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隕夢之地

這個問題回答倒是好回答，卻真不是一般人能問出來的，果然夠不諳世事的！

“紅塵天外天，劃分有五大天地；分別是，東西南北琉璃天。”胖攤主干脆開了個啟蒙教育：“這所謂的東南西北琉璃天具體是指：東天，西天，北天，南天；以及琉璃天。”

“咱們現在置身的這個地界，乃是東天最東邊的邊陲小鎮，但凡有點能為的人，就不會愿意在此居住，可以說是東天的遺棄之地，反正就是最不招人待見的區域。”

“原來如此。”葉笑道：“天外天為啥只得五方天地？天地廣闊浩瀚……”

“分明只有一個天！只是被大能者分界設限劃分開了而已。”胖攤主心中腹誹，口中道：“所謂五天之說，只是一個概述；五方天地，都有無數的空置區域……”

“其實據遠古傳言描述，天外天這方天地，遠古之時共得九位主宰。現在才五位……所以還需要增加四個。才能夠乾坤數之極。”

“只是這么多年下來，并沒有新的主宰興起。”

“是以那些個空閑區域，慢慢的也就變成了野心勃勃之輩試煉之地……只是從來沒有人能夠徹底掌控而已。”胖攤主這一刻頗有一股指點江山的豪情意氣。

“嗯，那倒是個好去處……”葉笑點點頭，若有所思，道：“稍后我也去試煉試煉，爭奪一下，沒準也能成就一方天帝……”

胖攤主這回是真的不敢搭腔了。

這等話，可不是隨便能夠說的……

一個不對那就是要出人命的。

“敢問老板你現在的修為，是去到了一個什么地步？”葉笑看著胖攤主。

“我……我如今只得玄元境七品，不入流得很……”胖攤主一臉慚色。

“哦……”葉笑點點頭，隨即旁敲側擊，從胖攤主口中知道了，這紅塵天外天修者的具體品階層次。

在道元境之上的更高層次，也就是專屬紅塵天外的特有境界層次有——玄元境，仙元境，神元境，圣元境；再往上，則是那幾位主宰至尊大人才觸及的高度，一元境。

“我觀公子年紀輕輕，就已經臻至玄元境六品，卻也還算……”胖攤主看著葉笑，卻是貌似一副不知道該如何措辭的尷尬模樣。

葉笑頓時一臉菜色，道：“別提了……為這事兒，當初不知道挨了多少訓，多少揍……縱使家里長輩說我武骨天賦，但我天生偏就不愛練功，如之奈何……”

這個真看出來了。

胖攤主點點頭，心道，您要是但凡勤奮一點，那么高的出身，那么好的機緣，還有一身神清骨秀的根骨，現在又豈能才這么點的修為？

“敢問公子高壽？”胖攤主這句話問得貌似有些滑稽，卻很現實。

“哎，往事不堪回首，本公子今年已經十九了……”葉笑惆悵的喝了口酒：“虛度十九年漫長歲月……”

“虛度十九年漫長歲月……十九！”胖攤主一雙眼珠子又凸了出來，心頭有無數頭羊駝奔馳而過

十九歲？

十九歲你他么的虛度哪門子漫長歲月？！

“可不就是虛度么？我從小到大的練功時間，滿打滿算加起來……”葉笑一臉思索，屈起手指算了算：“……差不多也有快夠一年了吧……”

胖攤主登時一個趔趄。

“那您怎么……有現如今的修為境界呢……”胖攤主滿臉的不可思議匪夷所思。

“還能怎么有的，不外就是吃藥啊。”葉笑翻了個白眼：“他們天天逼著我吃藥……我擦！我到你這里之前，連續半年多的時間里，天天就是吃那些天才地寶，他么的，什么玩意兒，吃的腸子都是綠的！你以為我知道你買的饅頭只是普通貨色，可你要是連續吃好長時間的果子、根莖什么的，你看到大白饅頭，也得吞吐沫！”

