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天命

“堂堂的天下會主，對付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老者……又何必動粗？”

被挾在脅下的泥菩薩出聲，已經到達荒無人煙地界的雄霸停下步伐，將竹笠上的黑紗慢慢一掀，露出了紫面長須的臉龐與不露含威的瞳孔，冷笑道：

“嘿，不愧為神相泥菩薩，不枉老夫四年來不斷追查，這三天又追襲百里，今日你終究是插翅難飛了！

語罷，雄霸睨視著泥菩薩，已是等待著泥菩薩的跪地討饒，以瀉心頭怒火。

然而，預期中的一幕并沒有發生。

泥菩薩面目全非的臉龐竟是露出一絲淺笑：“老朽早算出今日一劫難逃，未免會主召集部下，事后殺人滅口，傷及無辜，還是早早讓你得逞所愿吧！”

雄霸聞言，勃然變色。

確實，雄霸與金輪法王不同。

金輪法王深入中原，是人生地不熟，高天心又結交了丐幫，利用丐幫各分舵的地頭蛇力量，硬生生逼得這位宗師高手不敢多待，早早回歸蒙古地域。

而雄霸身為天下會主，本就是權勢最大的江湖第一人，他固然為了隱藏身份，單人獨行，但若是真的遲遲拿不下泥菩薩，隱秘調動各自的幫會勢力，還是完全能夠辦到的！

所以最后耗下去，別說現在的高天心，就算他一躍為二難度超凡的實力，也是阻止不了關鍵固有劇情的發生。

這從空間根本沒有輪回者可以突破固有劇情的提示上面亦能看出。

對于泥菩薩而言，則代表著……他死定了。

因此昨晚，泥菩薩就告訴高天心，不需要為了一個必死之人。再連累更多的無辜。

這一刻，泥菩薩如此泰然的神情，令雄霸眼中閃過一抹驚疑不定之色。他運起真氣，探查泥菩薩的身體。不多時，就臉色微變地道：“你的毒……”

“不錯，我已經要死了，你不殺我，我也會死！”

看著泥菩薩眉宇間的那抹決意，雄霸感到棘手了。

雄霸江湖十數年的他自然很清楚，當人一心求死之際，才是真正無懈可擊的時候！

事實上。原劇情里，雄霸是以泥菩薩的孫女小敏為要挾，不然泥菩薩會不會妥協，真的很難講！

誰料下一刻，泥菩薩突地道：“九霄龍吟驚天變，風云際會淺水游！成也風云，敗也風云……你是為了這個而來？”

雄霸聞言目光無比冷冽，語氣里泛著說不出的殺意：

“你批言所載，示意我下半生為風云所制，運程逆轉。以致‘龍游淺水’，到底這‘風云’所指，是否便是我兩個徒弟――聶風、步驚云？”

泥菩薩嘴角一撇：“他兩人多年來南征北伐。助你打下鐵桶江山，已盡應上半生所示，其后批言，難道還有錯嗎？”

一直以來的隱憂終被證實，雄霸雙手一顫，急急地問道：“可有解法？”

泥菩薩細細打量雄霸，緩緩地道：“看你面上奴仆宮紫氣透升，想必這四年來，想方設法地分化風云。致更陷劫地，再加上你流運文曲忌星沖起。仆奪主權之勢更顯！”

此言正中孔慈的布置，雄霸雙目寒光一盛。露出兇獸般的厲芒。

泥菩薩卻仍舊刺激他道：“照此推算，你注定為風云所覆，已經是避無可避，成也風云，敗也風云，天意如此，宿命難違！”

雄霸忍不住吼道：“老夫不信命運，人定勝天，氣運由我所握，我命由我不由天！”

此言一出，泥菩薩的表情里透出說不出的嘲弄，悠然道：“人就是這樣，只相信對自己有利的命運，對自己有害的則統統拒絕……你享受風云帶來的好處時，為什么不說這話？”

“老夫殺了你！”泥菩薩嘴炮模式大開，雄霸簡直憤怒若狂。

這位天下會主平常時期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梟雄，城府極深，但對于這個事關下半生的批言，他太過在乎了。

在乎的下場，就是失態！

而他越失態，泥菩薩反倒越平靜：“你若是不信命，認為命由人定，就不該殺我，因為我已算定今日身亡，你的殺手，恰恰證明了我的批命！”

雄霸掌風一收，臉上獰色更顯：“那老夫就將你秘密囚禁起來，日日折磨，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泥菩薩笑了：“可惜啊，這只是你的氣話而已，你若不殺我，就算將我藏在最隱秘最不可告人的地方，也難保萬無一失！”

“如果批言的秘密泄露出去，推動敗也風云之勢，你的覆亡，就是這一念的不殺！

雄霸一下子怔住。

這其實就是一種邏輯博弈。

殺……還是不殺？

信……還是不信？

“我一生窮究玄機，料事如神，唯有一個疑問，沒有答案！”

