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五十二章 破爛張

“張正旺！”劉東重復了一句。

“是的，知道的人都叫他破爛張，在偃師經營一家規模還算不小的廢品收購站，手里經常能夠淘弄到一些老物件，所以很多趕我們這行的都愿意去他那里淘弄些老東西來賣！”

聽完錢老板的解釋，流動感了然的點了點頭。

古玩，古玩，在不識貨的人眼中他確實是破爛，就像四九城里最早淘弄古玩發家的那些人，當初都是收破爛的！

“看這大門緊閉的，他在家嗎？”劉東道。

“應該在家，平時我也主要是下午才過來找他！”話落，錢老板上前‘鐺鐺’砸起了大門，“有人在家嗎……？”

“誰啊？”錢老板連續喊了幾聲后，內里傳來了一個略帶沙啞的男性聲音。

“我，老張，我是鄭州御珍堂的老錢啊！”

“錢老板？你等一下，我給你開門！”隨即，伴隨著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以及鐵門震動發出的略顯刺耳的聲音后，從打開的兩扇門后面，走出來一位身穿青色外套，略有些胡子拉碴，面容清瘦的中年男子。

男子看到門外的情形后，明顯愣了一下，快速的打量了一下劉東和他身后的沈寧后，目光集中到了站在最前面的錢老板身上。

“錢老板，您怎么有空來我這里了？”

“呵呵，老張，這不是受人之托嗎？”

“受人之托？”

“沒錯！”頓了一下后，“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能進去說嘛？”

“好吧！”略作猶豫后，張正旺讓開身體。看著錢老板和劉東三人走進去后，才關上了大門。

進門后，劉東簡單的打量了一下院子。

并沒有他想象中凌亂。反而是花草樹木遍布院子的各個角落，看起來有幾分出塵的悠然。不像是一個收破爛的普通人家的院子。反而像是文人雅士休閑的地方。這一點倒是讓他有點刮目相看。

人們常說，從一個人的穿衣打扮就知道他的身份地位。同樣，從一個人的生活環境就能夠了解他的性情。

這不禁讓劉東對這個錢老板口中的‘破爛張’有了些興趣。

“這位是……？”

“玉片？電話里我不是已經告訴你我這里已經沒了嗎？”張正旺皺了皺眉。

“我知道，但……！”

“還是我來說吧！”打斷錢老板的話后，劉東直視張正旺道，“張先生，我本人對這些玉片很感興趣，如果你手里還有的話，我愿意出高價收購！”

“我這個人從來不說謊話。沒有了就是沒有了！”張正旺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

“那我再冒昧的問一個問題！這些玉片張老板是從什么地方收來的？我想，這應該不算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吧？”劉東緊接著道。

“當然不算！不過我很好奇劉先生為什么對這些玉片這么有興趣。據我所知他們只是一些帶有古怪圖案的碎玉而已，雖然存在的時間可能不短。但玉質太差，根本沒什么收藏價值。”

聽得出來，張正旺對于玉器還是有一定研究的。他知道，在當前的古玉市場上，并不一定是古玉比新玉值錢，關鍵要看玉器的材質。

材質好的新玉的價值要遠遠超出那些工藝不錯但質地粗糙的古玉。

“那些古玉有沒有收藏價值，這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情。就像張先生不也是對古兵器的收藏情有獨鐘嗎？這在當前所有的收藏門類中可算是一個冷門！”劉東瞟了一眼博古架上擺放的刀劍，以及火銃等古代兵器后，笑道。

“這倒沒錯！”

張正旺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不知道張先生能不能如實相告？”劉東問道。

“鏟地皮？……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劉東緊接著問道。

“就在蓮峰鎮的張家灘村！”

“蓮峰鎮張家灘村？”

“沒錯！”

劉東了然的點了點頭后，站了起來，“多謝張先生能夠據實相告，我們就告辭了！”

“不客氣！本來也不是什么大事！……不過，劉先生準備馬上去蓮峰鎮？”