葉笑這句話，絕對是發自肺腑！

他這小半年，的的確確就是吃天材地寶過來的。雖然是青云天域的天材地寶，在這紅塵天外天根本就排不上號，從前的紫極朱果已經可見一斑……

但，那些終究也還是天才地寶啊，說得理直氣壯，全無花假可言！

胖攤主臉上肌肉不斷的跳動，甚至已經因為過度震驚而扭曲到了猙獰的地步。

臥槽啊！

胖攤主心里又有好幾萬匹羊駝奔騰而過。

天天吃天材地寶……每一頓都當飯吃……

我我我……要是有人這么逼著我吃天材地寶……遠的不敢說，起碼仙元境還是早已達到了好不好……

一想到這里，胖攤主就想要哭。

果然是人比人得死，人與人的差距，咋就這么大呢？

投胎真是一個技術活，投個好胎，又豈止少奮斗一百年，就算是一輩子兩輩子三五輩子也是不得止的好不好？！

一頓飯吃下來，葉笑對于當前狀況的事情也大致了解得差不多了。

然而身份戶籍問題卻是一大難，殊難解決。

在聽說葉笑居然沒有身份戶籍之后，胖攤主眼睛亮了一下，直接腦補了葉笑的身份來歷背景：居然連身份戶籍都沒有，那肯定就是隱世家族的豪門子弟了，這反而是另一項佐證，毋庸置疑了……

“身份戶籍這個是需要有官方認證，發布特殊的身份證件的。這個……在這里辦不了。”胖攤主吞吞吐吐：“這里就是一方天地最邊陲的遺棄之地而已……我們這些人，大抵都是……在外面混不下去才來這里混兩餐溫飽，相對平安一些，并無多大能水，咳咳……”

“我們所在的這一整片區域……叫做……”

“隕夢之地。”

胖攤主及至說完隕夢之地這四個字，臉上都有些發燒了。

隕夢之地……

葉笑口中念著這幾個字，臉上神色顯得很詭異。

“是的，其實在每一方天地最邊緣的位置，都有這樣的類似區域……為數不少……”

胖攤主嘆著氣：“紅塵天外天崇尚強者為尊，拳頭大就是道理大，優勝劣汰，勝存敗亡，技不如人，怨言何用？！不過所有在外面闖蕩的人，若是感覺自己這一輩子沒啥希望更進一步了，只想要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就會退出江湖，來到諸如隕夢之地一般的邊緣區域，安分守己的度日……”、

“在你獲得平安祥和的同時，同時卻也失去了夢想，此生余下的日子都將于此度過。”

“你的仇家，也會放過你。因為你，已經沒有了半點威脅，安逸的生活最是消磨修者斗志……”

“這個世界，是允許夢想破滅的，隕夢之地正是夢想破滅，再無激情的平和……”

“隕夢之地，最多的就是我們這樣的老家伙，基本上沒有十歲以上的小孩子；因為那些孩子，都早早地被送了出去……”

“孩子總是有夢想的……我們會放手讓他們出去闖，而且希望，他們一輩子都不要回到這里來，總是現實是多么的殘酷也好。”

胖攤主臉上滿滿的悵惘。

“隕夢之地，受所在區域官方的嚴密保護。這是對弱者的保護，同時卻也包含了監管的意思……”

“因為這里只能進，不能出。已經在這里落戶的人，若是再生斗志，覺得自己還可以出去闖一闖，也不是不行，只要你能夠闖過隕夢之地之外的九死關卡，闖過了就會被允許出去，重新撿起自己的夢想，闖不過的話……或者放棄，或者死！”

胖攤主長長嘆了一口氣。

“因為你已經放棄過一次希望……還有什么資格再奢談夢想。所以，當你想要重新振作的時候，你就必須為你曾經的放棄而付出代價。”

“這份代價，很大機會就是你的生命。”

“九死關卡，顧名思義，一旦進入，最少是面臨九次死亡關隘，唯有全數度過，才算過關，重新擁有再一次在陽光下行走、再一次追逐大道前行的機會。”

有得便有舍，反之亦然！

“事實上，我們這些人都出不去了，我們只是一群消磨余生歲月的無夢之人。”

胖攤主嘆著氣。

“那豈不是說我要出去，也是要經歷那九死之關的？”葉笑的臉色登時變了。

“額……是的，這管卡只對十歲以下的孩子無用。”胖攤主眸子里有驚奇：“所以我才納悶，公子你怎么會被扔到了這里，就算貴族長輩存了磨礪公子之意，卻不該行此極端，前路還在太過崎嶇難行，難以維系……”

