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四百五十章 心亂了

當然這都是好幾個月之前的事情了，郭嘉也沒有贅述的意思，可既然事實不是漢室將校盜售軍械，而是貴霜依托漢室在缽邏耶伽管理漏洞進行腐化盜售，情況如何不言而喻。

調查人員本身就沒考慮過會被襲殺這種情況，畢竟你貪污受賄，多少還看情況進行量刑，而且還有翻身的可能，但要是襲殺長安下派的調查人員，那就是造反級別的問題，孰輕孰重多少還是心里有數的。

結果等發現原因，人已經陷里面出不來了，貴霜帝國在缽邏耶伽這邊干活的人當然是不在乎事情有多大了，殺隔壁的欽差咋了，造本帝國的反，對于另一個帝國算個屁，不就是生意嗎？

所以郭嘉派遣的欽差直接失聯了，郭嘉收到消息的時候人都傻了，這年頭還有人敢殺欽差，這還說個屁，直接給陳曦請假說是要內查，將調子起的高高的，然后回去就第一時間通知關羽，先不要調動趙云回來，讓趙云調動一個軍團去平叛，狠狠的查一下，恒河的將校想要干什么？

相比于郭嘉請假時不敢和陳曦說實話，面對關羽那就不同了，郭嘉一方面走正式渠道備案，用千里加急通知關羽，一邊走私人通道，讓關羽做好準備，畢竟郭嘉在軍方最靠譜的兄弟就是關羽。

攻占恒河流域，奠定當前版圖的首功就是關羽和郭嘉一起打出來了，雖說郭嘉本人是被抬回來了，但真要說的話，就這關系，恒河軍方可能暴雷的情報，郭嘉肯定得提前通知一下關羽，總不能真爆的時候，將關羽也炸翻吧，這玩笑就不好笑了。

關羽收到郭嘉消息的時候，哪怕一直以來都表現的冷傲淡漠，在看到郭嘉送來的密信，腦子都像是被反復攪拌了好幾遍，整個人都傻了。

雖說關羽也知道，自從去年陳曦在沒有選擇的前提下，被迫提前釋放了「打下貴霜精華區，就地分封」這個消息之后，大軍就出現了一系列的幺蛾子，甚至只看于禁這種明確而言已經屬于最上層的家伙什么表現，就知道中層是什么程度的群魔亂舞。

可關羽尋思著自家恒河軍團的起碼底線還是有點的，結果看完郭嘉送來的密信，盜售軍械，這已經夠要命了，后面還加了一個疑似襲殺欽差，關羽整個人都懵了，這丫是造反啊！

這還有個屁說的，趕緊做好平叛和大清洗的準備，哪怕關羽很清楚在將張飛、于禁、張遼等高層送往東歐之后，進行大清洗，鐵定是授人以柄，但這種時候，哪里還能顧及到這種事情，這是真的出事了好吧！

當場就調動心思最為縝密，而且歷來很是靠譜的趙云前去缽邏耶伽那邊進行平叛式調查，然后在極短的時間得到了結果。

好消息，不是恒河軍團的人手襲殺欽差，只是欽差在這地方被人打死了，死因是完全能說清楚的，雖說情況極其狼狽，但最起碼不是糟糕的情況了，大家不用擔心后續需要大清洗。

壞消息，恒河軍團的控制能力因為戰線延伸而出現問題，管理也出現了漏洞，被貴霜利用之后，盜賣軍械這種事情是真的發生在大漢朝的地盤了，情況已經很糟糕了。

「這樣嗎？」陳曦和李優、諸葛亮等人對視了一下，然后一起看向郭嘉，「奉孝，我想問一下，這個調查結果是誰匯報的？」

「是我。」趙云一身戎裝直接走了進來，很明顯，這么大的事情，趙云也不敢讓普通將校回來匯報，調查清楚之后，親自返回中原進行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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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公文丟到一旁，相比于手上這些近乎算是重復性的工作，面前這才是真正的大事。