不料就在雄霸遲疑不定之際，泥菩薩突然直起腰，目光炯炯地問道：

“雄霸，我且問你，如果我當年不對你說出‘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云便化龍’的批言，你會野心博發到爭雄天下，令無數無辜者為之喪命嗎？”

“我會！”雄霸毫不遲疑做出了回答，一字一句地道，“我雄霸，天生就與眾不同，天生就要受萬人擁戴！”

“很好很好……這樣我就心安了……”泥菩薩深深地松了口氣，無論這個答案是否真實，他都得到了最后的慰藉，神色枯槁下來，生機一點一滴地從這位老者的身上逸散。

“你！”雄霸一見，便知道泥菩薩毒素流入心脈，已是必死無疑，不由地露出動容之色。

“你過來，我有最后一句忠告……要告訴……”而泥菩薩嘴唇顫動，伸手對著雄霸招了招。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更何況是泥菩薩的忠告？

雄霸趕忙湊過去，凝神細聽，就聽那微不可查的幾個字：“小心……外來者……”

“外來者……外來者……”

雄霸默默記下。起身望著溘然長逝的泥菩薩，躬身施了一禮。然后猛然轟出一拳，將泥菩薩的尸體打成肉醬，面目全非。

確定這位第一神算血肉模糊，不可能再有人認出死者是誰了，雄霸才挖了一個坑，將其埋入其中。

待得雄霸縱身離開，天空也降下淅淅瀝瀝的雨來，淋在那座孤墳之上。似乎昭示神算泥菩薩的一生。

正所謂……

妙算玄機天時曉，空死無人孤墳嘆。

“階段任務二保護泥菩薩完成，保護時間：七天，完成程度：完美。”

“額外獎勵1qishusk平板電子書點積分，小型強化能量晶石1，特殊積分50點。”

“階段任務三尋找會合其余的守關挑戰輪回者。”

紋章內傳來提示，高天心知道泥菩薩已死，而雄霸也已經收到了那份“忠告”。

一個生性多疑的當世梟雄……

一個口碑超好、斷無不中的絕代神算……

最后，再加上敏感時期進入的一眾狙擊輪回者們……

三者融合，會造成什么樣的反應？

真的有幾分期待呢！

“雄霸真心可憐。遇上這么腹黑的人，估計要倒大霉了……”

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但昨晚親耳見到高天心對泥菩薩嘀嘀咕咕。毛小青本能地覺得一陣發寒，總覺得在鋼鐵俠世界耍了他們一把的高天心，又要坑人了！

幸虧……這一次是同伴！

坑的是共同的敵人！

而且，還有更重要的問題要問哈！

“高……老大，咱們是朋友了嗎？”眼見著毛小青掛著無比諂媚的笑容湊上來，高天心目送著秦霜聶風離去，轉過頭來對他笑道，“是啊。”

毛小青搓了搓手，無比激動地道。屏住氣，一口氣地問道：“小龍女是怎么帶出來的？我能有機會去神雕世界帶一個嗎？”

“這樣。我單說你沒有體會，給你聽一段……”高天心從懷中取出手機。開啟音頻，里面播放出他和小仙女龍兩個人的甜蜜合唱：

“因為愛情，不會輕易悲傷，所以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樣……”

“因為愛情，簡單的生長，依然隨時可以為你瘋狂……”

毛小青石化了。

半響后，他從懷中取出一個火把，默默地點燃：“老大，我是向您取經，不是讓你在我傷口上撒鹽……”

高天心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起來。

隨著空間的歷練，高天心現在雖然比地球上當晃膀子偵探時正經了許多，但骨子里某些基因影響還是改變不了，

因此見到毛小青的模樣，他才更覺有趣，眨了眨眼睛道：“其實想要把劇情女主角帶到空間來啊，是要滿足許多苛刻條件的。”

“哥，你快說唄！”毛小青一聽大喜過望，立刻就升級為哥了。

“讓我組織一下語言！”高天心踱起步來，其實是在想著怎么胡謅，順便套取一些自己不知道的情報，“比如主場世界……”

“嗯，嗯，這個我知道，主場世界的獲取可不容易呢，條件同樣很苛刻，不過達成后好處之多意想不到，聽說高難度許多輪回者就費盡心血，努力獲得主場世界！”

毛小青立即回答道，不過他竟然也回避開具體條件。

逗歸逗，卻不傻……

“呦，跟我玩心眼？！”高天心暗暗不屑，背負雙手，悠然道，“其實啊，最關鍵的不是主場世界，而是天命類的任務！”

“天命類任務……是什么？”毛小青有些目瞪口呆了，不明覺厲。

“浮生多態，天命定之，何謂天命？這個跟你講就深了……”高天心現在還不知道，有時候的信口胡謅，距離真相，雖不中亦不遠矣。

比如天下會那一頭，正在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