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九百一十九章 無須救贖

故而明明有機會去對各大世家先行下手，卻全數放棄，盡可能的快速的離開中亞，前往赫拉特，乃至坎大哈地區，準備和阿爾達希爾匯合，對于巴克扎而言，沒有什么比全須全尾的將兵馬交還給阿爾達希爾更重要的了。

“將軍，前方那片丘陵谷地，我們是繞開，還是穿過去。”斥候帶著詳細的地形情報前來通知巴克扎，“我們的斥候在偵查的時候，已經發現了丘陵地區有部分的漢軍在運動，我們懷疑那邊可能有漢軍的埋伏，雖說我們并沒有靠的太近。”

“穿過去吧，從前幾天我們就收到消息說是漢世家要對我們下手，到現在他們一直沒有出現，想必就在這里，我們繞行也絕對不可能避免對方的伏擊，既然如此，不如加強戒備，直接沖過去，至少夠快。”巴克扎非常理性的做出了判斷。

安息這片地方終歸已經不屬于他們安息后人了，這片地方有著數量龐大的漢世家，在其他時候他們的存在感并不高，可現在巴克扎想要全須全尾的離開，就必須要考慮一下漢世家在這片地方的能量。

之前幾日的消息，巴克扎是隱約有些懷疑的，天變之后，漢世家的實力絕對出現了大幅削弱，在這種情況下，漢世家主動出擊的可能性大幅消減，可并非沒有。

故而在斥候偵察到漢世家在丘陵地區的布置之后，巴克扎并沒有絲毫的懷疑，而現在思考的就變成了，到底是一個世家，還是一群世家，這兩個不是一個量級。

前者巴克扎有絕對的把握戰而勝之，但后者，別看這群人在天變之下崩了，但真要說實力的話，絕對還有。

這也是巴克扎不選擇繞行丘陵的原因，因為按照時間計算的話，這個時候在丘陵地形埋伏的世家絕對不會多，甚至大概率只有一兩個，這種程度巴克扎是有應對的把握的，反倒是繞行這片丘陵區，那花費的時間會多上一兩天。

這一點非常重要，以目前中亞世家的分布，多上一兩天，很多事情就會發生變化，最核心的就是，可能原本只需要面對一兩個世家的局面，會變成需要面對復數個世家。

就算是巴克扎對于自己軍團有著足夠的實力，在這種地區面對復數世家，就算是贏了也沒有意義，漢世家輸的起，背靠國力強大的漢室，輸了緩口氣，就又回來了，可他們安息遺民可不是這樣。

“走丘陵地區，做好戒備。”巴克扎迅速的下達的命令，走丘陵地區肯定少不了戰過一場，但至少這樣一場巴克扎還能控制住，可要是繞行花時間，世家越多，膽量越大啊。

“還有一件事，陸遜派遣的騎兵，距離我們的距離已經不是很遠了。”斥候將另一個不太好的消息告知給巴克扎。

巴克扎點了點頭，對方從一開始就有些像是禮送他們滾蛋的樣子，很明顯實力不足，這么思考的話，中亞世家想對他們出手，也有可能是身后那個追擊的軍團給出情報。

“通知所有的士卒飽餐一頓，做好接下來面對漢世家阻擊和背后漢軍的心理準備。”巴克扎到沒有任何的慌張，他可以保證在阿爾達希爾離開之后，中亞這片地方應該是沒有比他能打的將校了，就算是馬超，他也敢放手一搏，所以做好戒備就是了。

“王公，巴克扎已經來了。”阿黑門尼這邊的斥候同樣偵察到了巴克扎，趕緊給阿黑門尼通知，而阿黑門尼收到消息之后，第一時間通知王凌，這一戰王家壓上了不少的本錢，為此王凌甚至都親自來到一線，不管輸贏，王凌都需要看著。

“接下來步兵戰線交給叔父來處理，騎兵，阿黑門尼，靠你了。”王凌對著阿黑門尼一禮，王凌自己的水平不夠，所以他也不去插手指揮，他們家能指揮大軍的也不是一個兩個，更何況步兵的底子來自于王澤，由王澤來統帥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交給我。”阿黑門尼點了點頭，然后帶著騎兵直接在谷間列陣，而王澤則將盾衛和弓箭手列陣在阿黑門尼的騎兵身后，隨后更是大量的士卒爬上丘陵，進入早已準備好的坑道之中，這些都是弓箭手，是這一次作戰最主要的殺傷軍團。