葉笑徹底呆住！

現在他終于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飛升絕對不是平常意義上的飛升！

自己……百分之一萬二肯定是被人給整了！

整慘了！

之前收獲許多資源的意氣風發，自以為有氣運光環加持的得意洋洋，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他么的！”葉笑氣急敗壞：“到底是誰在整我！敢不敢玩得再盡一點？！敢不敢？！”

這一刻的怒氣，簡直就是吞吐天地。

葉笑憋屈得要老命，想殺人……

沒想到啊沒想到，竟然連飛升……都要被人惡整……

那，還有什么是不能夠被人整制的？

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嘛？

別人飛升都順順利利，自有章法，自成體系，也許還有許多照顧好處，可是輪到自己飛升，先是被人投送到一個什么都沒有，要多荒涼就有荒涼的荒原里面，孤單寂寞地坐困了小半年；好不容易一步一個腳印地從荒蕪之地出來，卻又來到了隕夢之地！

一個沒夢人群居住的地界，且要離開這處地界竟需要闖什么九死關卡，這可不是九死一生，而是真正的九道死亡關隘，就哥現在這小身板，又豈止是九死一生，根本就是十死無生！”

“混蛋啊混蛋啊混蛋啊……”葉笑心底全沒由來地掠過一道模糊影子，但他立即抓住了，隨即更進一步想起了那張賤賤的面孔，然后他就猛地怒吼起來：“寂寞！一定是你這個混蛋在整我！除了你，別人也不能顛覆兩個天地這么整我！你等著，我一定要打死你！你以為人至賤就天下無敵了嗎？你這個該死的，無恥的……”

葉笑滔滔不絕的對天罵了小半個時辰。

而在一旁的胖攤主，一張臉早已經由紅轉青，由青轉藍，藍再變紫，紫而漆黑，最后歸于一片煞白，簡直比川劇變臉還要地道！

那一雙眼皮一個勁兒的往上翻，差點就直接昏死了過去。

葉笑的這番怒火絕逼發自真心，全無半點遮掩，這一點，任何人都看得出來聽得出來。

但也正因為如此，胖攤主才嚇得魂不附體，沒直接嚇死就已經該燒高香了。

眼前這位大家少爺剛才說什么了？他貌似是在說——

他被人整了，被人做了手腳投送了隕夢之地。

這很正常，甚至可以說這才最為合乎情理。

但是后面……“顛覆兩個天地這么整我……”

這句話包含的信息量可就太大了！

顛覆兩個天地啊……

我的親娘！

這得是什么級數的大能啊？

盡管胖攤主本身修為閱歷見識有限，畢竟是天外天的土著，根據字面理解還是可以做出相當的哦推斷的，但正因為這句話的信息量，絕大部分已經超出其理解認知的高度，除了驚恐之外，卻也沒有別的什么了！

葉笑怒罵一頓，兀自余怒未消，泄憤一般地喝下一大口酒，問道：“也就是說……我必須要闖過九死之關，才能夠離開這片隕夢之地，然后才能論及落下戶籍云云！？”

“是的，而且重新落下戶籍，就只有在比較大的城市才能辦理，連中型城市都沒有這個層次的職能。”胖攤主戰戰兢兢的回話道。

“！真是想要玩死本少爺啊！”葉笑徹底的郁悶了。

上得山多終遇虎，自己這次看來是真的被整慘了。

葉笑如今已經從胖攤主口中了解到，一般的飛升者，基本就是飛升上來、經過洗塵池脫胎換骨之后，自然就擁有獲得身份牌的資格，之后更可以隨意進入了紅塵天外天的任何一方天地之中……

但是今次輪到自己……

別人順理成章順風順水毫不費力就辦完的事情，自己浪費了小半年時間還毫無進展，這會還要經歷多道隨時都有可能直接斃命的生死關卡考驗，才能談到后續。

就算自己闖關離開隕夢之地，還要長途跋涉去另一個城市去辦理戶籍，還未必就能順利辦成！

這一切的一切……也許再來個半年時間都未必夠。

畢竟自己在那奇怪的空間里就已經待了小半年的時間了。

一個順理成章、一個則至少要耗時一年多的時間……

這是多大差距？

“有這么整人的嘛？！有沒有？！”葉笑憤怒得腸子都在燃燒。

“這小子真聰明……居然這會就猜到整蠱他的人是誰了，端的醒目。”某一個空間里，有人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