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二百二十八章 選擇

“糟心的局勢。”諸葛亮下城墻的時候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和司馬朗不同，諸葛亮已經弄明白了后方的人想要做什么，只不過諸葛亮很懷疑這樣真的能磨礪出來兇性嗎？萬一玩死了呢？

“怎么了？”司馬朗偏頭隨口詢問道。

“只是懂了某些人的想法，但懂了并沒有什么用。”諸葛亮平淡地說道，他真的不是陳曦哪來的這么強大的自信在這種大坑里面攪合，真不怕阿爾達希爾將這群人全咬死啊！

屠龍確實是很爽，也確實是磨練心志，沐浴龍血者也必然會有數分兇厲的氣魄，過的了屠龍這一關的都會是猛士，哪怕是戰戰兢兢，汗流如漿，只要是真正憑借著自己的力量擊殺的惡龍，那都是勇士。

可問題是漢室挑這么一頭巨龍來練手，諸葛亮不知道陳曦什么感覺，但諸葛亮自己有些心慌慌，別看阿爾達希爾最近在蟄伏，但阿爾達希爾有多強，諸葛亮還是能看出幾分的。

現在看著像是因為漢室的威勢和崔氏和談了，但實際上諸葛亮很清楚阿爾達希爾在磨牙利爪，等待時機，現在只能說是蟄伏了，而不是廢了，要知道就算是現在的諸葛亮背靠這么多的戰友，都沒有絕對的把握能將阿爾達希爾打死。

“完全猜不到陳侯他們的想法。”諸葛亮嘆了口氣。

實際上就算是賈詡等人對于陳曦的想法都沒有弄的很明白，但由于這個命令是劉備聯合陳曦一起下發的，賈詡等人雖說從紙面上感受到了阿爾達希爾的兇性，但面對陳曦和劉備聯手下方，他們也沒有半點阻擋的意思，再說世家不還沒翻船嗎？

諸葛亮要說的話，千古有數的聰明人這個稱呼絕對不算是吹，但就算是再聰明也不會想到中原這群現在還假裝自己是溫潤君子的世家在經歷了黑暗的時代之后學會了什么。

為什么數百年大亂之后，隋唐開國將四夷簡直就是按在土里面摩擦，不就是在黑暗的時代想起來了文明初生的以暴制暴，再一次拿回了先祖的持刀搶擴土開疆之時的兇性！

中原的土地可從來沒有一寸是別人施舍來的，那都是靠著真刀真槍和敵人搏殺搶奪回來了，世家現在能展現出溫潤君子的一面，能表現出道德文明的一面，說白了就是祖上用不文明的方式奠定了文明。

何為文明？粉飾不文明的禮法和規矩便是文明。

沒有曾經的不文明，哪來的文明，邁不出第一步，哪來后面的千里之行，真當這些東西都是靠仁義禮智信同化來的？

中原這些大型家族哪個沒有這個兇性的話，那就別活了，乖乖的當孫子，窩里橫算什么本事！

真以為后世五姓七望都是美名？說笑呢？這七個玩意兒下面得骸骨可是真的能壘砌起王座！

陳曦的想法非常簡單，就是讓中原這群家族去見見中亞的血腥殘暴，讓他們開開眼，讓他們明白外面是什么樣一個時代，不見見血就想立起國家，這種夢還是別做了，阿爾達希爾就是磨刀石，漢室給你們兜底，要是連這關都過不去，那你們就乖乖當孫子吧！

諸葛亮想不到之后幾百年的情況，也想不到在那段時間這些現在像是雜魚的世家，層出不窮的人物，可以說五胡十六國打著打著就不是胡人的戰爭了，又成了世家的戰爭了。

甚至越到最后，局勢也越發的明朗，干翻了大量千年長存的家族，所留存下來的怪物們其本身甚至已經具備和國家對抗的能力。

陳曦不需要這種隱性操控國家的世家，需要的是那種直接擺在明面上的封國，有多強，你就給我成長到多強，相比于內斗權謀，陳曦甚至覺得縱橫捭闔更有意思一些。

看看這中原十幾家豪門，幾十家郡望到底能成長到什么程度，哪怕這期間會有傷痛，但相比于這種陣痛所能帶來的利益，陳曦寧可去追求那更為驚人的利益。

畢竟社會發展到了這個程度，靠著百姓民脂民膏發展起來的世家，靠著別人去陣痛的世家，也該為這個國家的意志去陣痛一下，更何況這些也并非是完全無意義的事情，成功了的話，按照陳曦掰指頭數的方式，能數出來好多的超級家族。

