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一百七十六章 表里

沒有秦始皇的印度，就沒辦法完成各種細節上的統一。

哪怕是陳曦這個時代，真要從本質上來說，那也是吃了秦始皇，書同文，車同軌，統一度量衡的紅利。

漢室能將陳曦的新式度量衡徹底發展起來，除了有產業化推進，導致各地方百姓和官方使用量大增，還有非常重要的一點在于漢室的度量衡在曾經就是基本一致的。

故而對于漢室的百姓而言，陳曦的新式度量衡，只是換了一個尺碼，而不是換了一種規矩，可對于印度而言，這就相當于換了一種規矩，這么一來產業化吸收人口，早期生產出來的基本也就是廢品。

實際上陳曦能輕易的開疆成功，則是吃了漢朝四百年開拓的紅利，周圍那些靠得近的國家，哪怕沒有被漢朝吞并，也都在文化和傳承上被漢室所干涉，吞并吸收起來相對比較容易。

中亞、恒河這邊之所以推進慢，說白了不就是漢朝的天威沒砸到這些地方，文化沒擴張到這些地方，導致陳曦得將之前四百年的功課全部補上，這也是陳曦要建設一個大型漢文化圈的原因。

圈子越大，外圍接觸面也就越大，維持的時間越長，鼎盛期越繁華，周圍接觸區域就會自發的被這種文化所同化，漢如此，唐如此，可以說后世中原統一對于周圍藩屬都有強宣稱，其實都是這么一點點積累上來的。

這種日積月累的同化，隨著時間的流逝，等到中原在某一代突然起勢的時候，這些范圍就會自然都被納入王化，所謂的統一，對于中原王朝而言，并非是收復舊土，其實還有開拓版圖的意義。

這也是先輩積極宣揚自身存在感，對于周圍施加壓力，使之心慕華夏文明的原因，只可惜秦漢的積累，陳曦已經吃光了，要是換唐朝之后，最起碼現在中亞那邊，陳曦絕對擺平了，可惜現在只能靠自己。

“不過廢品就廢品吧。”陳曦嘆了口氣，“反正也不是為了賺錢，資源也是從本地調取的，沒什么成本，就當花費時間用工作進行維穩了，等到后期徹底改過來了，那些就當是培訓成本了。”

龐統默不作聲，這種事情他不摻和，更重要的是他沒資格摻和，也就陳曦才能如此輕易的進行評價。

“還是說阿勒泰的問題吧，他在練兵？”龐統岔開話題詢問道。

“嗯，在練兵，北貴三四百萬人，按照全民兵役的人口組成，百萬經過全面兵役的青壯還是沒有問題的。”陳曦點了點頭，“但這百萬人有多少合格，多少不合格，還是需要檢測的。”

龐統點了點頭，這事他能理解，很正常的情況。

“按照我們的估計應該是遺留下來五六十萬，剩下的那些青壯將帶著其他人進入南貴的城市，抱團居住在一起，加強對于南貴的管理能力。”陳曦隨意的開口說道。

“阿勒泰訓練這群人，到底是訓練天賦，還是訓練組織力？”龐統直至問題要害，“三十萬單天賦，幾萬雙天賦，剩下的基本都是普通青壯，可不值得你這么謹慎。”

“阿勒泰在訓練讓這些人如何指揮五個南貴士卒。”陳曦瞇著眼睛說道，“并非是在訓練天賦，實際上就算是訓練了其實意義也不大，這年頭也就單天賦還能訓練出來了，三十萬單天賦和五十萬單天賦，其實沒啥區別，反倒是組織力問題很大。”

北貴走的是征兵制，就是秦漢標準的全民兵役制度，所以本身就是半軍事化管理，具備著足夠的自我管理能力，身為士卒，基本有著和漢室軍團一致的組織能力。

至于南貴，那就不用說了，百人以下靠著神佛觀想組織力暴強，過了百人，組織力以斷崖式下降。

然而光靠北貴是無論如何都打不過漢室，因為北貴的人口太少，同樣光靠南貴也打不過漢室，因為南貴的組織力在大軍團交戰的時候非常有問題，可如果將兩者的優點結合起來，那就有的打了。

