人一直都是好吃好喝好玩的供奉著。待遇非常高。女真人也不是做善堂的，投入了就必然是要有回報。現在上了戰場了，用他們的命去和常勝軍搏殺就是女真人的要求。

完顏宗干臉上帶著親切的笑意，但是眼神卻異常冰冷。要是翰拓魯敢在這個時候說什么推脫之詞，那完顏宗干絕對不會心慈手軟，當場斬殺翰拓魯就是必然之事。

那翰拓魯身矮體壯，皮膚黝黑，身穿一件虎皮斜衫，露出半個滿是濃密胸毛的胸膛和布滿強壯肌肉的肩膀。骯臟的頭發和橫肉滿面的臉上滿是兇悍之色。

“放心吧，交給俺們了！”翰拓魯的話讓完顏宗干當即輕松口氣。笑著說道“早就聽說你們部落里面都是勇士，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說笑之間，手已經離開了自己身側的佩刀。

翰拓魯是被女真拉出來的那四萬余名野女真之中實力最為強大的一支。他的部落這次總共來了將近五千名的男丁！這完全就是已經把自己的部落都給掏空了。要是這些男丁們都折損在了這里，那翰拓魯的部落也就完蛋了。沒有成年男人的部落絕對沒有什么好下場。被吞并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情。

也不知道女真人許給了他什么好處，能夠讓他甘心冒著如此巨大的風險帶著男丁們出來打仗！

完顏宗干笑瞇瞇的伸手拍了拍翰拓魯的肩膀，笑著說道“好好做，等打贏了這一仗，絕對不會少了你們的好處！”

翰拓魯咧了咧嘴，露出了滿口的黑黃牙齒，那口氣直熏的完顏宗干想吐。“好好看看俺們的武勇！”說完就翻身下馬，舉起手中沉重的狼牙棒揮舞了幾下，大聲呵斥著自己的族人們跟隨著他向著常勝軍的鋼鐵軍陣沖了過去！

深山老林里面出來的野女真們雖然會騎馬，但是卻不擅長騎兵作戰。他們更喜歡徒步作戰。

完顏宗干微微瞇起了眼睛，看著翰拓魯遠去的身影微微搖頭。他可是打老了仗的老兵。現在戰場上什么形式他怎么可能看不出來？對面的常勝軍方陣是多么堅固！那些閃爍著耀眼光澤的鋼鐵戰甲根本就不是那些個還穿著獸皮的野女真們能夠對抗的！

那些個野女真們或許真的是悍不畏死。但是他們的悍勇是建立在無知上面的。無知者無畏，說的就是他們。

大軍交戰，陣勢嚴整當列第一位。完顏宗干只是在這里看著就能完全明白常勝軍的步兵方陣們是多么的堅固。怎么可能是幾千個散漫到就連陣型都沒有的野人們能夠擊敗的？這些野女真們的作用也就是消耗罷了。

想到這里，完顏宗干回身看了看身后那些個野女真的族長們。看著他們一個個躍躍欲試的樣子，完顏宗干差點沒能忍住笑出聲來。這也太過喜感了。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滿心歡喜的想要打敗敵軍，用完全不了解的敵軍的首級來換取好東西。而完顏宗干這個明白事理的人卻只能像是在看傻子一樣，滿心悲哀的目送這些沒有文化的家伙們去送死！

果然，沒有文化什么的最可怕了！

“諸位。”完顏宗干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緒，臉上重新掛起和煦的笑意。目光在這些個族長們的臉上一一掃過，輕笑著說道“都去準備吧，展示你們武勇的時候到了。”

那些個渾身臟兮兮的野女真族長們全都滿臉興奮的去整頓自己的族人，準備去迎戰緩緩靠近的那些常勝軍！什么都不懂的人才是最幸福的。這些沒有經歷過殘酷戰爭的野女真們，根本就不會明白戰場的恐怖！

很快，常勝軍就將用血淋淋的現實為他們好好上一堂足以銘記一生的人生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