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這臭不要臉的模樣跟薩格拉斯確實很像

而歷代教皇，除了將云中城建設成文化與宗教名城之外，也著重于將其修筑成一座堅固無比、永不陷落的軍事重鎮——他們的理由是，父神的子民們棲居在一個險惡艱難的世界，所以需要堅固的堡壘來守護他們……嗯，參考一下云中城居于銳矛省之南、戰錘省之東、軍刀省之北、龍槍省之西的獨特且安全的帝國腹地位置，就知道這個說法究竟在嘲諷誰。

這樣一座環山而立的超級城市，相較于其他主城最大的優勢，就是那座將整個云中城托舉而起的大光明山……因為這座山，是可以挖空的。

而西格瑪和姬莉，此時應該行走在山腹的密道中。

除了以教皇為首的寥寥數位教廷決策者，大概無人知曉大光明山的山腹中隱藏了多少四通八達、幾乎能通往云中城任何一個重要區域的密道迷宮，也無人知曉這座山腹里隱藏了教廷修筑的多少工廠倉房，囤積了多少重要珍貴的戰略物資，埋藏了多少令人垂涎瘋狂的秘密。

狹長無盡的甬道之中，姬莉和西格瑪默默地行走著。

“不用擔心妮娜和血影。”姬莉突然轉頭道，“云中城是最安全的地方……梅爾修士一定會照顧好她們的，而我們面見教皇圣座之后。會很快與她們會合。”

西格瑪默默地點了點頭，他望著石壁上發出柔和光芒的圣輝水晶燈。聽著兩人腳步聲在無窮無盡的甬道中的回音，突然伸出手來。握住了姬莉的一只手，他能夠感到那只小手上溫暖的汗珠，也知道圣殿的反擊和遍布云中城的流言，又給少女增添了無形的壓力。

然后他就輕聲寬慰道：“不要太過擔心了……其實流言也有一定的好處，那就是令教皇和樞機院都有了準備，使我們不必再獨自作戰。”

姬莉沉默了片刻，展顏一笑：“嗯。”

走過一個轉角，眼前有三條岔路，她向右邊那條走去：“這邊。”

腳下的這條路前方。有無數的分岔和成百上千種走法，只有唯一一條路線可以通往教皇的寢宮，每一條重要分岔路的前方都有專門人員守候，詢問通行此處的口令與暗號，一旦口令錯誤，層層機關墻壁將轟然落下，將你圍在中間，稍有異動，就是鋪天蓋地的陷阱機關打過來……安保措施之嚴密。實在不遜于諾倫任何一個機密重地。

一路通行，姬莉的權限和西格瑪的身份令他們兩人沒有受到太多的刁難——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兩人的目的地是教皇寢宮，安檢人員對姬莉的品格和教皇的實力都很放心。

漫長的行走很枯燥，姬莉身為圣騎士。耐心自然充足，但西格瑪身為熊孩子，自然有多動癥之類的天生buff。他百無聊賴，突然問道：“教皇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呢？”

姬莉怔了一下。然后答道：“我們的領袖，我們的精神父親。這個世界上最正直的人，最強大的圣職者……嗯，你不說我還忘記提醒你了，待會兒見到教皇圣座，不許亂說話，不許耍脾氣，不要跟他吵架，更不許大吼大叫……”

西格瑪挖了挖鼻孔：“……你的語氣好像是第一次帶男朋友回家見家長的少女啊。”

姬莉反唇相譏道：“怎么可能呢？世界上哪有這么可憐的少女，在帶著男朋友回家見家長之前還要千叮嚀萬囑咐他千萬不要跟爸爸抬杠吐槽橫鼻子豎眼……”

兩人就這么一邊拌嘴，一邊走完了最后一段路程，前方，柔和的水晶燈的照耀下，一座古樸的木門閃耀著歷史的凝重，它的背后，就是這片土地上最尊崇的男人的寓所，他是唯一的教皇圣座，圣光在人世間挑選的精神領袖。

在木門前停下，姬莉默默地數算了一下，回頭告誡西格瑪：“這個密道通向的地方是禱言間，按照現在的時間看來，圣座應該在這里祈禱靜修，平靜心神，閱讀圣典紋章……所以開門之后，如果看到圣座在祈禱，那么不要出聲，不要打擾，默默等待……”

“……”西格瑪出聲道，“我說，在你心里，我究竟有多放肆啊……”

姬莉皺起了小鼻子，哼了一聲，伸手慢慢擰開大門上的三把鑰匙，將一團圣力緩緩地注入中心的圣輝水晶之中，然后，緩緩地推開這扇大門。

西格瑪好奇地往門內望去——按照姬莉所說，他即將看到諾倫最神圣的一幕。

他即將看到這片土地的精神父親、全體圣職者的統帥領袖、獨一無二的教皇圣座，正穿著布滿神圣符文的教袍，帶著三重冠冕，在禱言廳中跪下，一縷燦爛的光透過天窗，照射到他那慈祥溫和的臉上，寧靜而安詳，他翻看著手中的圣典，一頁又一頁，靜靜地體會著其中的意義，思索著圣光的道路……

然而這樣華麗且逼格爆表的cg在西格瑪腦海中演算了三秒鐘就崩塌了——因為幻想受到了現實的沖擊，在姬莉完全推開木門的一剎那，一股詭異的風掠過神圣的禱言廳，一道令人震驚的身影一閃而過。

