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勇敢的武士 (下)

他是知道打不過的，雙方之間的實力差距太大。但是他卻不愿意投降，因為有太多的西涼軍折損在了高陽的手中。郭汜估計高陽的手都已經被西涼軍的鮮血給染黑了。只要一想起那些戰死的，凍死餓死在風雪之中的袍澤們，郭汜就無法控制心中的憤怒！

“我不愿意歸順高陽。”郭汜緩緩閉上眼睛，開口說道“你們若是有誰想要去投奔高陽，或是厭倦了廝殺。可以自行決斷，我絕對不會橫加阻攔。”

西涼軍的軍將們聞言之后頓時一陣交頭接耳，商議之聲不絕于耳。這可是事關身家性命的大事情，由不得他們不慎重！

現在的這支西涼軍不過是一群殘兵敗將而已。不過兩萬余兵馬困守著天水附近的一小片區域，他們缺少軍糧，缺少鎧甲兵器，缺少馬匹牲畜，缺少食鹽布匹。他們什么都缺。

原本面對著韓遂馬騰等人的時候還能咬著牙堅持，但是面對武裝精良的高陽大軍，他們一點點的信心都沒有。

這個情況郭汜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他給了大家一個選擇。想留下來抱著西涼軍最的榮耀的就大家一起死。想要活命離開的也可以選擇走人。

最終，愿意和郭汜一起留在天水城中的越有四千余人。其他兵馬大多各自散去。一部分去了西域，一部分歸順了高陽，剩下的全都各自回家。

“哦？”高陽接到消息之后，面上露出了一抹震驚的表情。他是真沒有想到這些西涼軍居然擁有如此堅定的信念。哪怕是在此時此刻這種讓人完全絕望的情形下，依舊是有那么多人選擇了慷慨赴死。

自古秦兵耐苦戰，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的。

“這些都是真正的武士啊。”想了想關東各路諸侯和他們麾下兵馬的表現。高陽微微搖頭。什么時候開始，原本同樣彪悍至極的關東漸漸的變的墮落了？

“呼”緊皺眉頭的高陽長長的舒了口氣，目光漸漸堅毅起來。環視軍帳內的諸多軍將們。沉聲說道“既然他們選擇了抵抗，那就進兵吧。尊重敵人。也是尊重我們自己！”

“喏！”數十名甲胄鮮明的軍將們齊聲應和。

這是一場完全不對等的戰斗。

韓遂馬騰等人雖然同樣不愿意主動歸順，也派出使者告知郭汜他們會前來支援。

但是，在行軍作戰猶如閃電一般的高陽大軍面前，這一切的掙扎都只是無用功而已。

韓遂馬騰在武威金城一帶集結齊兵馬，浩浩蕩蕩的向著天水這里開過來的時候。由黃忠率領的前鋒精騎就已然在短短幾天的時間里面突襲千里來到了天水城下。

“別去送死了，堵死城門，準備守城吧。”郭汜站在天水的城墻上，看著城外又一名西涼軍的悍將被一員白馬小將一槍挑落馬下之后。默然說道。

當昨日數千名高陽軍麾下精騎突然來到天水城下的時候，城內守軍受到了極大震撼。誰都沒有想到這些高陽軍居然來的如此之快！

從長安到天水有著上千里之遙。而且這一路上可沒有什么道路好走，要說全都是荒郊野外也不為過。

西涼軍們無法理解城外的這支騎兵是怎么做到在這么短的時間之內疾馳千里的？難道他們都不擔心戰馬會被廢掉嗎？

實際上原因并不復雜。除了訓練有素，物資補給充分，軍士們士氣高漲之外。最大的原因是高陽麾下的騎兵已經全面換裝，全都使用上了馬蹄鐵、馬鞍、馬鐙等等全套現代科技設計出來的騎具。在后勤補給有保障的情況下，短時間之內的突擊也就成為一件可能的事情。

能夠選擇留在天水的基本上都心懷死志的勇敢武士。他們重視名譽更勝過生命。第二天天亮之后，一名名勇敢的武士們就出城去尋求對決。

而對面的高陽軍中只出了一名年輕的白馬武將，手持一桿點鋼槍，僅僅憑借一己之力就接連戰敗了十余名西涼軍將！

雖然說這些西涼軍將們的實力還不能和虎牢關前那些敗于高陽手中的關東聯軍的軍將們相提并論。但是這些人也不是什么弱者。百人敵的實力還是有的。

但是，對面那名不知名的白馬小將卻明顯是一名萬人敵！在很短的時間之內就接連殺敗了十余名對手，威震全場！

郭汜的心中早已經絕望了。這高陽麾下能人異士不知道有多少。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將居然如此厲害！郭汜此刻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才好了。

耳畔聽著城外那些騎兵們興奮的歡呼之聲，郭汜緩緩閉上了雙眼。片刻之后，猛然睜開眼睛，雙手死死握著城墻箭垛，向著城外那員正在策馬來回飛馳的小將放聲高呼“汝乃何人？！”

