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集:前夕

然而，作為這一切風云起點的張小凡，卻在因為暴露了身懷大梵般若的秘密之后，遭到了同門的質疑、正道的冷眼，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因為這個秘密而改變了。

他茫然地環顧這一切，一只灰色小猴竄上了他的肩膀，他撫著小猴，口中忍不住的為之一聲嘆息，搖了搖頭，向著后山走去。

大竹峰的幾位弟子，從身后望著他的背影，但見猴子小灰趴在他的肩頭，不時就去抓著他的頭發玩耍，樣子頗為滑稽，只是，一想到他身上即將可能出現的變故，眾人不由得為之一陣嘆息。

大竹峰通往后山的那條山道，張小凡已經許久沒有走過了，一路之上，但見路旁綠意盈然，鳥鳴陣陣，不時從遠處傳來。

迎面而來的山風，吹拂在他的臉上，帶來了一絲清涼，順著這彎彎曲曲的小路，仿佛又回到從前。

原來在這里，真的是一切都沒有改變啊！就連飄蕩在遠處，大竹峰山腰中的白云，也似乎和當年一模一樣。

猴子小灰很是歡喜，一下子從張小凡的肩頭跳了下來，“吱吱”叫著，竄到旁邊的草叢中，忽然又爬上一棵大樹，在上面蕩來蕩去。

張小凡看著它的模樣。忍不住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想起了當年與小灰相遇時的情景，仿佛心頭的重壓在此刻也稍減了幾分。

有多少的回憶。凝固在這里！

他在竹林前頭，停住腳步。

竹影婆娑，竹濤陣陣，仿佛也簇擁著他。

往事如潮，涌上心頭。

他怔怔地看著周圍的一切，仿佛有些癡了。

“張小凡！”突然，一聲柔和而微帶驚喜的呼喚。從竹林的深處響了起來。

張小凡身子一震，這聲音如此熟悉。但卻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在這個地方聽到的。他立刻轉過身，向聲音處望去，頓時呼吸一窒，赫然只見在一片竹影之中。碧瑤一身與周圍環境交相輝映的水綠衣裳，笑意盈盈地站在那里，幾許柔情，幾許癡迷地望著自己。

“你，你怎么會來這里？”在兩個人這般如傻瓜似的注視良久之后，張小凡吶吶地道。

碧瑤慢慢走了過來，連眼波都是溫柔的笑意，柔聲道：“我是來看你的啊！”

這一刻，全世界的聲音。忽然都消失了。只有這美麗女子溫柔的眼波，簇擁著他。多少年后，你回首往事。還記得當年，曾有人對你，低聲訴說心語嗎？那因為年輕帶著天真有些狂熱的話語，你可還記得嗎？就像深深鏤刻在心間、不死不棄的誓言！

“明日，你那師尊楊逍，就要召開仙道大會。說要了結你與天音寺的恩怨，我不知道。為什么你會天音寺的大梵般若，也不管，你為何會有我們圣教的至寶。”碧瑤凝視著張小凡，正色道：“我只要你好好地，不要有事。”

“嗯。”張小凡點了點頭，故作灑脫的一笑，隨之抬頭看看天色，道：“你來這里很久了，還是快些回去吧！免得出了什么意外。我們、我們以后有緣的話……再見吧！”

說罷，他轉過身子，慢慢向竹林外頭走去。

就在他走出了數丈之后，突然聽到背后傳來碧瑤的聲音：“小凡，我問你一件事。”

張小凡轉過身來，訝道：“什么？”

碧瑤仿佛也有些猶豫，但終于還是道：“我曾經聽到你與你師父的對話，聽說你曾經在滿月之夜看過一口古井，我想知道，你在古井里面，看到了什么？”

張小凡張口欲言，但不知想起了什么，臉上又紅了一下，居然沒說出口，半晌才道：“我，我等下次見面的時候，一定告訴你。”

碧瑤怔了一下，隨即微微一笑，應聲道：“好啊！你要記得哦！”

張小凡呵呵一笑，與碧瑤這一番相遇談心，他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整個人也輕松不少，伸出手向碧瑤揮了揮，轉過身走出了竹林。

沒走多遠，猴子小灰不知道從哪棵大竹頂上跳了下來，落到張小凡的肩頭，還回頭看了看碧瑤。

竹林深處，碧瑤怔怔望著漸漸遠去的那個背影，一動不動。

是夜，又是一個寧靜的夜，冷月孤星，一如往昔，掛在當空。

楊逍乘著夜色踏步而來，看到張小凡的房間還亮著燈，他不由得有些猶豫，自己將一切都刨露出來，對于自己這個小徒弟來說，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

他本想隱瞞，可是，他更清楚這些秘密，就是自己這個徒弟心中的心魔，他在這個世界上停留的時間并不多，想要完成任務，想要給自己的徒弟留下一個相對安穩的環境，那么，他就必須出面，為自己的徒弟，將這一切的秘密阻礙，全都掃平。

楊逍從來不是什么自大的人，但這并不代表他不自信，以他現在堪比大羅境界的修為，在別的高等世界，他或許算不上是頂級的高手，但是，至少，在這個誅仙世界，他已經是絕對無敵的存在。

世界的規則，從來都是由強者來決定的，所以，他現在要做的，就是重新劃定這個世界的規則，在他一切阻礙，都沒有任何的可能，能夠將他的腳步阻擋，因為，絕對的力量，可以推平一切！

不管在哪個世界，規則，從來都是如此！

心思浮塵，說不出的難言跡象，泛起的心湖，波瀾動蕩，不能決斷的過往，難以強求的未來。

許久，楊逍終于還是踏出了自己的腳步，向著張小凡的房間走去。

此時此刻，張小凡正自怔怔地坐在床上，一臉茫然。他皺了皺眉，隨即聽到門外響起了緩慢的腳步聲，片刻之后，吱呀一聲，門被人推開了。

借著那盞不滅的明燈，張小凡看到門口處站著一個身影，一時呆住了。

自從他的秘密被楊逍公開之后，他的心中，一直有著一股難言的茫然，不知是對自己，還是對楊逍，但是，楊逍卻從來沒有向他解釋過這一切，他也沒有想過問，因為，他不敢問，更問不出來，他打心底里的害怕那個答案，害怕那個答案會把這個突如其來的唯一對他另眼相看的師尊破壞、

他心中苦惱，心緒更是不曾有過半點寧靜，驀然抬起的頭，祈求答案的雙目，緊盯著來人，半響，他方才低下頭來，低聲道：“師尊！”

“小凡，我知道你的心里，一定有著許多的疑惑，但你一定要相信師父。”楊逍正色出聲道：“我不會害你的，一切的一切，都將會在明天揭曉，所以，你一定要做好充足的心里準備，來接受著一切，也許，你的命運會因此而改變，但你一定要記住，不管發生什么，你始終都是你，我楊逍入門弟子，張小凡！”

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嚴肅的楊逍，張小凡微微一怔，隨之，鄭重的點頭應聲道：“是，師尊！”

肯定的回答，飽含的信任，是師徒之間，不可言說的傳承情誼，楊逍怔怔看著這個被自己強行收入門下的弟子，想著他坎坷的命運，與即將到來的風雨，一時之間，竟是再說不出半句話來，只是靜靜站在那里。

一種不同尋常的寂靜彌漫開來。

只有清涼的山風，從開著的門口外邊輕輕吹了進來，仿佛還帶著遠方那片竹林的竹濤聲，可是，在房間里的人卻都沒有感覺。

仿佛時間已經停止在這一刻，這一刻，已成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