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醫學之外的問題

秦川不知道考爾斯要見自己究竟有什么事情，不過還是向迪倫請了個假，去了一趟十樓。

考爾斯的情況依然不太好，因為考爾斯患有冠心病，同時還患有糖尿病，長期接受血透析。他的身體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看到秦川，考爾斯勉強露出了笑容。

“我不知道是該感謝你將我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來，還是該埋怨你讓我繼續承受痛苦。你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大夫，能夠盡心盡力救人。但是有個時候，沒辦法去說清楚對錯。”考爾斯的聲音很虛弱。

秦川在考爾斯的床邊坐了下來，盡量前傾，讓考爾斯不需要費太大的力氣來說話。

考爾斯接著說道：“我已經叫我的律師過來，立有生存意向書，這是病人通過律師建立的遺囑，目的是為了表明在自己意識喪失的情況下，希望醫務人員怎樣處理，我的生存意向書選定的醫療狀態是dnr，如有心跳呼吸停止，不要搶救。知道為什么我要這么做么？”

秦川點點頭：“我是醫生，我會盡量去挽救病人的生命，我知道生對于有些病人來說比死去更痛苦，但是對于醫生來說，我們應該努力去挽留生命。”

“孩子，還有比生命更重要的。尊嚴。如果不能有尊嚴的活著。我寧愿死去。但是現在我的這種生存狀態，已經讓我喪失了應有的尊嚴。不過，我還是要感謝你。”考爾斯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考爾斯的兒子吉蘭已經趕了過來。看著有些虛弱的考爾斯，神情卻很復雜。

“我被醫生救回來了。這個年輕醫生人很不錯。”考爾斯臉上露出了笑容。看到兒子吉蘭，讓考爾斯心情不錯。

“也許活著更好。但是我有些害怕看著你痛苦的表情。”吉蘭很小聲地說道。

“我已經無法承受這種痛苦了。我覺定當逃兵。也許下一次，我就能夠安靜地離開了。”考爾斯安靜地閉上眼睛，似乎有些累了。

吉蘭轉過身來看著秦川，一雙湛藍的眼睛此事卻如同深邃的藍天，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淡淡地說道：“這些年來，他一直承受巨大的痛苦。他的活動場所只有醫院。他似乎固定在機器上。透析。插管……也許，也許……”

吉蘭沒辦法繼續說下去。說完便起身走了。

這一次完美的搶救，秦川一直覺得自己自始至終，每一步操作都非常完美。甚至讓迪倫這樣高傲的住院醫感到了慚愧。但是現在，秦川有些茫然，自己竭盡所能，將病人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但是，究竟是幫助了病人，還是害了病人呢？考爾斯本來可以安靜的離開，一切痛苦都將完結，解脫的也許不止是考爾斯自己。還有考爾斯的家人。

從醫生的角度來看，病人的生命體現在血壓、呼吸、心跳、大腦活動等生命體征上。這些可以用儀器檢測的數值都還處于正常的范圍。但是考爾斯多年來疾病纏身，無論是考爾斯本人。還是考爾斯的家人，都在承受這痛苦。

秦川站了起來，默默地離開了病房。

“哎。其實你做得沒錯。醫生必須挽救生命，你做得非常完美。考爾斯先生也沒有責怪你。只是他實在太痛苦。”艾麗莎目睹了一切，看到秦川準備離開，連忙安慰道。

秦川向艾麗莎笑了笑。隨即變得輕松了起來。無論怎么說，面對這種情況。在病人沒有表明要放棄的情況下，自己總是會盡全力去挽救病人的生命。自己并沒有做錯什么。這種超出醫學之外的問題，永遠沒有正確的答案。生命只有一次，對于任何人來說，都是寶貴的。醫生就是要努力去挽救生命。

“有個時候，我們沒有選擇的余地，以為我們是醫生。這是你的職責，你必須去做。無論你覺得你的作法是正確還是錯誤。你都無法選擇。”迪倫感慨地說道。

黛博拉等人對秦川佩服得很。

“秦，你的醫術已經這么高明了，為什么還要不遠萬里來到約翰霍普金斯大學來重新當醫學生呢？”黛博拉的這個疑問，也許是這幾個實習生共有的疑惑。

“中國有句俗話，三人行，必有我師焉。美國的醫學教育與中國的醫學教育有著非常大的差別，各有各自的特點。美國醫學教育體系中有著很多可取的地方。我希望能夠系統地經歷這種教育。確實感受到了很多更進步的地方。中國現在的醫療出現了很多問題。我希望能夠從美國醫療體系中來尋求答案。”秦川說得很真切。

