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集:張小凡,張小凡

普空大師祭起浮屠金缽，周身散發著浩蕩佛光，宛如佛陀降世，但面對張小凡的不斷進攻，卻也僅僅只能保持防守，縱然修為精深，神通廣大，但先天一失，優勢不再，戰事節節敗退。

張小凡本是老實之人，可是，當老實人被逼到了盡頭之后，爆發出來的力量，也就更加的令人恐懼！

恩仇、正魔、欺騙.......種種情緒支配著他一再的突破極限，入道枷鎖，自然而然的就被打開，命運之子，就是這般的得天獨厚！

功力越催越強，戰意越來越高，張小凡肆意揮灑著噬魂棍，恐怖的力量，席卷乾坤，攪亂了風云涌動，純陽真訣不住運轉，隨之，浩瀚真力一瀉千里，口中納氣吐聲，威勢暴增：“風云與古同！”

以棍為劍，天遁劍訣隨之開啟，凌厲劍氣，聚元爆沖九霄，激起無邊風云浩蕩，生出莫名異象，四面八方匯合而來，如渦旋波動，注入噬魂棍之中，綻放無窮耀眼青紅光華。

普空大師也不多話，當即全力催動浮屠金缽，浩蕩佛光灑遍周天，一尊佛陀虛影出現在普空身后，普空身前緩緩形成一個金光四溢的卍字。正好在佛陀虛影的手心處，天音寺不傳之秘大梵般若已然運至巔峰。

幾乎在同一時間，對峙的兩人。暴起的劍勢，佛元沖霄，瞬息之間，便就已經達至巔峰狀態。

張小凡目光流轉，閃爍逼射出兩道駭人神芒，手中噬魂棍震顫不休，燎燎妖異火焰。不住蒸騰，迸爆出更加強大力量！

心動，身動。棍動，極招上手，鋒芒所向，跨越虛空界限。轉瞬之間。已經逼到了普空大師的身前。

“吃老衲一掌！”眼見張小凡逼命殺來，普空大師不甘示弱，只見他單掌立于胸前，沛然佛力凝聚掌心，金色卍字光芒越來越盛，突然普空大師一掌印出，身后佛陀虛影一掌按出，直逼破空襲來的恐怖殺招。

“轟！”

一聲巨響。天地風云震蕩，無邊勁氣。化作層層漣漪，呼嘯著波散開來，卷起一陣颶風咆哮，沖擊四面八方。

眾人猶自被之前天上的大戰吸引，現在復又被這邊的爭斗驚動，舉目來看，卻見無盡風云崩散之中，赫見張小凡異軍突起，生猛的擊潰了普空大師的大梵般若，身形一閃，突兀的出現在了普空大師的身前，手中噬魂棍攜無窮巨力，當頭砸落。

“普空師弟！”“普空師叔！”

天音寺眾僧見狀，不由得為之驚呼出聲，但是，到了此時此刻，縱然他們再怎么著急，也來不及了。

“呀！”一聲冷喝，砸落的噬魂棍，帶著催命的龐然巨力，轉眼之間，已經逼到了普空大師的頭頂三寸之處。

死亡，死亡！死亡的氣息，就縈繞在眼前，普空大師心灰意冷之下，整個人愣在了原處，眼中，浮現出一抹絕望神色。

驀然，直直砸落而下的噬魂棍停了下來，停在了距離普空大師額頭一寸所在的地方，呼嘯的勁風，卷起殘云崩散！

張小凡雙眼之中，滿是冷厲與掙扎，握著噬魂棍的手震顫不休，但是，猶豫半響之后，他終究還是漠然出聲道：“你走吧。”

普空大師死里逃生，猶自驚出了一身冷汗，看著眼前的張小凡，他呆愣了半響，忽而雙手合十，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普泓上人等天音寺僧眾連忙上前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普空大師，顫聲道：“多謝張施主不殺之恩。”

張小凡淡然出聲道：“你們不必向我道謝的，我今日不殺他，不是我心軟，而是這里不是天音寺的所在，我若在此殺了你們，日后江湖中人說起來，不免要牽連青云門，錯過今日，他日，我必定親往天音寺，討回我草廟村兩百多條人命的欠債。”

“不錯，到時候，我也必定會前往天音寺！”林驚羽拄劍而立，縱使重傷在身，也遮掩不了他一臉的仇恨：“就算我修為不濟，但是我草廟村的血海深仇，不能不報！”

“阿彌陀佛，”普泓上人聞言，不由得宣了一聲佛號，但他還是沉聲應道：“此事罪在我天音寺，若然張施主一意追究，我天音寺上下，靜候張施主大駕。”

張小凡眼中凌厲寒光一閃而逝，終究還是被他生生壓下來了，他默默的走到了碧瑤的身邊，攔腰將她抱在了懷中，兩個人，兩雙眼，就這么默默地對視著，這天，這地，這正魔，這萬物，這一切，全都不存在了，他們有的，只是彼此。

只是彼此.......