巴克扎來的不快，可正因為不快，他的斥候有足夠的時間給他傳遞前方的情報，所以在雙方還沒有照面的時候，巴克扎就知道了對面的身份，太原王氏，漢室的超大型世家，以及阿黑門尼。

巴克扎在了解到這一點之后，神色明顯有些復雜，沉吟了片刻之后，他覺得還是要和阿黑門尼打一個招呼，畢竟阿爾達希爾已經快要走通了北貴的路線，阿黑門尼未必還如當年那么堅定。

再說就算不能說服阿黑門尼，在太原王氏心頭扎一根刺也不錯，說不定什么時候爆發了，阿黑門尼又回來了。

“心淵·未來導向。”思及這一點之后，巴克扎直接綻放了自己的心淵，到了現在，后安息時代，能成就薩珊波斯諸王的年輕一輩，基本都已經覺醒了自己的心淵，只是有些人秘而不宣，而有些人將之當做自身材質的象征。

綻放了心淵之后，巴克扎放緩了速度，率領著騎兵停留在距離阿黑門尼大約千米的位置，這個距離，普通的箭矢基本無法射殺過來，至于那些縱橫帝國之戰的恐怖弓箭手，各大世家要能拿出來，也不需要這樣小心謹慎的應對了。

王澤遠遠的望著巴克扎，對于對方嚴整到如同刀切的戰線頗為忌憚，毫無疑問對方確實是滿編禁衛軍，這是不容詆毀的現實，微微的開始調整戰線，做好決戰的準備。

“阿黑門尼，我們有好幾年沒見了吧。”巴克扎帶著幾分蕭索的聲音遠遠地傳遞了過來，就連王澤都能聽到這種聲音之中緬懷，不由得王澤看向阿黑門尼，你們雙方居然認識？

這一點由不得王澤不胡思亂想，畢竟他們到現在其實都不清楚阿黑門尼的出身，只知道對方是一個賊匪，而巴克扎，阿爾達希爾手下的頭號打手，那是從泰西封里面殺出來的七大貴族的后裔，雙方之間居然有接觸，而且看巴克扎的意思……

“是的，很多年沒見了。”阿黑門尼也沒有掩飾的意思。

“何必呢，阿爾達希爾已經找到了我們安息的路，你真的沒必要再繼續呆在這里了。”巴克扎看著阿黑門尼無比的平靜，“跟我去北貴吧，在那里你才能展現出所有的力量，現在的你，明明有著那樣的資質，你又能你展現出來多少？”

“……”阿黑門尼沉默，他的成長需要戰爭，需要瘋狂的戰爭，他甚至能保證，擊殺一個禁衛軍，己方就能迅速培養出來一個禁衛軍，但是不行，哪怕是太原王氏這種豪族，也不可能提供如此多的戰爭。

“抱歉，帕提亞既然已經安息了，那就沒必要再從歷史之中將之拖出來，打擾帝國的永眠也不是什么好事。”阿黑門尼搖了搖頭說道，“阿爾達希爾和我不是一路人。而且他要復興的真的是安息嗎？”

“可你就這樣放棄滅族之恨嗎？埃斯范德亞爾家族，七大貴族，不死軍，沒有死在羅馬的手上，卻是被李傕等人掃平。”巴克扎看著阿黑門尼發出了心靈的拷問，阿黑門尼沉默。

“看看你背后的士卒，不管你怎么改良他們，他們依舊有著不死軍的痕跡，你放棄了安息，為什么還握有著代表波斯禁衛的軍團？你真的放棄了嗎？”巴克扎看著阿黑門尼反問道，“醒醒吧，你身上流淌的是七大貴族的血統，是埃斯范德亞爾的嫡系。”

王澤看向阿黑門尼若有所思，這樣的話，他就明白了為什么阿黑門尼在能打不能打的兩可之間投了王家，因為整個中亞所有的世家，其實只有太原王氏和李傕等人是死仇。

埃斯范德亞爾家族和太原王氏都相當于被三傻給滅門了，區別在于埃斯范德亞爾家族，只有在外的阿黑門尼活下了，王家有兩男一女跑出來了，所以阿黑門尼倒向太原王氏是雙向選擇的結果。

“這些已經過去了，我連那個姓氏都削掉了。”阿黑門尼不為所動，他的心志很堅定。

最開始的時候阿黑門尼還真有報復李傕的想法，但是后來跌落到安息底層，真正見識到了社會的黑暗，阿黑門尼清楚的認識到，是什么導致了安息帝國的崩塌。

七大貴族，嘖，所以他們崩塌了，隨著安息一起滅亡，不需要救贖，安息不需要，七大貴族也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