從擁有系統開始，秦川就知道自己將來注定不會只是一名單純的醫生。能者多勞，擁有這么一個逆天的系統，如果還甘于平凡，那真是無可救藥了。

來到美國之后，接觸了這里的教育體系。秦川真切感受到，美國的醫療領先與世界，確實有他獨到的地方。尤其是美國醫學院教育中對于患者的重視、以生命為重的教學觀念是值得稱道的。

醫生是這個星球上唯一能夠合法在人體上進行各種化學、物理、生物操作的職業。要成為一個醫生，必須讓其懂得生命的可貴。

史派西對秦川卻心存怨念：“他么，是故意跑到這里來，讓我們感到羞愧的。”

黛博拉與另外兩個見習生忍不住噗嗤笑噴了。

由于中午的耽擱，這一天完成所有的事情之后，又已經到了晚上點。

2003年（美國畢業后醫學教育認證委員會）終于把80小時限時規定作為強制性規定，所以美國住院醫師培訓項目都必須遵循，否則就得不到認證。然而，仍有80的美國住院醫師有時候會超時工作。

“看以后的情況，想有這么早回去，只怕是不大可能的事情了。今天既然時間還早，不如晚上去搞點活動。”史派西感嘆道。

史派西的意見得到了愛默生與塔拉吉的支持。

“是啊。不如晚上去酒吧消遣吧。聽說醫生們消遣最多的地方就是酒吧。說不定能夠多認識幾個醫生。對于我們的見習也有幫助。”愛默生很是贊同。

塔拉吉也說道：“不為別的。好不容易還有放松的機會，一定要抓住。現在還是剛剛開始，我估計到了別的專科，還會更加忙碌。”

就連黛博拉也表示了贊同：“秦，你可很少參加我們的活動。今天一起過去，怎么樣？”

“秦，美女有約，不會不給面子吧？”史派西笑道。

“好吧。晚飯還沒吃呢。史派西，你要請客么？”秦川笑道。

“aa制。我覺得你還是要入鄉隨俗。”史派西說道。

秦川今天經歷了很多，也準備好好休息一天。所以沒有像往常一樣，一個人單獨行動。而是也與幾個菜鳥同學一起去了酒吧。

約翰霍普金斯醫院旁邊就有一家酒吧，這一家酒吧的顧客主要是約翰霍普金斯醫院的醫生。

秦川與史派西等人進入到酒吧之后，竟然碰到了熟人。

艾麗莎向秦川幾個揮了揮手，艾麗莎與她的同事正在喝酒。

“嘿，秦，很高興在這里遇到你。”艾麗莎換去護士裝之后，釋放了火爆的身材，卷曲的金發如同瀑布一般垂落在兩肩。

史派西看待了：“這才是我的完美情人。秦，我的春天要來了。”

“嗯，我已經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餓狼一般的火焰。”秦川笑道。

艾麗莎的兩個同事雖然沒有艾麗莎那么美艷，卻也是極為養眼，而且由于經常呆在陰涼的醫院里，皮膚也比一般的美國女人要更加嬌嫩。歐美女性只要到了成年，皮膚很容易變得粗糙，以東方人的觀點，還真是難覓幾個真正的美女。大抵上都是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秦川現在是已婚人士，卻不妨正常的友情交流。所以，秦川與史派西等人一起走了過去。

“嗨。帥哥。我們可聽說了你今天中午大展神威，將考爾斯先生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艾麗莎的同事妮娜笑道。

“下班時間，還是別談工作的事情。”艾麗莎知道秦川因為考爾斯的事情有些心情不愉快。

“幾位美女，大家一起喝幾杯怎么樣？”史派西沒等艾麗莎等人回答，已經在艾麗莎身邊坐了下來。

“當然。”艾麗莎等人也是很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當醫生是一個工作強度非常大的職業，不僅是身體上的勞累，還有精神上的疲憊。下班之后，到酒吧來喝喝酒，放松一下心情，確實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選擇。

史派西是個非常善于調節氣氛的家伙，在他的挖空心思的調節下，氣氛一下子變得輕松了不少。秦川卻并不適應這種生活。國內的醫生與美國的醫生在日常生活上有著比較大的差異。中國醫生相比美國醫生，似乎要更宅一點。秦川便是這種宅醫中的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