“碧瑤，你再等等，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馬上，我就帶你離開，好不好？”張小凡猙獰的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那么的難看，卻帶著一股難言的暖意。

碧瑤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隨之依偎在他的懷中。

張小凡踏步上前，來到了青云門眾人身前，看著受創昏迷不醒的道玄真人，師父田不易，師娘蘇茹、大師兄宋大仁、曾書書、林驚羽........目光流轉，還有自己曾經最心愛的小師姐，田靈兒，以及她身邊的齊昊！

哈！他自嘲一笑，小師姐愛的始終是齊昊！

他來到了陸雪琪的身前，看著她，向著和她死靈淵下的生死經歷，向著那風雨之夜的呢喃承諾，到最后，他只能輕輕道一聲：“對不起。”

陸雪琪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向后退了一步，她背上的斬龍劍，亦隨之一聲哀鳴。

這時，楊逍方始從天而降，落在他的身后，淡然出聲道：“小徒弟，你真的決定了？”

“嗯！”張小凡重重的點了點頭，隨之來到了田不易、蘇茹夫婦的身前，雙腿一屈，跪在地上：“不肖弟子張小凡，今日在此拜別師父師娘！”

“老七，你——”田不易怒而開口，但話到嘴邊，卻無論如何也再說不出來，旁邊蘇茹眼圈有些發紅。

三個人，一段緣，默然的平靜，一種難言悲傷，在場正魔兩道，數百上千人，此時此刻，竟無一人愿意打破這份沉靜。

“唉...........”良久，田不易一聲嘆息，看著跪在身前的張小凡，出聲道：“老七，你當真要上天音寺去不成？”

張小凡迎著田不易的雙眼對視而去，毫不怯懦，寒聲道：“不錯，驚羽說得對，無論如何，草廟村的血海深仇，不能不報！”

“非去不可嗎？”田不易有些無奈，天音寺與青云門并稱三大正道，四大神僧無一不是修為高深莫測之輩，再加上眾多護寺長老，張小凡縱然得了楊逍的傳承，修為超凡，但這上天音寺討回公道一事，關乎兩派交好，青云門多半是不肯派人與張小凡同去的，他只孤身一人，強闖天音寺，必然是兇險萬分，田不易打心底里是不想他去的。

“非去不可。”張小凡淡然出聲，神情堅毅，絲毫不為所動。

“唉！”田不易又是一聲嘆息，搖了搖頭，終究沒有再開口勸阻，他打心里知道，這個七弟子為人木訥，個性死倔，又是個死心眼，他決定的事情，就算是自己這個師父，只怕也勉強不了他。

一旁，蘇茹卻是忍不住的出聲問道：“小凡，你.......還能回來嗎？”

“師娘，我.......”張小凡想說，我能回來的，可是，當他看到懷中的碧瑤的時候，這句話，他無論如何卻也說不出口了。

楊逍在旁，嘆息道：“一念生，一念滅，緣生緣滅，一切自然，何須執著.......”

縱然他有逆天神通，無敵此方世界，又能如何？看過原著的他，心里清楚，從張小凡與碧瑤相愛的那天開始，就已經注定了，此生，張小凡既然選擇了碧瑤，便再也不能回到大竹峰！

“緣生緣滅，何須執著........”田不易念叨了了幾聲，神情微微一愣，想起之前張小凡的所為，還有他懷中那個綠衣少女拼死相護時的決然，頓時一陣黯然。

蘇茹也是一聲輕嘆，再不言語。

這二人身份相差懸殊，一個是鬼王宗宗主之女，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另一個卻是大竹峰不成器的小徒弟，旁人怕是怎么也想不通，為何二人會相愛？而且，還是愛的你死我活，不離不棄。

楊逍卻知道，碧瑤之所以愛上張小凡，是因為，張小凡的癡，而張小凡會愛上碧瑤，也是因為這份癡。

為愛而癡，傻傻的癡。

他忽然心中一動，莫名的浮現出了一道道的身影，放眼諸天萬宇，無盡大千世界，他的癡，又是屬于誰的？誰的癡又是屬于他的呢？

抬頭，萬里晴空，一望無垠，倒映出的，是他空空的心！

張小凡驀然站起身來，口中大聲道：“我張小凡在此宣布，我要脫離青云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