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女帝凌千凰

天地間有沒有神的存在？

因為有萬民對神的信仰，有皇帝對神的祭拜，神不在虛無縹緲的神界，而在人的心中！

然而世上終有一類人，他們根本不需要神，單憑一雙鐵拳，單憑蓋世的神功，也能無神之助，讓萬民朝拜！

無神絕宮的主人一一絕無神，就是這樣的一類人！

但這個時候，絕無神并不在無神絕宮之內，而是來到了一個世人再也想不到的地方：

天下會！

他正躺在天下第一樓的龍椅上。

這張雄霸曾經坐過的椅子，給絕無神改造得更加霸氣，雄霸尚且要顧忌皇帝的皇權，絕無神卻是直接踐踏！

相比起依山望海而建的無神絕宮，天下會雖然沒有那種群山環圍，空靈幽靜，山野霧黛的感覺，卻坐落于高高在上的天山之上，更加具備俯視天下的資格。

尤其是天下第一樓，吸天地之精華，聚日月之光輝，以絕無神的挑剔，也不得不承認這才是霸者的權威象征！

“雄圖霸業，可惜啊，屬于你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現在是老夫雄霸這[萬里神州的時候，只有這里，方能容下我絕無神這舉世無敵的霸者！”

絕無神想要大張雙臂，蒼天在握，不過一旦想到雄霸肯定在這個位置做出過類似的舉動，他就不屑地轉頭，繼續坐在龍椅上。仿佛一頭打著盹兒的荒古猛獸。

正在這個時候。一道身影穿過長長的通道。一階一階地拾級而上，來到那寫著碩大“絕”字的錦幕前，垂首道：“父親，他們還是無法破解萬劍歸宗的秘密！”

“嗯……”絕無神頭也沒回，也沒有絲毫親自見絕心的意思，直接道，“把萬劍歸宗秘本毀掉，我們得不到的。就沒必要留存于世了！”

“是！”

絕心退了出去。

實際上，在進入天下第一樓稟告絕無神的時候，他就知道會是這個答案。

可是絕心不甘心！

真的不甘心！

將無名一行帶到天下會已經十天了。

這十天的時間內，絕心幾乎請教遍了東瀛這邊的高手，甚至將部分投靠過來的神州高手都問到了，就是為了破解萬劍歸宗的秘密。

這本秘籍實在邪門了，除了開篇那十六個莫名其妙的口訣外，接下來的十五頁是一片空白，再十五頁才是劍譜，最后十五頁又是口訣。

然而無論是劍譜亦或是口訣。都是一些尋常招式，無論何等修為的劍客參閱。很快都肯定這僅僅是最普通的招式。

連初學劍道者都能練的劍譜口訣，又怎么可能是當世無敵的萬劍歸宗？！

絕心起初懷疑是假的，但這個時候，他又突然響起程天化那句信誓旦旦的“你看不懂萬劍歸宗”！

于是乎，絕心越是破解不了萬劍歸宗的秘密，你看不懂你看不懂就越成為了貫耳魔音，時時刻刻縈繞在腦海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絕心仰首做出無聲的咆哮，他并不知道這其中有著心念之種的推動，卻也明白如此心魔一般的念想若無法根除，勢必會對他接下來的武學進境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所以這一刻，絕心改變路線，去往湖心小筑。

見一個人。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絕心踏水而行，根本毋須小舟引渡，然而未到一半，一道直接浮空在水面上的身影就阻攔住他的去路——

普普通通的面容，毫無內勁真氣的波動跡象，若非他同樣凌空而至，簡直就跟莊稼漢一般。

但絕心卻不敢有絲毫怠慢。

因為這個被稱作亞當的異人不知修煉了何等詭異的秘術，能夠開裂金石，掌吐烈焰，心智迷神，且刀槍不入，金剛不壞之軀哪怕比不上絕無神的不滅金身，亦絕對恐怖。

更關鍵的是，這個亞當，僅僅是一個下人！

所以此時此刻，他面無表情，躬身拱了拱手：“我欲見高兄。”

亞當沉默了片刻，吐出一個字來：“等！”

