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胸襟寬廣西格瑪

戰局壓倒性地偏向姬莉這邊，圣騎士幾乎將對方噴得毫無還手之力。

弱弱弱！太弱了啊艾森先生！你對精靈和蘿莉的愛呢？

從姬莉不知為何忍無可忍地跳起來挑起罵戰開始，西格瑪就進入了強勢圍觀的看戲狀態，死靈法師倚在沙發上，用手撐住下巴，看著慷慨陳詞的姬莉，面帶微笑，表情像是寵溺又像是驚奇，總之一副愉悅的樣子。

“精靈愛好和平？錯了！他們與矮人有著累世的血仇！矮人的仇恨之書你聽說過嗎？上面有關森林精靈對矮人族所犯下的罪行和血債足足記了三個章節！另外森林精靈與黑暗精靈勢成水火的事情你也不知道吧！雙方永無休止的沖突持續了十幾個世紀，一有機會，兩方就會不惜一切代價全力撲滅該死的上古宿敵！”

“精靈與世無爭？你又錯了！他們不是無爭，是爭不過！你以為大陸各處的上古精靈遺跡和不斷出土的文物和廢墟是從哪里來的？很久之間精靈的殖民地幾乎遍布諾倫，他們是因為執行太過高傲的高壓統治，然后被反抗的諸族一路打回夏暮島的！”

“你對精靈的美好印象只是源自于以訛傳訛的流言和夏暮島輸送到大陸的精靈藝術品和包裝好的理念，皇家學術協會的大師們早已經指出這是一種不懷好意的文化侵略，專門騙你們這群大凱子和帶路黨的！”

沒想到姬莉的話術居然這么厲害……西格瑪望著條分縷析將艾森的反駁和論點一一駁斥到體無完膚的圣騎士。感到非常之驚訝，還以為這家伙只有說黃段子的時候才會如此口齒伶俐。沒想到平時的口活兒也很厲害嘛！

在他驚嘆的功夫，圣騎士的嘴炮已經從駁斥論點轉到了人身攻擊。

“你對你的國家有什么不滿嗎？以北與王朝對峙。以東平衡諸大公國，以西探索開拓之地，對內以嚴明的法制和賢明的國策確保社會民生的長治久安，對外積極進取游走于列強之間雖強敵環伺而不落下風，良材能能吏殫精竭慮，百戰勇士險死還生，近百年來帝國境內從未燃起戰火，你能夠吃飽撐的窩在自己的家里沉浸于美好的幻想之中并大放厥詞，全靠無數帝國精英兢兢業業地牧守治政。你如此崇尚精靈而貶低祖國，不感到羞愧嗎！”

“你祖輩父輩不辭辛勞地置辦下了偌大的家業，難道就是為了讓你坐吃山空肆意揮霍的嗎？最基本的傳承家族的義務你盡到了嗎？你父母將你生育養大，你忍心讓他們絕后嗎？整天做著實際的幻夢，想跟精靈蘿莉結婚？我呸，自己去照照鏡子吧！就你這種熊樣只能去鐵拳省的山區買個媳婦！而且是比你還重的那種！壓死你！”

“退一萬步來講，真是被你撞了狗屎大運，一路游到夏暮島，又被一個瞎了眼的腦殘蘿莉看上。達成了夢寐以求的心愿，然后呢？人類生命何其短暫，幾十年一晃而過，也許你死的時候。你的精靈蘿莉都不會變質，然后呢？你死之后，讓你的妻子忍受數百年的孤獨和悲傷。活在回憶之中嗎？說白了你也只是一個自私鬼而已！”

“看看你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國家保證你的人身與財產安全，父母讓你健康長大衣食無憂。你可能存在的精靈蘿莉妻子終生守護著你，你又拿什么回報他們的！”

站在道德制高點的圣騎士居高臨下地降下人格修正之天火。將可憐的艾森先生燒得體無完膚，西格瑪已經聽不下去了，他轉過頭去，用力地忍住笑意，那什么啊，那個一肚子不良思想稍微一張嘴節操就會漏出來的黃段子圣騎士，竟然在一本正經地教訓人耶！居然用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又節操滿滿的嘴炮教訓人耶！少女，你的人設又出問題了！畫風不對啊！噗哈哈哈這并不可笑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西格瑪忍住笑容的扭曲表情落在了艾森眼中，被誤認為是對自己的嘲諷和戲謔，他看看西格瑪口中的“假面騎士一號”，又看看“游歷大陸的法師”，理所當然地將這件事情當作是西格瑪早有預謀的惡意，在大失顏面的羞愧和狂怒中冷聲道：“西格瑪先生，您和您的伙伴是特意來折辱我的嗎？請立刻離開這里！我不歡迎你們！”

“你這種男人最差勁了！稍微反省一些啊！哼，早知道你是這種人，打死我也不會來的！西格瑪！我們走！”還沒等西格瑪回答，姬莉就怒氣沖沖地說道，圣騎士一把抓住死靈法師的手腕，將他拖了起來，轉身就走，在離開客廳之前，黃段子圣騎士回頭怒視著艾森，大聲叫道，“伏斯——洛達！”

……你居然把我那句“滾你丫的”的龍吼當真了！

西格瑪被拉著離開艾森先生的家，用力地關上房門后，還能聽到精靈學者在屋里打砸東西的響聲，死靈法師撇了撇嘴，聳肩道：“現在好了，事情搞砸了。”