那些超級家族的戰斗力放到這個時代，別的不說，每一個都能和老楊家掰手腕子，可比現在大多數家族強的太多太多。

以現在的漢室供養這群小號為的是什么，沖鋒陷陣的話，這群人還不如正規軍，下這么大的本錢，說白了不就是為了養起來一群能打能抗的大號嗎？

別的不說，現在袁家這種程度的，來上五個，貴霜都不需要漢室本體自己動手了，五個老袁家圍上去，搞不好隔個十幾年，漢室就能給貴霜收尸，怎么也比現在這樣好的太多。

陳曦的目標就是培養一個泛漢文化圈，雖說培養一個超級龐大的大一統帝國是最好最正確的選擇，然而現實不允許。

實際上看漢室本體現在占領的地盤就知道漢室已經吃撐了，不可能再繼續吃下去了，再繼續擴大版圖連人都沒有了。

甚至連恒河流域，若非高架橋解決了道路問題，強行突破了帝國極壁，外加恒河流域真交給其他漢文化圈成員，怕是遲早被反攻的節奏，不得已之下，陳曦才會選擇在吃撐的時候，硬吃掉恒河流域。

也虧恒河流域有這個價值，在陳曦提出攻打恒河流域這一目標的時候，整個漢室所有的利益集團都強行推動國力往恒河發展。

實際上漢室的版圖發展到現在這個程度，本來最應該做的事情是對內精耕細作，提高人口，緩個幾十年再攻打，而將外圈交給那些還沒有吃飽的利益集團去解決。

問題是緩個幾十年怕是陳曦想打也沒精力了，而交給外圈那些沒吃飽的利益集團，搞不好啃不動貴霜。

于是最后就發展成了這樣，明明國內還沒有徹底開拓完畢，人口還有很大的缺口，卻被綁在戰場上強行開拓恒河流域，也虧恒河流域產出極其爆炸，讓所有的利益集團都盯著長遠的利益，沒有在乎現在鍋里面的東西，否則國內都會出現一些動蕩。

現在沒爆發這些問題只能說，所有能造成國內動蕩的利益團體全都在外面覓食，根本沒時間去搞事。

可這終歸不是長久之計，漢室已經屬于吃撐了的狀態，沒有足夠的人口和時間去消化這接近三千萬平方公里的山山水水。

可以說吃下貴霜之后，漢室就得盤膝修煉幾十年，少動干戈，盡可能的將人口增加到兩億到三億的水平。

問題在于放馬南山，刀槍入庫幾十年，漢室能不能有現在的戰斗力都是問題了，所以中亞很重要，封國很重要，外圍的羅馬也很重要，總體和平、局部戰爭的大局必須要長久維持。

為沒有總體的和平，怎么去發展國家，發展經濟，發展科技，而沒有局部的戰爭，怎么去磨練軍隊，怎么去保持戰斗力，怎么去驗證新玩具的威力，陳曦又不是惡魔，肯定不會拿自己人亂來，那只能等敵人了，而相比于等一個天上掉下來的敵人，還不如自己安排一個。

至少相比于天上掉下來的敵人，自己安排的敵人在戰斗力方面，威脅方面是可控的，哪怕是失控了，也有失控應對方案，就算不能徹底解決，也能解決絕大多數的問題。

實際上相比于諸葛亮所擔心的情況，楊家其實非常的冷靜，尤其是在發現開春之后，諸葛亮居然回長安去了，原本他們準備的誘餌計劃果斷丟到了一旁，單挑阿爾達希爾？楊家還沒瘋。

一個冬天的吃草，很大程度的磨礪了老楊家年輕一輩的意志，現在這群人已經真正完成了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雖說比才來的時候瘦弱了很多，但這些人看起來比去年才來的時候兇悍了很多。

中原世家子那種養尊處優的痕跡已經消失的七七八八，成功和安息的青壯攪合在了一起，成為了安息人的救世主，收割了大量的民心，具備了建立邦國的基礎。

只不過這個時候，應有的好處已經拿到手的崔楊兩家果斷分手，正因為是盟友才要離得遠一點，沒有人愿意和一個非常優秀的盟友呆的很近，尤其是雙方做的事情還是同樣的事情。

崔家忌憚楊家，楊家也忌憚崔家，他們可以在對阿爾達希爾下手的時候達成一致，在對外的時候也達成一致，但他們兩個要是貼邊建國，肯定得滅一個，否則誰都不安心。

臥榻之側其容他人酣眠，這種事情，雙方都知道。

于是兩個家族在確定諸葛亮跑回中原，自家沒有靠山，對上阿爾達希爾就算能討到一些便宜，遲早也得吐出之后，果斷找了一個晴天，搞了點稀粥——好聚好散了！

墳土荒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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