那員小將明顯是聽到了郭汜的呼喚，勒住胯下戰馬看向天水城墻。深吸口氣，大聲高喊“吾乃常山趙子龍是也！！！”

數日之后，高陽親自帶著大批精銳主力逐漸來到天水城下。這支有著高陽存儲空間提供后勤支撐的兵馬行軍速度同樣很快。

等到高陽親自來到天水城下的時候，包圍著整個天水的兵馬已經接近五萬之眾！

“準備開始吧。”看著不遠處那座略顯破敗的小小城池。高陽微微搖頭嘆息，輕聲吩咐道。這樣一座沒有什么像樣的堅固城墻。守軍數量也不過區區數千之眾的小城池。如何能夠在大軍的圍攻之下生存？

這些勇敢的武士們為了心中的堅持選擇了燃燒生命最后的光芒！

數千名下馬的具裝騎兵在陷陣營的帶領下，扛著高陽從存儲空間里面拿出來的堅固云梯撲向天水城。在他們身后是上萬名手持連環弩的弩兵們提供火力支援。

高陽的存儲空間里面什么樣的大型攻城器械都有。但是為了不免不必要的麻煩。雖然已經幾乎處于暴露的邊緣。但是高陽依舊盡可能的隱瞞著這些明顯不符合常理的事情。

在漫天飛舞的箭雨洗禮下，低矮的天水城墻上的守軍們幾乎完全抬不起頭來。

隨著一架架的云梯被搭在了城墻上，急眼的守軍們冒著巨大的危險將準備好的守城器具一股腦的都給丟了下去。什么滾石檑木，什么石塊灰瓶全都拼命的往下拋。

原本守軍認為怎么著也能大量殺傷攻城部隊。但是當那些身披重鎧，手持巨盾的陷陣營們踏著云梯登上城墻的時候，守軍們都要瘋了。

陷陣營的強悍郭汜是知道的，畢竟是號稱呂布手下最強戰力。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一段時間沒見，再次以對手的身份出現在戰場上的陷陣營戰斗力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那厚重的雙層鎧甲看著都讓人感覺眼暈。以郭汜的武藝親自沖上去奮力使用手中大刀猛烈劈開也沒能破開鎧甲！堅固程度可想而知。

這樣子的戰斗完全無法繼續下去。這只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而已。

狹窄的天水城墻上密集的布滿了人手。守城的西涼軍和攻城的陷陣營們糾纏在了一起。廝殺聲，慘叫聲，喝罵聲，兵器交擊的聲音匯集在一起，構筑成了一首戰場奏鳴曲。

不時有許多彪悍的西涼軍怒吼著圍撲上去，幾個人合力一同死命的抱著陷陣營的軍士們一同從城墻上摔下去。這也是守軍們為數不多的殺傷手段。

但是在陷陣營的犀利攻擊之下，原本數量就不算多的守軍很快就被壓制住。等到跟隨在陷陣營身后的具裝騎兵們登上城頭之后，這場一邊倒的戰斗就可以宣告結束了。

和喜歡使用戰刀鏈錘等重型兵器的陷陣營不同。高陽麾下的騎兵們在連環弩配備到了軍士們手中之后就一直都是所有騎兵們的最愛。

當這些一手持著兵器，一手端著連環弩的騎兵們上了城墻，用犀利的箭雨將那些甲胄簡陋的守軍們成片成片的放到在地之后。郭汜就知道，戰斗結束了。

沒有之前設想過的殘酷攻防拉鋸戰。也沒有天水城吸引住敵軍，從金城武威趕過來的韓遂馬騰一舉突襲成功的幻想被實現。高陽只用了一次攻擊就徹底擊垮了郭汜的所用幻想。

當大批攻城軍士們吶喊著從城墻上沖入城內的時候，郭汜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數千名最為勇敢的西涼軍武士們，居然就連半天都沒有能守住！對面的這支兵馬怎么可能強大到了這種程度？都吃了仙丹了吧？！

“呼”緩緩睜開眼睛的郭汜嘆息一聲，看了看此時此刻依舊追隨在他身旁的親衛們，苦笑一聲，說道“是我連累你們了。”

“將軍何出此言？”一名面上帶著一道猙獰傷疤的雄壯親衛咧嘴應聲道“都是刀口上添血過日子的廝殺漢。咱們誰手里沒粘過別人的血？今日戰死在這里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今生能夠追隨將軍，俺們不悔！”

“俺們不悔！”數十名親衛齊聲應道。

“好！”郭汜微微仰起頭，不讓自己眼眶之中的淚水輕易流淌下來。重重的應了一聲之后，緩緩舉起手中長刀看向不遠處步步逼近的高陽大軍。深吸口氣，圓睜雙眼。手中長刀猛然向前揮舞，厲聲高呼“殺！”

“殺！”

一場悲壯的決死沖鋒即是開始，也是結束。r5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