實際上當年拉胡爾走的其實就是這條路，對加卻里提出的條件其實也是加強自身的組織力，讓他能發揮出來更強的戰斗力。

可以說北貴士卒進入底層指揮系確實是能加強整體的組織力，哪怕從對比上不如原本的北貴精銳，但卻能發揮出南貴的兵力優勢。

犧牲部分的組織力，發揮出整體的兵力優勢，從整體層面考慮，確實是合理的。

“這可就更麻煩了，阿勒泰還訓練了一年啊。”龐統很是無奈。

龐統也明白為什么到現在才收到消息，北貴遷徙這個消息很早就放出來了，遷徙也在有條不紊的執行，而遷徙過來的青壯進行兵役訓練并且淘汰部分不合格的士卒誰會關注，沒人會關注，是個人都知道這批青壯進入是為了和漢室作戰。

“大概沒有一年，因為阿勒泰恢復青春的辦法不是一開始就有的，是休密一系為賽利安準備的。”陳曦隨意的回答道，而龐統聞言面皮不由自主的抽動了兩下，還好周瑜將賽利安迅速弄死了，否則真就是一個大麻煩。

“這種恢復青春，到底是恢復到什么程度？成就內氣離體的話，到底是一定程度的延壽，還是恢復一定的狀態，還是徹底年輕化？”都成了既成事實了，龐統也不掙扎了。

“理論上來講應該是徹底年輕化，但由于不是自行晉升，只是一定程度的延壽，拉長了生命的長度，顯得年輕了，實際上阿勒泰應該是恢復到了六十歲左右，并不是真恢復青春了。”陳曦這個時候也不好再開玩笑了。

“最后一個問題。”龐統豎起食指看著陳曦說道。

“韋蘇提婆一世的問題？”陳曦不假思索的詢問道，龐統點了點頭，陳曦知道那就最好了。

“韋蘇提婆一世的君主天賦肯定變強了，畢竟君主天賦是基于認可，而獲得公主的韋蘇提婆一世，別的不說，北貴的認可程度絕對很高，那些大貴族也就罷了，底層絕對會大幅提升認可度。”陳曦連龐統的問題都沒有問，便直接回答了。

龐統心下哀嘆，這次真就是一個大麻煩了，韋蘇提婆一世的君主天賦變強，麾下士卒變強，大軍團統帥，這些綜合起來，可就很難對付了，而且陳曦說的時候確實是輕巧，但這事沒那么好解決的。

“這些事情，你不需要操心，你只需要將消息轉給周公瑾就行了。”陳曦無所謂擺擺手說道，“其他事情我們自己會解決。”

龐統神色深沉，話雖如此，可這當真不好對付，周瑜強是真強，但這種局面，可不像他們之前想的那樣。

將龐統送走之后，陳曦將一旁董昭整理的情報全部拿到手，仔細翻閱了一遍，對于阿勒泰也算是有了一個比較明確的認識，能力方面沒什么說的，各方面也沒有短板，和依托貴霜的根基，只要自己不貪心，其實很難對付。

太老了，雖說依靠秘法成就了內氣離體，得以延壽，甚至也恢復到了六十歲，但銳氣已喪，固守有余，進取不足，所以最后還是需要靠庫斯羅尹？陳曦低頭思慮，比固守拼底子，陳曦非常專業。

另一邊劉備來到缽邏耶加城的核心，也就是超模云氣的秘法核心，這東西算是貴霜這些年云氣技術的終極產品，效果不用多言，確實是強的離譜。

哪怕是這種云氣對于敵我雙方都有壓制，但依靠云氣的特性，依舊可以看出來，超模云氣主要壓制的其實是天賦強度，毫無疑問說，漢軍的天賦強度其實是遠超貴霜的，而這種壓制是同比下降，天賦強度的下降，對于貴霜更為有利一些。

