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我來

一句話，就讓楊以辰覺得自己真的有必要重新細細品讀一下劇本，而不是靠著重生人士的優勢假裝自己看過劇本。

小鋼炮的問句并沒有期待楊以辰回答，緊接著他就說道：“框框給你們拉了出來，至于怎樣表現這樣一個角色，辰仔，我給你葛大爺一樣的待遇，就看你有沒有能力讓我這個導演沒辦法插手。”

話音落，小鋼炮的眼中釋放出一股濃濃的挑戰味道，這是一個導演和演員唯一能夠正面交鋒的機會，我導演給你畫圈，圈里你干什么隨意我不干涉，但有一條，你得表現足夠好讓我無話可說，否則，我一開腔非要糾正你的表演，那即是你的失敗。

楊以辰整個身體內神經瞬間繃緊，很難得的點燃一支煙，盯著小鋼炮露出一抹很詭異的笑容，昨天剛才現實中跟人家玩了一場我敢拼敢死敢玩命的戲碼，今天就遭遇到導演在劇中的逼戰，還是跟無痕跡表演大師葛大爺的對決，導演還是真正電影的超一線大咖，這絕對是楊以辰的第一次，在他心中所有的成功都不如這樣一次挑戰的成功更有價值，包括他自編自導自演，那只能說是他占盡了重生人士的便宜，挑了一個自己強項的地方，搶奪了即將爆發的市場先機，還有種種關于自身新聞給觀眾的引導，其真正價值遠遠不如在一位超一線大咖導演麾下去飾演一個重要角色，最可貴的是這部戲里，你是男一號，給你搭戲的是一個最頂級影帝級別的演員，可以說是千載難逢，平日里你能碰到一個男二號與一個男一號影帝對決那都是很好的學習機會，《天下無賊》這部戲，就整個演員構架來說，絕對算得上是在當下這個時間段，最為適合百分之二百貼合楊以辰目前演員生涯的機會，是龍是蟲能否真正將自己的演技在華人影壇范圍內突破到影帝級別，至少這是一次絕佳的嘗試機會，也是一個絕佳的突破機會。

重生是什么？

重生就是將自己最想做的事情以最為極致的方式絢麗的呈現出來，燃燒出不屬于自己記憶里的光芒，成就一個不該存在蝴蝶該有的偉大。

所以，楊以辰的回答就在幾秒鐘之后，坦然來臨。

“好啊，我來。”

燕京，時間軸回到昨天晚上，某個四合院。

“我希望您能給我一個理由？”師輕舞站在老唐的對面，就在剛剛，她正準備幫忙之際，老唐打電話阻止了她，不讓她在這個時候出手幫助楊以辰，結果，正在西北軍區參加軍區級別演習的她直接驅車非常霸氣的連夜回到燕京，連夜站在了老唐的對面，她只想問問對方，為什么？為什么不讓自己幫忙？

“他是不是察覺到了什么？”老唐答非所問。師輕舞神色略顯暗淡，對于一個女人來說，被喜歡的人懷疑自己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尤其是被懷疑去找他去跟他重逢的目的，被懷疑到無所謂早晚都能真相大白，日久見人心，可當時那么直接去找他，卻有一部分目的不單純，這就是伴隨著她心中情感越濃就越無法忍受的一根刺，這根刺甚至要比她覺得對方花心更痛，一直扎著她，扎得她始終覺得有那么點愧疚和不敢太過主動向前走。

“都怪我，這些年，我一直以來大哥一家都已經不在了，我出來時組－織也只把小雨那孩子失蹤多年沒有消息論做死亡處理告訴我，畢竟當年逃到那邊的人失蹤的太多了，組－織也只能這么論處，我也沒懷疑，就相信了那丫頭已經不在了，從來沒去試圖找過她，誰想到，誰想到她當初真的就活著跑到了香江，在那邊跟一個寶島的人結了婚還生了孩子，如果不是那孩子一下子成了明星上了電視，如果不是他長了跟母親一樣的臉讓我驚訝然后去查，我都沒想過小雨還活著還有血脈，晚了晚了，晚了二十年我才去拼盡全力調查當年的事情，如果我早一點找到小雨，她就不會有事……”老唐盡管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但師輕舞知道，這位號稱鋼鐵石頭的老將軍，情緒已經接近崩潰，只得用了一個出自自己爺爺的勸慰方式：“再早，您也無法調查，那時，香江還沒回歸，寶島也……”

老唐擺擺手，他只是情緒激動下說了那么一番話，深深嘆了一口氣，看著師輕舞：“孩子，你會不會怪我，我知道按照你的性格會讓你們之間的發展趨于正常化，而不是直接找上門，還被質疑你的動機和感情……”

