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說的再好聽也是借口

原地靜靜的看了一會兒，肖凌忽然開口問：“校長，假如我們成功了，這個世界的人會怎樣？”

小伙伴們一齊看向洪天鈞，這也是他們想知道的。

整個事情來的太倉促太突兀，他們見招拆招見步行步到了這里，泰半倒是出于本能，對于之后的事，直到現在才有空去想。

洪天鈞愣了一愣，正要組織措辭說明，陡然一聲嗤笑傳來：“還能怎樣？自然是灰飛煙滅，煙消云散，不復存在唄。”巫四海的聲音，輕描淡寫，譏誚肆意。

小伙伴們全都心中一沉，雖然巫四海時常不靠譜，這種事上很少胡說八道。

“灰飛煙滅！煙消云散！一整個世界？主人，我對你們刮目相看了也！”尼奧的桀桀怪笑聲也傳來。這家伙是唯恐天下不亂。

小伙伴們的心再度一沉。雖然說負一位面注定是毀滅了的，天命已經枯竭，進不了時空天河，想要找到空間之種參加復蘇位面任務的機會都不會有，只是一日日等死而已。

可是……知道一個犯人被叛了死刑是一回事，親自動手行刑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位前輩……”洪天鈞眉頭微皺，雖然巫四海形象不怎么樣，就是一只松鼠，洪天鈞可是知道，肖凌就是靠他拉入五個月后的未來才保住了一條小命，更加看到了他在五個月后時空流大戰的中表現，并不把他當普通人。

向著憑空浮現的巫四海拱了拱手，溫聲對小伙伴們道：“這個世界已經廢棄了，任由其存在下去也不過是茍延殘喘，徒然遭罪罷了。那些無法挽救的病人。安樂死也算一種不錯的結局了，而且……位面融合的過程并非那么簡單的。”

“根據老夫搜集的資料，一旦成功，整個世界都會時光倒轉。返回到末世降臨、時空出現分岔的上一個節點……”

返回到時空分岔的上一個節點，就好像存檔取檔一樣？

也就是說，這個世界自那以后的所有經歷，種種煎熬苦難，也都不復存在了？這和煙消云散有區別嗎？

“還是有區別的。所有這段時間以來的經歷和際遇，會與咱們的時空流歸并融合。那些不幸者或者幸存者的生存、掙扎、死亡的記憶都會與對應的自己共鳴同步……他們在末世掙扎求存的這段經歷，會變成偶爾的夢境或者思考時的靈感，他們的天命會相應的加持并促成一些人的屬性成長。不單單人，包括鳥獸生靈都是如此。”

“倘若沒有，也總會有天命契合的對象……這個過程會持續相當長一段時間。就仿佛是……帶著前世之謎投胎轉世一樣，他們并不是什么痕跡都沒有留下，只是……不再是自己了。”

“切，說這么多，還不是那幾個字？灰飛煙滅。煙消云散。”巫四海聳肩攤手，毫不客氣的道，“什么人道主義，什么自由、平等、博愛，老夫早看你們世界的那些腔調不順眼了。”

“時空相爭就是這樣，勝利者將敵人徹底吞并實力暴漲，失敗者灰飛煙滅不復存在，不管如何粉飾如何找借口，終歸就是這點事兒。”

洪天鈞無奈看著巫四海，確實是這樣沒錯。可話說的委婉點會死嗎？

，看似競爭并不甚激烈，甚至死了還能活，再死也依舊。直到天命耗光才是真死，就好像一場游戲一樣……

可其實質，終究是位面間的爭鋒，是爭奪天河天命灌注的游戲，等閑不出人命，一出人命。就是涉及一個世界一個位面的無數條人命。

身為超凡者，只能熟悉適應，因為這就是游戲規則……

上面的人制定了玩法，他們這些游戲的棋子就只能遵循。你們不愿意和別人拼命，面臨的就是時空被分裂，上限被降低的命運，天命被一分再分，直到分無可分，落到個被其他人吞并的命運。

肖凌抬頭看看洪天鈞，修為絕頂領銜位面的校長大人臉上寫滿了無奈；再轉頭看看巫四海，雖然是一張雪地松鼠的臉，但是上面刻滿了譏誚嘲諷與桀驁不馴……

這一刻肖凌總算是明白了，為什么明明待遇還不錯，仗著修為吃香的喝辣的完全沒問題，不過是一個月打一兩場比賽而已……這種生活，似乎也蠻不錯的嗎？但是巫四海偏偏就忍受不了，矢志不渝的想要擺脫，想要抗爭，哪怕被封印了千年也不管……