「是，我親自帶人進行了調查，確定是早期貴霜撤離缽邏耶伽時期留下的人手，依靠我們接手缽邏耶伽之后管理混亂，進入了我們中下層的官僚體系。」趙云迅速的將自身了解到的所有情報告知給陳曦。

從某種程度上講，趙云也算是毫不客氣的將所有的鍋攬到自己身上了，畢竟缽邏耶伽地區也算是趙云的監管區。

陳曦沉默了一會兒，看向趙云，「子龍，你不擅長說謊啊。」

李優、諸葛亮、法正三人皆是面色沉痛的點了點頭，他們已經做好了最糟糕的打算，就算是平叛他們也能接受——趙云說的是真的，但趙云并沒有說全，這就很要命了。

「奉孝下派的長安調查員是誰殺的？」陳曦直指問題核心。

「是當地的貴霜間諜組織人手殺的。」趙云給出了明確的答案。

「這不就得了嗎？」陳曦聞言神色沉穩了很多，到底是造反，還是管理失誤，需要撤職，這不就很明確了嗎？

「問題在于……」李優冷笑了兩下，結果陳曦側頭瞪了一眼，李優依舊冷嘲熱諷道，「賈文和這是要死在那位肚皮上了？」

陳曦狠狠的剜了一眼李優，最后沒說什么，示意趙云安心，「子龍，只要不是叛亂就行了，偶發性的失誤是不可避免的，文和、子敬、元直那、元常那些人在恒河，其實就是知道我們吃撐了，需要有人坐鎮，有失誤正常，不犯錯的那是圣人。」

趙云聞言安心了不少，雖說他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倒給陳曦，但是思前想后，還是覺得不合時宜，也就沒說什么了。

「剛好子龍回來，要不你去一趟世界里側，朱將軍那邊其實有些不太穩，你在那邊可能更容易發揮一些。」陳曦笑著說道，之前和劉備商定好的安排就是趙云去往世界里側坐鎮，關羽在恒河坐鎮，張飛等人去北歐。

「也好。」趙云點了點頭說道，隨后也沒在政務廳久留，就迅速的回自家逗兒子玩去了，畢竟人在前線，一年也見不到幾次。

「奉孝，你剛好來了，這些就靠你了，我處理的差不多了，先去休息了，最近應該沒啥事。」陳曦神色平淡的將一沓公文遞給郭嘉，郭嘉面無表情，但也沒有說什么。

「我先退了，有些心累。」陳曦吐了口氣，然后起身離開，諸葛亮等人見此也沒有阻攔，陳曦一直以來都是這樣，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再說現在有諸葛亮坐鎮，一般也沒啥大問題，陳曦溜就溜了。

「我過去看看。」陳曦離開之后，李優收拾一下手頭的工作，遞給郭嘉之后，也跟了出去，郭嘉一臉郁悶，但也沒說什么。

李優找到陳曦的時候，陳曦正在蘭池宮門口和韓信的右手在聊天，看著那孤零零的一個手掌在瘋狂比劃，李優多少也覺得有些邪門。

「沒事吧。」李優隨后給陳曦遞了一個從膳房那邊順過來的餅，然后兩人就坐在這代表貴妃權勢的蘭池宮臺階上，一人拿著一個帶餡兒的現烙大餅就這么在寒風之中啃著。

啃了一個熱餅，陳曦的狀態多少好了一些，但多少還是有些心累的看著蘭池宮前稀少的巡邏人員，而一旁支棱著一個手掌，背后站著按著劍的武安君，幾人就這么看著前方。

「子川，要不就平叛吧。」李優突然開口說道。

「沒意思，平叛平到自己人身上，真的沒意思。」陳曦搖了搖頭說道，「子龍雖說有隱瞞，但有一點絕對是真的，奉孝派下去的人，肯定是被貴霜人殺的，而且死的那個地方也確實是被貴霜滲透控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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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在光潔的劍脊上看著自己些許裂開的影像。