湖心小筑內。

絕心求見的高天心卻坐在桌邊，既未品茶飲酒，也無練功感悟，僅僅是默默地看著床榻之處。

那里正躺著一個女人。

身姿舒展在床榻之上，修長的雙腿交疊出最優美的弧度，光滑如緞的玉體橫陳，起伏有致，偏偏雙方之間還有一層輕紗遮住，若隱若現之下，更增無與倫比的誘惑力。

以高天心的自制力，以及他對這具身體的熟悉，都不禁有種怦然心動的奇異感覺。

這是幽若？

她什么時候擁有如此風情了？

下一刻，答案揭曉，一道女子聲響起：“高天心，你苦心積慮回到幽若從小到大成長的天下會湖心小筑，讓她的思念達到最大程度，就這么想將我的神魂磨到灰飛煙滅不成？”

這道聲音不溫不火，既沒有刻意的高高在上，又有種說不出的清遠流麗，雖然聽起來和幽若平時沒有區別，實則已經判若兩人。

高天心平靜地道：“千凰尊者說笑了，我沒有惡意，只是覺得神魂如果處于一片黑暗里，那滋味實在不好受，古劍世界畢竟多虧了你的幫忙，這一次相見也是聊表謝意！”

千凰尊者！

此時此刻的幽若已經變成她的前世凌千凰了嗎？

不錯，而且這種狀況，還是高天心特意促成的。

他將幽若帶回這從小居住的湖心小筑，這個以前被看成是牢籠，現在卻帶著溫馨回憶的地方。著實讓她感受到“家”的美好。從小激發了幽若的神念。

所謂神念對抗是空間對幽若這種情況給予的回答。據高天心理解，是由于她的前世凌千凰實力太過強大，哪怕殘魂不滅，也不是幽若目前能夠應付的。

一個不慎，當凌千凰徹底“蘇醒”時，幽若就可能不復存在，性格大變，這當然是高天心不愿意見到的。到那時，幽若的人生簡直就相當于凌千凰東山再起的一段過度罷了。

在進入風云世界前，高天心有著全盤打算，如何讓幽若在神念交鋒中勝利，爭取一點一滴地將凌千凰的記憶與傳承繼承過來，至不濟也要先保全自身。

但是經歷了陣營互換，與十強隊幽靈帝王的交鋒后，他改變了主意，不再采取強硬手段，而是施以懷柔手段。

這一刻。似乎感受到高天心平和的念頭，凌千凰聲音微微一揚：“你放我出來。和幽若共享一個身體，便如一體雙魂，你愿意這樣？”

高天心正色道：“若說不介意肯定是騙人的，但是我覺得你們之間的關系不一定要弄得劍拔弩張，相反，我和幽若可以幫你真正地活過來，擁有嶄新的身軀。”

此言一出，里間沉默下來。

半響后，凌千凰坐起身子，一對赤足也不穿鞋，就這么落于冰涼的地面上：

“高天心，我的神魂自蘇醒后，你和幽若之間的關系，包括你此前的所作所為，我都有了解。”

“你是個妖孽型的天才，無論是天賦悟性、心性智慧、隨機應變、交友廣闊，都是輪回者里最杰出最頂尖的……”

“但不代表你這樣的人，就少了！”

“地球上，諸如門薩俱樂部那樣的組織還為名為利，到了空間里所有人則都是求生求存，在極限的逼迫下，那些各個領域的卓越人物如雨后春筍出現，才華橫溢，群星閃耀……”

“你跟那些普通人比，自是與眾不同，但隨著空間一層層淘汰，異化超凡絕世神魔，大浪淘沙，跟不上節奏的全部死去，剩下的……全是精英，變/態級的精英！”

“所以許多妖孽型的人物在一難度呼風喚雨，不可一世，自以為整個空間開著就是為他崛起鋪路的，結果到了二難度一棒子就給十強者十強隊打蒙，爬都爬不起來……”

凌千凰的語氣悠然，雖是居高臨下的點評，卻讓人不自覺接受，生不出半分厭惡排斥。

她舉步走了過來，成熟與冷傲夾雜的氣質令人懾服，迎著凌千凰那秀眸泛出的智慧異芒，高天心苦笑一聲，流露出感慨：

“不錯，我以前確實小覷空間里的人物，覺得憑借聰明才智，超卓手腕，足以彌補實力上面的巨大差距，比如罪業單劫……”

“誰知單劫只是例外，此次與十強隊正面交鋒，我才深切體會到彼此間的差距，能走到這一步的人，都是天才妖孽！”

