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四章 獻祭 (下)

不是高陽沒有憐憫之心，而是在殘酷的戰爭之中就必須這么做！許多事情哪怕是高陽也不好去違背。雖然他有著打破一切的能力！做過什么樣的事情，就必須付出同等的代價。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除此之外，像是尚可喜等人則都是被押入了天牢之中等待著三司會審。他們是屬于叛國，獻祭太廟這種事情還輪不到他們去參加。也算是多活了一段時間。雖然最后也必然是菜市口的下場。

至于祖大壽則是屬于特例。雖然他也同樣是被關押起來，但是卻不在天牢之中，只是暫時被軟禁起來在吳襄的府邸。按照崇禎皇帝的想法，等到有司羅列出各種證據表明祖大壽哪怕是立下了些許功勞也不足以功過相抵之后，他同樣也會步上尚可喜等人的后路。

崇禎皇帝對于祖大壽可謂是深恨至極！大明帝國淪落在今天這個地步。關寧軍硬生生‘逼’出來的那個拖垮了整個帝國的遼餉絕對是一個重要原因。祖大壽這次落到了他的手里，只要高陽不明確出聲表示要保下祖大壽的命。那誰來了也救不了他！

高陽沒有參加這次在他眼中沒有什么太大意義的獻祭活動。他躲在一處寬大的雨篷下面，遠遠的觀看著這場盛大的活動。

天空之中的雨勢漸漸和緩下來。電閃雷鳴已經消失不見。天地之間漸漸安靜下來。遠處黑壓壓一大片的滿‘蒙’權貴群中傳來了陣陣哭泣之聲。

不論在戰場上表現的如何兇狠殘暴。這些滿‘蒙’權貴們同樣也只是一群普普通通的人而已。他們同樣有著正常的七情六‘欲’，同樣也會畏懼死亡！只不過往日里都是他們作為勝利者去殺戮別人。此時此刻，輪到了他們自己即將被別人殺戮而已。

“真是讓人感覺煩悶的場面啊。”高陽微微搖頭，輕嘆口氣。

“怎么？心軟了？”原點打趣說道。

“呵呵。”高陽輕笑搖頭，神‘色’淡然的說道“那到不至于。‘亂’世之中，這種事情很常見。他們可以殺別人，別人自然也可以殺了他們。這沒什么好說的。”

“那你在煩悶什么？”原點好奇的問道。

“我可是出生在和平年代。成長在紅旗下的一代人。道德教育可不是白教的。看到這種場面自然會有感覺了。這種場面不能阻止，但是可以不參與，不觀看。”高陽擺擺手，站起身來。將目光從遠處的滿‘蒙’權貴們身上收了回來。微微搖頭，轉身離開。接下來的事情，對于出身于現代道德社會的高陽來說，不愿意看到。哪怕這件事情原本就是他自己親手促成的。有些時候，面對一些事情，在不能改變的時候，可以選擇離開。

高陽離開之后沒過多久。祭文終于念完。獻祭太廟的高‘潮’部分到來。一隊隊的軍士們上前拉扯著祭品們準備送去獻祭。生死關頭，這些滿‘蒙’權貴們的表現各異。有面‘色’死灰，認命一般接受的。有大哭大叫，死活都想再拖上一段時間的。當然了，還有必不可少破口大罵，詛咒著誰誰誰怎么怎么樣。老子十八年后怎么怎么著的。可惜無論這些人怎么做，怎么說，最終的結局都已經被注定

崇禎皇帝感覺自己從來都沒有這么開心過。今天似乎就是他登基以來最為開心的一天。臉上的笑意幾乎就沒有離開過。一直等到回宮之后，朱由檢臉上的笑意才漸漸收攏。想起了自己和高陽還有約定。急急忙忙的派遣王承恩去請高陽過來。

回去自己府邸里好好睡了個午覺的高陽醒來之后天‘色’已經放晴。雨后初晴的清新氣息讓高陽非常喜歡。簡單的洗漱一番。和王承恩一起前往皇宮。他要和朱由檢‘交’代一些事情，之后就要返回現代時空一段時間去度假。

“師父！”行走在寬廣的皇宮之中，一聲稚嫩的喊聲讓高陽腳步一頓。回首望去，一名年約七八歲的小男孩。穿著一身華麗的衣服正歡喜的向著他奔跑而來。男孩的身后還跟著一名年約六七歲，嘴里咬著‘棒’‘棒’糖，粉妝‘玉’琢般‘精’致的小‘女’孩。此刻正用一雙大大的眼睛看向高陽。很明顯，她對高陽還有著印象。