實際上陳到雙標失敗，被卡拉諾按著錘其實已經說明問題的。

可這并不代表漢室不能使用超模云氣，了解這個玩意兒的壓制原理，漢室這邊也就能操作使用一二。

更重要的是超模云氣的這個思路，是很值得漢室去深挖的。

唯一的缺憾大概就是這個大秘術運行不易，還真不是漢室能輕易破解的，若非貴霜完全沒估計到漢室如此迅捷的打入缽邏耶加，這玩意兒在最后時刻肯定會被貴霜毀掉。

“這就是貴霜的超模云氣核心？”劉備帶著于禁一起在圍觀舒拉克家族維護超模云氣核心的復雜蝕刻。

“是的，晉侯。”舒拉克家族留在缽邏耶加的年輕人很是恭敬的說道，之后想了想用有些磕巴的漢語說道，“這東西我們以前就有接觸，但真正的隱秘我們也沒掌握，只能勉強維持。”

“沒事，能維持就行了，很快后方就會有專業人士前來研究和破解，你們只要維持運轉就行了。”劉備很是滿意的說道，不僅僅是奪下缽邏耶加，能搞到這個玩意兒，也是大功。

舒拉克家族的年輕人想了想之后說道，“晉侯，其實超模云氣這個并不是用來壓制漢軍的，這東西其實是為了某個大秘術積累的發動能量，在之前我們隱約聽說過，但不知道是什么秘術。”

這話一出來，劉備和于禁都慎重了很多，這可不是什么開玩笑的話，如此規模的云氣如果是作為能源使用的話，那要啟用的秘術，威力恐怕會非常的驚人。

“這件事交給我們來調查，你們繼續維護好這個大秘術就行了。”劉備慎重的點了點頭，表示接下來他們回去就進行調查。

陳曦在隨后也收到了相關的消息，只不過他本身就有猜測，甚至還有更為離譜猜測，所以劉備告知他這東西可能是用來發動某些秘術的時候，陳曦連眉毛都沒動，他心里有數。

“子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法正看著陳曦的神色略有好奇的詢問道，他也是剛才趕來，就看到陳曦居然在好好干活。

“貴霜想要迅速的激活帝國意志而已。”陳曦隨口說道。

其他人很難想到這一點，但陳曦的精神天賦和帝國意志幾乎天天待在一起，時間久了，難免就會弄明白帝國意志的本質，說白了不就是人心的趨向性嗎？

法正聞言直接愣住了，“激活帝國意志？這怎么可能？不不不，有可能，貴霜本身就有足夠的力量，只是之前南北對抗，處于分裂狀態，現在停止分裂，合二為一之后，確實是有資格。”

眼見法正聽到消息之后頗有些語無倫次的意思，陳曦將手上的資料放在一邊，然后看向法正，“孝直，云氣的本質是什么。”

“自我散發的氣血，自身流淌的精氣，個體的某種意志和天地精氣結合產生的……”法正說著說著已經反應了過來。

“貴霜沒辦法收集游離的精神意志，但他們在云氣方面的成就，讓他們足以收集云氣，而云氣之中必然是有精神意志的，而且是萬民的意志。”陳曦心平氣和的說道。

“甚至相比于你們所說的那些云氣構成原理，在我看來，云氣更應該是蕓蕓眾生自我保護的集體意志干涉現實的一種體現。”陳曦平靜的給出他的判斷。

法正低頭思考，雖說有些不同尋常，但這個結論結合現實的話，其實比之前那些云氣理論更貼近于現實。

“所有的天賦都是意志干涉現實的體現。”陳曦簡略的總結道，“云氣也是，只不過純粹的云氣相當于人類潛意識的自我保護。”

“那淮陰侯的云氣體系就本質而言，實際上就是釋放人類被約束的力量來保護自己？”龐統饒有興趣的說道。

陳曦聞言則是無所謂的點了點頭，有這個可能。

“不過你這么一說的話，我倒有些其他的想法。”法正的眼中閃過一抹得意之色，帝國意志，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