他不是為自己抱不平，以他的實力，怎么也不至于淪落到天命斷絕的程度，他是為其他人，為那些被并吞掉的、如煙消散的，甚至是連抗爭的機會都沒有的人抱不平啊。

他的話雖難聽，其實做的事和說的話剛剛好相反。

洪天鈞擔憂的看著肖凌幾人，這是足以改變三觀的事實沖擊，就好像人第一次殺人，而且并非為了正義的理由殺人，心理的關卡是很難過的……

時空流歷來很多精彩絕艷的后輩，往往都是倒在這上面。

雖然說由本時空流發起的位面復蘇之類的大型任務幾十年來這還是第一次，可是由附近的其他時空流發起，本時空流適逢其會參與的位面復蘇或者是封神之戰，或者是其他類型的大型會戰，斷斷續續總還是有的。

這些處于上升期的后輩，或者是難以接受事實，從今往后對時空任務敷衍消極，再也拿不出最好的狀態泯然眾人矣；

或者是承受不了內心的煎熬，最終竟然選擇了退出，消除記憶成為了時空流里混日子的富家翁；

也有的干脆精神崩潰三觀塌陷，墮落成為七貪軍甚至是時空流浪者，從今往后肆無忌憚為所欲為和天宮漸行漸遠，或者是頹廢度日，在無窮無盡的時空中消磨時光，直至天命終了化泡影消失。

就算有些能夠接受這事實的，往往也會性情慢慢的發生變化，暴躁、動怒、易走極端……心理學上有種“創傷后應激障礙”，情況并不相同，但是類似。

超凡者有藥，有很多的藥可以恢復修復損傷疾病，但是這種心理的癥狀，是源自靈魂的異變，可就無可奈何了。

尤其是，這幾個小家伙還正處于領域突破的關鍵時刻，這個時候倘若心思不穩極容易雜念叢生，不說心理陰影的面積會很大，極可能影響領域的構建，甚至是……三觀的碰撞導致領域構建失敗。

若非如此，這一刻如此重要，自己又何須投射這個分身，每分每秒的跟在這幫小家伙身邊看顧，甚至是本應該享受萬眾矚目，所有人崇拜的獲勝儀式都取消了？實在不是時候呀。

不僅針對肖凌幾人不是時候，趕來援助的很多第一次經歷這種場面的學員，都是需要關注對象。

而且雖然知道這些關節，就仿佛新兵要上戰場，要面臨血淋淋的殺戮了……有的人心里的關卡易過，很容易說服自己；有的人就很難接受親手殺人的事實。

關鍵這非殺人，而是吞并一整個世界！那種壓力，和單純殺人又完全不是一個量級了。

洪天鈞忍不住嘆氣，瞅了一眼巫四海，心中腹誹，甚至恨不得將這家伙驅走……

可他也知道，巫四海不是海盜船長。

海盜船長可能被他的氣勢驚走，一是大戰分心連番受挫導致了情緒的不穩，分析判斷出了問題；二是不曉得肖凌以及自己的來歷，不知道自己只有投影此間的局限……

巫四海可不是隨隨便便能夠嚇走的。

洪天鈞的不滿老奸巨猾的巫四海當然知道，卻并不在意：“溫室里的花朵，不經歷點風雨怎么能長大？你太小看他們幾個了。”

松鼠嘴角微翹，心中沒說出的半句話是：這幫小子不逼一逼他們，不讓他們意識到真相的殘酷，老是抱著妥協得過且過的心理可不成。

洪天鈞的顧忌，巫四海的刻意，其實肖凌都懂，就算本不知道，這會兒也知道了。

知道歸知道，事實就擺在這里，正如巫四海說的那樣，不容抹殺，再怎么花言巧語也只是辯解而已，改變不了事實。

小伙伴們都低頭思忖著，面色千變萬化，就宛若他們此時此刻的心情。

“反了吧！反了吧！反了吧！”尼奧唯恐天下不亂的念著，被肖凌眼一瞪，一聲不吭的縮回芯片里。

腦硬盤咔咔咔轉了半天，林秋然和樸柔仍舊還在沉吟，彭帥和衛菲菲卻已經選擇了放棄，將目光投射到了肖凌身上：這事情太復雜了，自己想不明白，還是交給聰明人去想吧。

肖凌嘴巴牽動了幾下，無奈抬頭：“洪校長，我想再問一下，位面融合，天命并流，那……這世界幸存的那些超凡者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