“呵呵。”高陽輕笑出聲。張開雙臂將奔跑而來的小男孩抱了起來轉了兩圈之后。才將小男孩放下。

“有弟，最近怎么樣？”高陽輕笑著伸出手拍了拍陳有弟的腦袋。出聲問道。這個小男孩自然就是高陽剛剛來到這個時空的時候，隨手救下來的那位陳有弟了。這也算是一種緣分吧。高陽雖然幫不了所有受苦的人。但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圍之內。改變這位小男孩的命運還是沒有什么問題的。

陳有弟被高陽收為正式的徒弟。并不是說要傳授他什么現代先進思想和科技什么的。這是一種身份上的認定。有了這層身份，這位孤兒的命運瞬間就被徹底改變。

單單只是看他現在的穿著與面‘色’就知道這段時間他在皇宮之內日子過的必然是很不錯。而且身后還有昭仁公主在跟著。別說普通人家了，哪怕是權貴之家的孩子也沒有這種待遇。他可是和朱由檢的幾個皇子一起在上書房上學！就連住都是住在皇宮之中！由周皇后親自撫養。

高陽當然能夠明白崇禎皇帝的意思，他對朱由檢的這種做法并沒有任何異議。反倒覺得還不錯。至少對于陳有弟來說，這是一件真正意義上的好事情。改變一個注定要早逝生命的命運，這種感覺很不錯。

“師父你回來了。我們也想出去迎接師父的。可是皇后娘娘不讓我們出去。”陳有弟看向高陽的眼神之中滿是仰慕之意。他現在的年紀已經能夠開始明辨是非。對于改變了自己命運的師父，心中充滿了仰慕之情。

“不讓你們去是正確的。外面的雨下的那么大，要是被淋到生病了該怎么辦？”高陽說完對不遠處的昭仁公主招了招手，示意這位原本是死于自己父親之手的小公主過來身前。

今年不過六七歲的昭仁公主略一猶豫之后，還是邁出步伐來到高陽身前。行禮之后輕聲問好。

高陽蹲下身子，看著神情害羞，手里拿著‘棒’‘棒’糖的小公主。笑著說道“這么喜歡吃糖？不怕牙齒壞掉嗎？哦，對了。還要再換一次牙的。真好，那就可以隨便吃了。”高陽離開之前給皇宮之中送去了一批奢侈品。‘棒’‘棒’糖就是其中之一。看來這位小公主很是喜歡。

昭仁公主懵懵懂懂，不知所以的看著高陽。忽閃著大眼睛，一臉的‘迷’‘惑’之意。她的年紀還小，不明白的事情太多太多。

高陽笑了笑，站起身來，出聲問道“你們現在這么空閑？是在玩耍嗎？”

“回師父話。”年紀不大的陳有弟看來這段時間里面在皇宮之中好生的學習了一番禮儀。對著高陽恭恭敬敬的行禮之后才出聲說道“我們正要去上書房做功課。剛剛路過這里正好見到師父在此。就過來給師父行禮。”

“嗯。”高陽瞇起眼睛，笑著說道“不錯，皇宮里面別的事情不說，單單是在教導禮儀這方面那可真是沒人能比的了。這孩子估計以后也是個有前途的。”

自從入宮之后就一直安靜跟在高陽身后的王承恩此刻笑容滿面的應聲說道“那是自然。作為高神仙的得意弟子。陳有弟日后必然是大有出息。”這句話可沒有說錯。只要高陽能夠一直罩得住，那陳有弟平步青云又能算的了什么？至少王承恩是‘挺’羨慕這小子的。

高陽輕笑著擺擺手，讓陳有第和昭仁公主去上書房溫習功課。在兩人離開之后，高陽轉身繼續前行。而王承恩則繼續弓著身子跟在他的身后。

“你覺得他們算不算是青梅竹馬？”行走在宮內的時候，高陽突然出聲問道。

此時高陽附近只有王承恩一個人，再想裝作人不在也裝不下去了。王承恩只好硬著頭皮說道“應該算是了。”

高陽呵呵一笑，微微點頭之后就不再言語。

王承恩暗自抹了把冷汗。心中琢磨著得空的時候一定要把這件事情告訴皇帝才行

御書房中，高陽與朱由檢分別落座之后。王承恩親自端茶遞水在一旁伺候著。其他的太監宮‘女’全都被趕了出去。高陽的身份，此刻誰都不想曝光。

“這次北出關外，大獲全勝。揚國威于域外。寡人在這里多謝高神仙了。”簡單寒暄之后，朱由檢一開始就進入正題，感謝的話說完之后就向著高陽行正禮。

不管怎么說，怎么想。高陽率軍出征，打垮了威脅大明帝國數十年之久的滿清這件事情，對于朱由檢和整個大明帝國來說都是一件無論怎樣感‘激’都不為過的大好事情。他此刻的表態也很正常。

高陽神態自若的端坐在椅子上，好不含糊的受了崇禎皇帝的這份禮。他可不會在乎別的事情。皇帝的大禮受了又能如何。擺擺手，笑著說道“好了，過去的事情就不說了。說說以后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