姬莉貌似也注意到了這身影。

于是圣騎士推門的動作也完全定格了。

兩人傻傻地站了幾秒鐘。

“……”西格瑪沉默片刻，“我剛剛，似乎看到一個穿著白色大褲衩精赤著上身的白胡子老頭飛速地閃了過去，一只手拿著酒瓶子，另一只手拿著一本大書……”

姬莉神色數遍。最終斷然搖頭：“不，你看錯了。這是幻覺。”

顯然，并不是。

也就是說。這圣光國度的統帥，諾倫的精神父親，唯一的教皇圣座，在這祈禱的時刻并沒有一身盛裝虔誠祈禱、閱讀圣典，而是穿著清涼的大褲衩，光著膀子，翹著二郎腿坐在禱言廳的某張桌子上，喝一口小酒，看幾行圣典？

“姬莉。我的孩子，你終于回來了。”

在兩人傻傻發愣的時候，溫和慈愛的聲音從禱言廳的另一側響起，一位頭戴三重冠冕、身著神圣長袍的面容慈祥的老人緩緩走出，圣光凝結成神圣的符文跳躍在他的長袍、袖口甚至腳步之間，就像調皮的小精靈那樣，顯示出了來者天下無雙的圣光造詣，他的每一步都很從容，臉上的笑容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平靜。他的目光所及，任何人都會感受到打心眼的溫暖，這就是圣光的力量，這就是被圣光所祝福、幾乎與圣光融為一體的力量。

非常華麗、令人印象深刻的震撼的出場方式。

但是……

這種效果。西格瑪也能夠做到——在他開啟冥界之門、獲得冥王星的死氣支援之后，死靈法師的每一句話都會蘊含著強大的死亡之力，他的情緒變化會直接引發亡靈死氣的變幻。一怒之下死潮咆哮，陰冷的視線會自動化作恐怖的詛咒力量……這對于每一個傳奇法師來講。都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情，因為到了他們的境界。都會與自己擅長操縱的本命元素幾乎融為一體，僅憑情緒就能引發小規模的元素暴動，所以教皇圣座的這一手，在西格瑪眼中并不神秘。

他反而能夠推己及人，以熊孩子之心度教皇之腹，猜出這老頭想要干什么。

反正他西格瑪要是刻意顯示法術造詣、以元素親和性營造出這么碉堡的視覺效果，那么目的肯定單純而唯一，嗯，沒錯，就是為了裝逼。

所以教皇肯定也是在裝逼。

教皇為什么要裝逼呢？

原因也很簡單，他是為了掩飾剛剛的失態，以逼格甚高的出場方式和壓迫力甚強的氣場，令西格瑪產生“剛剛一定是看錯了，那個暴露狂老頭怎么會是眼前如此神圣的教皇呢”的想法，然后覺得是自己產生了錯覺，然后不再去想這件事情。

這些念頭在死靈法師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在阿特拉斯中征戰殺伐數年的階級斗爭經驗立刻讓西格瑪做出了本能一般的應對——在死亡國度，如果揪住了某位大師的小辮子后，他就會立刻著手進行威脅勒索，強迫對方做這樣那樣的事情。

于是，他準備干一件阿特拉斯歷代死靈法師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勒索教皇。

瞬間將姬莉之前的叮囑拋到了無盡之洋，死靈法師上前一步，戟指著眼前的教皇圣座，大叫道：“在祈禱時間脫光衣服喝著小酒在禱言廳里看黃書啊！教皇陛下！想不到您是這樣的人！我一定要把今天的事情說給其他人聽！”

短短的幾句話，立刻見出了熊孩子的功力和技能熟練度——對方明明穿著一條大褲衩，卻被說成脫光衣服，教皇看的大概還是圣典，但是卻被西格瑪說成了看黃書，這簡直是惡毒的污蔑，最惡毒的是，半真半假的東西摻雜在一起，受害者根本就解釋不清楚。

教皇顯然也陷入了震驚之中。

死靈法師傲然一笑：“我就明白說了吧——想要讓我保守秘密，那就要答應我幾個條件，一，同意我和姬莉的事情！二，從你們最珍貴的寶庫中挑幾件神器給我，三，你們有沒有什么純潔的大波圣女，我需要一個私人牧師……”

教皇震驚之后，突然露出了神秘的笑容，他柔聲道：“小朋友，你不知道，這云中城頂層的光明棧道，可是很陡峭的……”

這時姬莉也反應了過來，先是上前幾步，狠狠地踹了一下西格瑪的小腿，然后看著笑而不語漸漸逼近的教皇圣座，面無表情道：“圣座……這位是西格瑪華盛頓，阿特拉斯的死亡之翼，薩格拉斯陛下的得意學生，您想要殺人滅口，估計是不行了。死亡國度非要跟教廷開戰不可……”

教皇愣了一下，一臉可惜地停下了腳步，上下打量了一番西格瑪，臉上露出了恍然之色，連連點頭道：“沒錯……這臭不要臉的模樣跟薩格拉斯確實很像。”

西格瑪挑起了眉毛，湊上前來，點了點教皇老頭的肩膀，一副欠抽的流氓相：“什么？死老頭你說什么？”

“這回又像索倫年輕時的模樣了，嘖嘖，阿特拉斯真慘，居然攤上了這么個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