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五章 滅國之戰 (十一)

“難道？！”完顏宗干想起了從戰場側翼迂回而去的那支常勝軍騎兵。難道是他們做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嗎？

本能的，完顏宗干不愿意去相信這件事情。但是，戰場上的現實卻給了他狠狠一擊！

身后那幾座常勝軍軍陣，此刻已經有三個開始重整隊列，向著這邊開了過來。而其他的軍陣則是快速突擊，一路小跑著向前追了過去！

完顏宗干的雙眼都已經睜到了極致！他看到遙遠之處的金軍潰散了！數不清的金軍軍士們像是潮水一般向著后方逃竄，再無任何陣型可言。他們，要輸了！

“這究竟是怎么了？！”完顏宗干直接傻眼了。

當那面金國皇帝的大旗離開金軍本陣，向著后方逃竄開始。這場戰爭結束的序幕就已經拉開。

冷兵器時代主將的作用有多大？將為兵之膽！軍士們在前線作戰搏殺，以命相搏。作為全軍定海神針的主將要是帶頭逃跑了，那對于軍心士氣的打擊絕對是毀滅性的！更何況，完顏吳乞買可不僅僅是一名主將，他可是金國皇帝！

御駕親征的皇帝在戰況最為激烈的時候先行逃竄。這種事情對于原本就士氣不高，戰局不利，一直都處在崩潰邊緣的金軍來說，再沒有什么比這個更能打擊軍心士氣的事情了。

拔離速之前就已經發現了事情不對勁，他也向著本陣派出了援軍。但是援軍才剛剛出發沒有多久，完顏吳乞買就已經開始掉頭逃跑了。當那面代表著金國皇帝的大旗歪歪扭扭的向后跑去的時候。拔離速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被氣炸了！

拔離速在戰場的另外一側做的還行。他并沒有像完顏婆盧火那樣無腦的激發奴兵們的暴動。反倒是一直好生安撫，極力維持著這邊的戰線。雖然同樣不敵，但是勉強還能夠維持住。不至于連抵抗之力都沒有。

但是。完顏吳乞買的逃跑行為就像是一下子抽調了金軍的骨頭一般，讓所有的金軍全都陷入了絕望之中。原本就不利的戰局。皇帝的逃跑就像是一劑強效催化劑一般，瞬間就讓這些金軍們徹底的崩潰了。

先是奴兵們開始四下里漫無目的的逃竄。接著就是還活著的蒙古人，之后是女真本族之兵。反倒是那些個野女真們因為頭腦簡單，不明所以，這個時候還在苦苦支撐。

這也不能怪野女真們。他們完全就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對于本陣的事情也是毫不知情。更加重要的是，他們的統屬關系非常混亂。數萬軍兵分屬數十個部落族長統領。在規模龐大的戰場上，沒有一個能夠完全號令他們的人存在。

完顏宗干在中路突破之后就帶著女真騎兵們跑去常勝軍本陣那里，對于這些野女真們只留下了一個繼續作戰的命令。其它的就什么都不管了。這讓野女真們除了和當前的常勝軍交戰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不過這些人也不完全就是傻子。他們也有眼睛，他們也會看！當整個戰場上的金軍幾乎全都開始逃竄之后，他們也同樣繃不住了。這個時候誰都顧不上別的事情了，先逃跑保命要緊！

雪崩一樣的連鎖反應。戰局不利的時候，一個人逃跑就有可能帶動倆個人，之后就是三個、四個、五個直到所有人都繃不住為止。

而金國皇帝的臨陣脫逃對于軍心士氣的打擊程度更是無以復加的嚴重。數不清的金軍軍士們瘋狂逃竄。沒有了戰斗意志，也沒有了任何陣型可言。所有人都發了瘋一般向后逃跑，只為了能夠讓自己活下去！

高陽通過高空無人偵察機一直在密切關注著戰局。發現金軍潰散之后，當即下令前線的三座軍陣回身阻擊這邊的完顏宗干所部。剩余的軍士們繼續追擊，擴大戰果。

當大軍崩潰之后。跟隨著完顏宗干突擊的這些女真騎兵們就徹底的陷入了死局之中。

“怎么會這樣？！”完顏宗干目光呆滯的看著遠處的戰局。顫抖著的嘴唇喃喃自語“這么多人都是紙糊的？這就不行了？！”

也難怪他接受不能。眼看著就要取得重大突破，可是自己的本陣卻在這個時候崩潰了。不但戰局急轉直下，而且還將自己給陷入了絕境之中。

“貴人。俺們怎么辦？！”一旁的親衛們也發現了事情不對勁。這個時候也顧不上許多了，直接就上前詢問。

完顏宗干失魂落魄的轉回頭，將視線重新投注在遠處那面巨大的旗幟上。隨風飄動，獵獵作響的大旗好似在嘲諷著他的不自量力一般。完顏宗干看著身旁面露焦慮之色的親衛們，感覺自己的心好像刀割一般的疼痛。他手下的這些可都是女真一族最后的精銳啊！