「事實就可以了。」陳曦望著前方說道，「最起碼現在還能說得過去，而且我相信子龍已經處理的很好了，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

「恒河群魔亂舞的情況，我都知道。」武安君突然開口說道。

陳曦面皮抽搐，多少有些難以置信，怎么可能搞得連武安君都知道發生了什么，你不是出不了長安城嗎？

甚至連長安城的某些區都去不了，只能在特定區域運動。

「我也有我的情報網，而且我問某些人的話，他們也會給說，畢竟我哪怕失去了很多的東西，依舊足以屹立于人間，而那些人哪怕有所隱藏，你也不要小看我的情報處理能力。」武安君很是平淡的說道，「多方對照下來，我又怎么可能一無所知？」

「有一個東西叫做恒河分封圖。」武安君望著下方路過的一隊宮廷禁衛神色平淡的開口說道，陳曦聞言面色平靜，幾乎看不到絲毫的起伏。

「分到幾級了？」李優饒有興趣的詢問道，而陳曦看了一眼李優，最后還是沒說什么。

「分到九級爵位了，雖說很多版本都有沖突，但最上頭的那幾位基本已經分好了，也許在細枝末節上可能存在一些差別，可核心區基本已經分好了。」武安君神色沉穩，幾乎沒有多少的起伏。

「而上頭的分好了，下面的自然也就分好了是吧。」李優在說這話的時候，甚至在笑，但不知道為什么笑的那么嚇人。

「是啊。」一直沒有發聲的陳曦突然開口說道，「都分好了，關將軍的秣菟羅，張將軍的鄔闍衍那，趙將軍的缽邏耶伽，于將軍的曲女城，不是都城，就是重鎮，大家都很開心，不錯，很不錯。」

秣菟羅不用多說，這是貴霜再次遷都的都城，也是真正意義上的國都，非常的繁華，和曾經的曲女城一個級別，只不過曲女城不僅僅被打爛了，還被江東狠狠掠奪了一次，多少有些衰敗，靠著地理優勢，雖說還是一個好地方，但現在絕對沒辦法和秣菟羅相比。

缽邏耶伽不用說，現在就在漢室的占領區，但按照規劃，婆羅痆斯城將為漢室在恒河直轄區的分界點，缽邏耶伽剛好在婆羅痆斯的西側，南北又是恒河的重要支流，是重要的防御節點，以及非常肥沃的產糧地，自然只能交給忠誠而又靠譜的將帥，那么選誰還用說。

關羽讓趙云去處理，趙云親自來匯報，從某種程度上講其實已經受到了這種思維的影響。

問題在于這種思維有錯嗎？沒錯，哪怕是陳曦站在現在的立場上，也認為后期打下貴霜進行分封的話，缽邏耶伽臨近區域的肥沃土地如果要分給一個適合的將帥，可選對象只有兩人，而最適合的就是趙云。

鄔闍衍那名聲不顯，但那是塞西家族經營的核心區，是手工業，制造業的南部核心，是綜合了土地和手工業產出的膏腴之地，切開分封的話會對當地的產業造成沖擊，可合在一起，那就又太重了，那是真的有資格和漢室造船業正面叫板的地方，故而有資格的，呵！

關羽作為統帥，必須要拿最大的利益，才能符合規則，除了國都沒有別的地兒選擇，這是征服者的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華雄的封地沒在恒河，那么于禁進一位之后，該獲取什么地方其實已經不需要討論了，曲女城唄，除了曲女城還有什么合適的？

這不，所有的山頭哪怕自己不主動，在現在這個局勢下，其實都該知道了，因為沒辦法隱瞞。

這就是陳曦最心累的地方，這么明晃晃的攤開了，所有人都知道了，哪怕最上級的那些人滿意了，中上層那些人會不考慮，會不爭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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