“難道因為有求于他，所以就要聽對方滔滔不絕地兜售那種令人惡心的言論嗎？圣職者應該堅定不移地保持自己的立場和信仰，遇到不公正的事情就要出手相助，遇到不正確的看法就要提出異議，遇到惡心的人渣就要予以天誅！”姬莉看樣子還是怒火未消，不過末了又加了一句，“……別擔心，艾森的推薦信不要也罷，我早有準備。”

西格瑪聞言斜眼：“……原來你是有恃無恐啊。”

“不，就算是只有艾森這一條路，我也會說出來的。頂多措辭委婉一點。”姬莉回頭看了一眼艾森先生的住宅，窗簾后人影一閃。她哼了一聲，“誰讓他隨意污蔑一個純潔少女那引以為傲的容貌。又觸犯到了一位正直圣騎士的信念，罵他一頓是輕的，我還沒打他呢！”

西格瑪淡然道：“……我就喜歡你這種若無其事自賣自夸的不要臉之處。”

姬莉聞言，拋了個不甚誘人的媚眼：“討厭哦，我也喜歡你這種吐槽式的告白啦！”

兩人并肩向馬車的方向走去，姬莉猶豫了一下，輕聲道：“你覺得不高興嗎？”

“不，說不上，只是覺得你的反應有些過火。嘴是長在別人身上的。他是個獨立的個體，可以有自己的思想和信念，除此之外，他即沒有利用自己的影響力向普通公眾傳播他的想法和理念，也沒有做出實質的破壞種族利益倒向精靈的行為，何必要橫加指責節外生枝呢？”西格瑪聳了聳肩，“這種人是永遠存在的……裝模作樣地胡說八道一番，把他哄好了之后使他在考驗雅典娜時稍微放一下水，拿到推薦信后。我們的交集就到此為止了，何必認真呢？”

姬莉聞言，表情有些黯淡：“那……你感到不高興了？”

“沒有啊。”西格瑪奇怪地看了一眼圣騎士，“我為什么要為了一個思想極端且有些操蛋的蘿莉控死宅而生你的氣呢？”

“啊？是這樣嗎？”姬莉小聲驚呼了一下。表情驟然變得開朗起來，她把玩著手中的頭盔，靜靜道。“我，不。幾乎所有的圣職者們很討厭艾森那種人呢。這個國家，這個種族。這個世界都有不完美的地方，所以才需要愿意為之努力的人們，我們是為了讓這個世界變得更美好，所以才選擇了圣光這條道路，而那種人只知道一味地指摘和譴責這個國家和種族的不足之處，卻從來沒想著要去改變它，反而將自己的期待和幻想全都壓在了一個想象中的美好世界，如果精靈開放了國境允許自由移民，想艾森這種人，都會忙不迭地沖向夏暮島吧……偏偏指責他們，他們卻會振振有詞地說‘我只是個普通人，并沒有改變世界的能力和力量，這不是我的任務’云云……真是太可笑了。”

西格瑪點了點頭：“此言有理，能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美好的，永遠都是平凡卻善良的普通人們。當每一個人都以善意來對待彼此，那么整個社會的風氣就會變化，善良是可以互相傳遞的，可惜有些人就是不明白，一邊感嘆著世界的殘酷指責著社會的不公，一邊卻慢慢變成自己口中最討厭的人，明明嘴上說不要，身體還是挺老實嘛……”

姬莉望著西格瑪，突然笑了起來：“總感覺你不像是死靈法師，而像是圣騎士呢。真是沒有想到，死靈法師之中，也有像我們一樣傻的人。”

“傻嗎？我倒是覺得，能夠將自己的信念堅持始終的人，都是幸福的。”西格瑪也笑了起來，“這就是我既沒有阻止你的行動也沒有指責你的魯莽的原因，姬莉，你今天的表現才讓我知道，你確實是個圣騎士，雖然表面狂放不羈總是亂丟節操，但在死腦筋和正直過頭這方面，還真是有圣職者神韻的。”

兩人相視一笑，所謂的默契和感情，就是在一次次地交流與印證中漸漸加深吧。

“……說得我好像整天只會編黃段子一樣。”姬莉白了西格瑪一眼，很美很少女，她抿嘴笑道，“說起來，西格瑪的脾氣也好了不少呢。你也對艾森的觀點感到不舒服吧，如果是剛認識你那會兒，不用我出馬，你早就自己下場跟他罵起來了，如今的你……竟然會對這種人持包容和理解的態度？”

“哈哈哈哈，時間這種東西，是會改變很多事情的，本大爺也是在不斷成長的，特別是經歷了圣劍與哈里主教那件事情之后，我想明白了很多。”兩人漸漸接近馬車，說笑之間，西格瑪得意道，“如今的我可是傳說中胸襟寬廣氣度恢宏的西格瑪殿下啊！別說艾森沒有得罪我，就算他指著我的鼻子罵，我也會哈哈一笑地原諒他……”

胸襟寬廣的西格瑪大爺話音未落，車夫一臉狠色地湊上前來，低聲道：“姑爺，談崩了嗎？照您的吩咐，兄弟們已經把投石車的原料運到這里了，大糞比較麻煩，要去郊外的莊園去挖，最多一個小時就能拉來一車，您就等我的好消息吧，今晚一定讓那個不長眼的死胖子好好爽爽……”

西格瑪啪的一巴掌扇到了車夫的頭上，豪邁地笑道：“哈哈哈哈哈，你在說什么啊，我怎么聽不懂啊！還不快去準備準備，我們回鎮上，去看看雅典娜的任務進行得怎么樣了！”

姬莉捂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