這是真心實意的話。

經過之前一場場驚心動魄的交鋒，高天心自來到天下會后，便經歷了深刻的反省。

然后他發現，雖然嘴上不說，但自己對于那些高高在上的強隊強者總有些滿不在乎的輕視！

現在，輕視的代價已經付出了——

即便在幸免于陣營互換、占據先手優勢的情況下，最終的局面依舊是三敗俱傷，而且幽靈與帝王很快就能恢復元氣，接下來的戰局夾在兩者之間，實在不容樂觀！

正因為這樣，高天心才收起他自認為什么困難都有法子克服的驕傲，尋求與凌千凰的合作。

古劍奇譚世界的蛛絲馬跡證明，凌千凰對于幽若的態度至少沒有咄咄逼人的強硬，無論是不是偽裝，至少有爭取的機會：“真正的成長是比曾經的自己更優秀，我會努力，也希望能與你合作！”

這一刻，迎著高天心眼眸里的誠意，凌千凰笑了，高貴的笑容里透出一股淡淡的神圣氣質，伸出手來：“合作愉快！”

高天心握住那熟悉的柔荑，陌生的溫度，輕輕搖了搖。

室內的氣氛變得緩和而舒適，凌千凰踱至窗邊，望向那碧波水色，在這布置古雅的廳堂，窗外映入的湖光水色，畫龍點睛地配上這位身段姿態美得無可復加的女子，恰成一幅動人的畫面。

她在等待高天心的詢問。

輪回者行事，必有所求，可不僅僅是出來聊聊天那么簡單。

不過高天心并沒有問關于眼前的困局，而是談到以前的仇怨：“盯住幽若的蝕魔幽綾，不惜違背空間規則插手的罪業隊，是怎么回事，能說說嗎？”

凌千凰的答案不出預料：“那是我的仇家，在空間，一次‘死亡’遠遠不是結束，輪回者的傳承，輪回者的一切痕跡徹底消失，才能令那些人安心！”

高天心聞言目光一沉：“那他們也是尊者？”

尊者聽說是對四難度神魔級輪回者的普遍稱呼，到達那個層次，身份已經尊貴無比，真正的呼風喚雨。

“當然不是，從根本意義上，我也不是四難度，所謂千凰尊者只是一時的威風！”凌千凰神情淡然地說出一句令人浮現聯翩的話來，“我就是死于真正晉升四難度的神魔之劫！”

高天心深吸一口氣，有心在神魔之劫上面問下去，不過那太過遙遠，于是繼續道：“那么你的仇人至少也有絕世巔峰了。”

凌千凰清雅而立，報出一個名字：“神選者聯盟。”

語罷，不等高天心詢問，就做出了詳細的解釋：

“三難度絕世到四難度神魔需跨越一道巨大的鴻溝，那晉升不再是簡單的守關挑戰，淘汰率高到極致！”

“如此一來，再加上空間對三難度輪回者的重視程度已經足夠，大量的輪回者囤積下來，開始成立組織，神選者聯盟就是其中最強大的，據說他們還傳承著第二紀元的秘密。”

“神選者聯盟內有誅天八部，乃是盟主之下的最強嫡系，代代更迭，屹立不倒，她們就是我的仇敵！”

高天心思及那蝕魔幽綾據幽若說是什么誅天八部禁部之寶，點了點頭：“那罪業就是想到了三難度后，依附神選者聯盟吧？以他們十強隊的身份，應該夠資格加入了啊！”

凌千凰聞言答了句：“多些資本，爬得當然更快。”

高天心沉吟片刻：“這么說，等我晉升到三難度，面對的就是一整個神選者聯盟？”

凌千凰一對鳳眸在高天心臉上一落，清亮無比的明光閃爍，仿佛能洞徹一切人心。

她看得出來，高天心不是真正的擔憂。

高天心甚至沒有普通輪回者肯定會生出的怨懟，畢竟這種結怨很有種無妄之災的感覺。

不過，沒有一個交代肯定說不過去

這一刻，凌千凰秀眉一揚，終于做出了真正的自我介紹：

“你可能不明白凌千凰這個名字代表什么，相比起那個成為神魔后泯然眾人的尊者，我還是更喜歡另一個稱呼——”

“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