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長街之戰,天外飛仙(四)

朱雀街兩側房屋，早已在兩人空中激斗時轟然倒塌。此刻，葉孤城身法迅捷似電，化作一道白芒，但凡是其所到之處，正如納米級炸彈砰的炸開，其身兩側早已倒塌的木屋，悄無聲息的，盡皆化為比粉末還小的塵埃，消融在這暴雨之中，就連其腳下青石，也不例外。

這一刻，葉孤城好似化作死神，攻擊范圍之內，所有物質都被轉移到另外一個空間。

天外飛仙！

這才是葉孤城獨步武林、妙絕天下的天外飛仙！

這一劍仿佛是憑空刺出，無所不在，無處不在，縹緲不可方物，遠非葉鋒創出的那記劍招可比。

古氏武俠，高手之間的對決，與所有武俠名家都不相同，無論何等級別的高手，通常都是瞬息之間決生死，一招秒殺。與之相對的，則是武功招式的描述。

惜字千金。

不論是金庸，還是梁羽生，乃至于其后的黃易，武功招式的描述，大都極其詳細，但古龍不同，譬如小李飛刀，描述起來便是：“刀至，人死。”

而葉孤城這招天外飛仙，古龍卻是大費筆墨地描寫。

原著之中，天外飛仙尚屬劍招之時，已是美輪美奐，妙絕天下，自己橫插一腳，整個位面武力值大爆發之后，這一招，更是超出了招式的范圍……

不，這仍是一記劍招，但卻又不單單只是劍招！

更準確的說法是……這一招身兼劍招、劍意。再加上葉孤城一往無前的勢。完美地將勢、招、意三者融合在一起！！

適才在逐月樓上。葉鋒不曾見過燕十三那第十五劍的風采，單純從記憶之中推測，就斷言葉孤城這天外飛仙不如燕十三的第十五劍，現下卻突然意識到。

也許……

也許自己說錯了！

倏忽之間，葉孤城白水劍已經刺來，實際上，攻擊從葉孤城將天外飛仙施展而出的那一刻，已經開始。與距離無關。

這一招威力之大，早已超出葉鋒的預估，他身上已經出現一條條狹長、纖細的血痕，下一刻就將如同那些木頭、青石一般，煙消云散，不留一絲殘渣。

葉鋒凝神屏吸，雙眸一眨，施展出太極劍意！

心臟咯噔一跳，然后停止，這是葉孤城的心臟。

葉鋒感官中的世界。簌簌滴落的雨水，靜止于半空。腳下流水也停止流動，整個世界全都靜止，沒發出一絲聲響。砰砰砰，在這奇妙的靜止之中，傳來一陣鼓點般的打擊聲。

砰砰砰，砰砰砰……

那是他自己的脈搏跳動！頻率越來越急促，聲音也越來越大！！

這一刻，時間仿佛停止，偌大世界安靜如斯，只剩下自己心臟跳動聲，這便是葉鋒領悟出的第一種太極劍意，但這一次施展開來，就連葉鋒自己都驚奇了。

強烈！

這種感覺實在太強烈，以往任何時候都不能相比。如此切身體會到第一種太極劍意的奧妙，還是自領悟以來的第一次！

轉念一想，隨即了然，原因自然只能出在葉孤城身上。

遇強則強，生死一刻方才能將潛力最大程度的提升，這原本就是顛簸不破的真理，而葉孤城則是他領悟太極劍意以來，遇到過的最強對手。

沒有之一。

正在此時，異變突生！

天地萬物都陷入靜止之中，葉孤城那直面一劍同樣也不例外，但也僅僅只是一剎，下一刻，仍一往無前地刺來！

如果說葉鋒領悟出得第一種太極劍意是構造出一個單獨屬于自己的‘世界’，那么葉孤城這一招天外飛仙，便是超越極限，蠻橫沖進了這個‘世界’！

好在已經束縛他那一剎，對葉鋒來說，已經足夠。

他右手斬龍斜里一削，一道青泓憑空產生，長江大河一般，浩浩蕩蕩揮泄而出。

這……正是葉鋒領悟出的第二種太極劍意！

兩人這對轟一擊，實在太怪太猛，早已超過凡塵，轟然相擊，竟未發出半點兒聲響……不，那是在現實世界，在葉鋒第一種太極劍意構造出的‘世界’之中，卻是萬千驚雷同時爆炸的巨響！

葉孤城目中驚詫萬分，除了驚詫，更多的自然便是疑惑了。

葉鋒震驚于他這天外飛仙的炫美，但他卻更加驚詫于葉鋒太極劍意的神妙萬千。

便在這毫厘之瞬，葉鋒已輕輕掠過葉孤城，微微一笑，一閃而過。

葉孤城雖然彪悍，蠻橫闖了進來，但他畢竟還是“客人”，速度上無論如何都不如葉鋒迅捷。

啪嗒啪嗒……

時間回到現實世界，大雨繼續沖刷著早已支離破碎的朱雀街，這天氣當真是孩兒臉，只是瞬間，大雨已經停止。

雨過天晴，戰斗同樣已經結束，兩人同時回身。

葉孤城目光定定望著葉鋒，目中閃著無限驚喜，道：“適才那一招，便是擊敗西門吹雪的招式？”

西門吹雪跟你相比，可差了不少，不過現下他早已不是吳下阿蒙，進步到何等程度，倒是誰也不知。

葉鋒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葉孤城道：“這一招叫什么？”

葉鋒笑道：“太極劍意。”

“兩種太極劍意。”稍稍一頓，葉鋒又補充了一句。

“太極劍意、太極劍意……”

葉孤城眼睛被點亮，喃喃自語兩遍，隨后不由暢快一笑，道，“好一個太極劍意！適才葉兄若要取我性命，易如反掌……這一戰，是我輸了。”

葉鋒輕笑一聲，道：“武道之途，無盡無止，若能失敗一次，便能證明自己還有進步的空間，的確值得大笑。”

葉孤城爽朗一笑，道：“正是如此，葉某自劍法大成以來，未嘗一敗。心中雖常愿求一敗，但卻從未料到，失敗竟是如此的酣暢淋漓，比之長勝不敗，不知妙了多少倍？”

昔年獨孤求敗虐盡天下高手，成為“無敵”的代名詞，最終卻只能以雕為伴，葉孤城的心境，也不過如此了。

兩人戰罷，良久之后，南王世子方才在一群戰戰兢兢的鐵甲士兵陪同之下，來到此處，邀請兩人前往東南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