“沒錯！我來這里就是為了那些玉片。現在既然知道了它出現的地址，自然要馬上去！”劉東點了點頭。

“如果劉先生不介意的話，不如我也跟你們一塊去吧？相信有我這個識途老馬，也能幫你們更快的找到地方！”

“一塊去？”劉東神色一訝。

“是啊，難道劉先生不歡迎嗎？”

“呵呵，這當然不會。有張先生這樣熟悉情況的本地人幫忙，我可是求之不得呢！”劉東笑道。

不管張正旺心里打著什么主意，心中有所準備，而且有舍利元光打底的劉東絲毫不會在意。

他看上的東西，別人奪不走。

出了張家后，增加到四個人的隊伍，仍然坐著劉東的路虎，在張正旺的指引下，順著公路朝偃師鄉下開去。

大約半個小時后，路虎車邊進入了一個綠樹環繞中寧靜的小村子。

按照劉東的本意，他只要知道了這些玉片的大概來歷后，就用舍利元光半徑13公里的搜索范圍去尋找這些玉片的真正出處。不過，如果能夠精確到哪個農家的地頭的話，他也很愿意省些事！

所以，劉東后來發現，帶上張正旺還真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有他這個熟人出面，相對容易便贏得了那個從自家地頭挖出玉片的趙姓農民的信任。雖然此人家里確實沒有了劉東需要的玉片，但在他的要求下，這位趙姓農民還是帶著劉東到了自家的地頭。

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后，劉東指著遠處清晰的山影道：“那是什么山？”

“首陽山，如果劉先生有興趣的話，我們可以過去游覽一下！”張正旺笑道。

“如果，今天有所收獲的話，我還有些興趣，但現在……！”劉東搖了搖頭，頭微微低垂下來。

不知道的人看到他此刻的動作，只怕都會對他的言語信以為真。只有劉東心里清楚這是他在壓抑自己內心強烈的喜悅。

“古玩收藏不是做生意，機緣到了自然會有所收獲。機緣不到，付出也不一定會有所收獲！平常心最重要！”

“張先生說的不錯！”點了點頭后，劉東轉身招呼道：“現在天色也不早了，我們走吧！……正好今天晚上我做東請二位吃飯，順便感謝二位今天幫忙！”

“好說！”

“呵呵，劉先生太客氣了！”

張正旺和錢老板客氣了幾句后，便紛紛答應下來。劉東這種行內的豪客，他們可是從來不吝嗇于結識！

最后，從車窗外面打量了一眼遠處田野中綠油油的麥浪后，劉東吩咐沈寧開車，再次回到了偃師縣城。

找了一個本地的高檔餐廳宴請了張正旺和錢老板后，劉東順便訂了三個房間，一個給沈寧，一個給了天晚后無法會鄭州的錢老板，最后一個給他了他自己。

春夜中的偃師夜生活遠沒有大城市那么豐富多彩，十點鐘過后，街道上基本已經沒幾個人影。但此刻的劉東卻抱臂站在窗前，眉頭緊緊皺在一起，雙目看著張家灘村所在的方向，臉上露出濃濃的掙扎之色。

按理來說，有了大發現后，他本應該高興的。但事實上，劉東此刻心里不僅高興全無，反而滿是猶豫。

通過舍利元光，劉東基本確定了在張家灘村趙姓農民農田地下，甚至周圍幾十里方圓地下，確實埋藏了大量的藝術品。如果劉東沒有猜錯的話，那里就是夏朝古都‘斟鄩’的真正所在。

它的規模比現在的二里頭文化遺址大了最起碼四倍。

更主要的是其中有最起碼上萬片劉東所見的那種‘玉板文’玉片！其他如石器、陶器、玉器、銅器、骨角器及蚌器等藝術品更是不計其數。

也正是因為如此豐富的陪葬品，以及如果這個大型的‘斟鄩’遺址被發覺的話，對于中國古代歷史的重大，或者說絕無僅有的歷史意義，然劉東心中猶豫萬分。

他自問自己不是一個好人，尤其對于古代藝術品有著遠超常人的貪婪，但此時此刻他卻始終無法真的下定決心去獨占這座珍貴的歷史遺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