師輕舞打斷了對方，作為一名職業軍人，這是她為數不多的一次，在她眼中站在對面的不是長者而是首長，作為下屬是不應該也不能打斷首長的說話，但此刻，當老唐提到這件事時，她忍不住了：“如果他不是您侄女的孩子，您覺得，我找到他或是他找到我，會有可能順利走到一起嗎？我的家庭，我家中的那些人，會無視發生的這一切嗎？會不阻撓嗎？比起讓我家人不必考慮門當戶對這樣的困難，現在我們之間出現的一點問題，還算問題嗎？唐爺爺，我只想告訴你，就算他知道了您，知道了您的身份，我敢保證，他不會打著您的旗號做任何事，他是您唯一的親人，我實在不能理解你為何要這么小心翼翼，就算是被他當作靠山，又如何？你不想嗎？”

越說，師輕舞越激動，最后連敬語都省略掉了，在她的眼中，白家算不得什么，不過是燕京小吏家族而已，可對于手中沒有掌控權柄的人來說，他們的殺傷力大到即便你是億萬富翁都難以抵抗，關心則亂，她不是不相信楊以辰自己處理問題的能力，只是覺得有更簡單的處理方式，唐爺爺不想這么早認親心中有顧慮多去考察人品沒問題，可這并不耽擱你在暗中打一個電話，一個能讓一切煙消云散的電話，你不打沒問題，為什么也不讓我打？

兩個人角色換位，現在是師輕舞激動，老爺子反倒平復了下來：“你不相信他的能力嗎？”

師輕舞努力讓自己平復下來，調整了呼吸，良久后才回答：“有些能力在權力面前沒有任何作用，這您該比我清楚。”

老唐眼中神采略暗，這是一個一心為公的老軍人最不想接觸到卻又回避不了的現實話題。

師輕舞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對不起，唐爺爺，我……”

老唐擺擺手，嘆了口氣：“你放心吧，真到了他拼盡全力解決不了的時候，自然會有人管，我也不是考驗他，我就是覺得他可以處理好，他自己就能行，你別以為我是在意他在寶島長大還有一個那樣身份的叔叔，因此害怕一些什么，我這把老骨頭了什么也不怕，更何況這是當年因為歷史留下來的問題，他到我身邊來，只會讓我們得到更多的同情分而不是猜忌，我是想要讓自己身上的權勢淡一些再去找他，但我更想你們彼此更加相信之后再去找他，我承認，當初是心太急了，私心太重，調查他的過程中知道你曾經隨著父母在下面小城市的時候跟他當過同學，就想著讓你當一根線，沒想到，沒想到你們之間……”

老唐重重的用手在椅背上拍了一下，他是懊悔自己因為知道大哥一家還有血脈在激動的沒有考慮清楚，就讓老朋友家里的晚輩去幫著搭一根能連起來的線，近距離多接觸多了解一下那個孩子，誰知道，他們之間還真有些感情進而感情還發展了下去，這樣一來，他當初的行為就給兩個孩子之間制造了一個會爆發的矛盾，留下了一個躲不開的隱患，如果楊以辰是個不聰明的人還好一些，偏偏他很聰明，似乎已經察覺到了什么，越是這樣，老唐就越不敢去找他，生怕一旦一切揭開會將兩個孩子之間的情感給徹底摧毀，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了解，那孩子很驕傲，越是驕傲的人越容不得情感問題有任何的瑕疵，老唐到現在每天都很懊惱，為什么當初就沒能好好考慮一下。

對話剛開始，師輕舞就知道自己也是關心則亂，楊以辰真有邁步過去的坎兒，眼前這位老人可能不管嗎？就算是讓他去做一件一生沒做過的事去敲老首長的家門幫忙，他都會去。

“首長，既然您有安排，我就先回去了，作為藍方模擬外－軍的特種部隊磨刀石一員，我現在已經犯錯誤了，不能再耽擱時間了，需要馬上趕回去。”

師輕舞站起身，將一些情緒壓了下去，她知道要論到痛苦，自己遠沒有眼前的首長痛苦，他已經因為對親人那種源自于血脈中的愛護，自己摧毀了自己構建了幾十年的‘原則’堡壘，別看只是小小打了招呼讓西北軍區接納楊以辰的劇組拍攝，再小，這也是他利用自己的權力破壞了自己公私分明不利用國家賦予權力為自己辦一件事的剛正不阿原則。

現在，一邊在原則和親情之間掙扎猶豫尋找平衡點，一邊對自己一點不理智行為給晚輩造成的困擾而自責，越是堅硬無比的鋼鐵石頭，在最最中心的地方，一定會特別的柔軟。

走到門口，師輕舞站定腳步，沒回頭，一字一句堅定的說道：“只是因為好感發展到喜歡的處朋友，又沒有說非要結婚還遠遠沒到那一步，唐爺爺，您想太多了。我們兩個之間，如果真能走到一起，這點問題就不是問題，如果這點問題成為了我們之間的阻撓，那只能證明，我們兩個不合適都不是對方想要尋找到的伴侶——那種隔空一句問候就會覺得擁有了一切的伴侶。唐爺爺，我現在唯一肯定的是，我們兩個的要求都很高，都在小心翼翼的呵護，因為我們都清楚，結果只有兩個極端，要么一觸即破，要么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摧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