“怎么辦？還能怎么辦？！”完顏宗干此刻是真的有些發蒙了。現在戰局已經很清楚了。他們打輸了，大軍也已經崩潰了。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有翻身的余地。

“不對！”完顏宗干猛然間抬起頭，看向遠處那面巨大的旗幟。雙目之中猛然并射出熾熱的光芒。他還有一個選擇，一個足以挽回所有局面的選擇！

只要能夠殺掉高陽。殺掉這位常勝軍的統帥。那群龍無首的常勝軍哪怕是打贏了這場仗，也必然是再無繼續戰斗下去的心氣。沒有了能夠鎮得住局面的統帥。那他們必然會退兵的！只要常勝軍退了，那女真人就能夠得到喘息的機會！

“完顏吳乞買。你個混蛋！”此刻完顏宗干有了兩個選擇。一是就此退兵，趁著此刻戰場上一片混亂，帶著麾下軍馬從側面逃竄。或許會有不小的損失，但是成功逃出去的幾率還是很大的。

另外一個，就是繼續執行之前的計劃。全力以赴的去搏殺高陽。這么做極有可能讓所有人都陷入滅頂之災。等到回援的常勝軍趕到，包括他自己在內，誰也別想活著離開。但是一旦成功的話，那就能立刻改變當前的糟糕戰局！

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女真一族？這真是一個艱難的選擇。

戰場上的時間緊急，一刻都不能耽誤。完顏宗干內心百轉千回之后，最終還是選擇了繼續執行狙殺高陽的計劃。

不是他風格高尚，愿意犧牲自己去換取全族的勝利。而是他沒有別的選擇！這是他，也是女真一族最后的一個機會！

說起來此時逃跑，雖然逃出生天的可能性很大。但是之后呢？逃出了這座戰場又能怎么樣？他們還能去哪里？回上京城？那不過是一處死地罷了。等到常勝軍一路趕到上京城，那失去了戰斗力的金軍怎么可能守的住？

到了那個時候還能往哪里逃？真回按出虎水去過苦日子？常勝軍就不會追進去？還不是一個死字！不過是多茍延殘喘幾日罷了。

看起來有兩個選擇，但是實際上他完顏宗干只有一條路可以走！

“殺過去！！！”圓睜著血紅雙目，完顏宗干舉起手揮舞著戰刀，瘋了一般催動著麾下兵馬繼續向前突擊！

“時候到了。”高陽笑著拍了拍手。取下全息成像儀收回儲存空間，看著前方的激烈戰場，垂下眼瞼，深吸口氣。

“呼”長長的出了口氣之后，高陽再次睜開眼睛，雙眼之中已經滿是冰冷之意。

“之前還想著以后不要親自上戰場了，沒想到還是沒能躲過去。”原點有些唏噓的說道。

“嗯。”高陽彎了彎嘴角，輕笑一聲，說道“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當成工作就好。”

“你倒是挺能放得開。”原點笑著出聲說道。

“嗯。”高陽點點頭，說道“就這樣吧，事情也該結束了。”

高陽身邊的親衛加上那些重甲騎兵，總數大約在四千人左右。雖然數量看起來不多，但是戰斗力卻極為恐怖。說他們是此時世界上實力最為強大的一支軍隊也毫不為過！

完完全全的重裝騎兵部隊。每個人都是一座移動的鋼鐵堡壘。他們的戰斗力強大無比，結成戰陣之后更是所向無敵！哪怕此刻將要面對的是兩萬余人的女真精銳騎兵！

高陽的將旗動了。

在無數雙眼睛的關注之下，高陽親自率領著數千名騎兵從依然還在咬著牙堅持，還沒有崩潰的步兵軍陣后方繞道出來。沒有多做加速就直直的撞進了女真騎兵的大陣之中！

重騎兵對抗輕騎兵！

一邊是裝備精良、訓練有素、士氣高漲的鋼鐵堡壘群。另外一邊是裝備簡陋、久戰疲憊、士氣低落、陣型散亂、形式極為不利的敗軍之將。

雙方除去數量上的差距之外，其余部分全都是常勝軍這邊占據上風。而且，這些女真騎兵們還有很大一部分被那些個重甲步兵們給死死的糾纏住。而遠處那些回援的大軍也正在緩緩靠近。短時間之內不能取勝的話，那這些女真騎兵們必然是死無葬身之地的結局！

此時此刻，一切看起來都已經大局已定。哪怕是女真人的神靈們此刻下凡來幫助他們都沒有用！經歷過這么多的戰火，高陽的戰術造詣早就已經修煉的爐火純青。絕對不可能給女真人一絲一毫的翻身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