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9 大科學家的眼淚

他氣，不是因為劉一九如此絕情，而是因為劉一九跟美國人的交易有著賣國的嫌疑。材料啊！

這是整個工業最為基礎，最為重要的東西。

如果沒有先進的材料，一切都是白搭。

美國的科技體系將會因為劉一九提供的這些材料有著一個很快的飛躍。想想美國人很是大方地給出那么多的東西就明白了。他們曾經在美國學習，知道整個美國的經濟工業體系實力有多強大。

什么都能給，就是不能給最先進的材料技術。

而這個事情，在沒有調查清楚的情況下，他們不能直接就說劉一九賣國了，他被氣倒了，恰好劉一九的人用槍指著他不讓他靠近，并且那小子躲著不出來，也給了老頭子借口。

要不然，蔣英或許也會被他給活生生地氣死。

劉素知的遺言中，可是把劉一九托付給他們夫婦照顧的，當年在美國，得到了劉素知很大的支持。

“老頭子，現在既然上面的首長已經放他出來了，這就說明沒事了。你消消氣，至少，也給孩子一個解釋的機會不是？好歹，我們養了他好幾年，他不會那樣絕情的。現在他成家了，考慮事情更加成熟了，如果真的有這樣狠心，這樣絕情，他現在不會回來，更加不會跪在門口了！”蔣英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對著錢學森說道。

劉一九本來就是個苦命的孩子。

從小沒有得到過什么父愛母愛，三歲別的孩子孩子撒嬌的時候，就開始啟蒙，學英語，學德語，甚至是學俄語，葉素文為這個跟劉素知不知道超過多少次架，七歲別的小孩上一年級學aoe的時候，劉一九就開始學習各種專業的基礎。并且站在比他還高的機床前面吃力地搖動著那些沉重的機械手柄。

然后在劉素知去世之后被丟到首都，每天他的任務就是學習。

別人大學時代只能學習一個專業，還談不上精通，劉一九卻得學習材料。機械，航空動力，物理學等等專業知識。

這孩子平時很少跟人說話，好像除了學習，他就不會干其他的任何事情。他偷偷地準備偷渡到香港然后去美國的事情，一開始并沒有人知道，他的學習能力為什么這么強，沒有人告訴蔣英，她只是作為一個母親，本能地去呵護他。

因為她知道，這個孩子身上可以說是背負了太多人的期望了。

那個負擔，如同一座巨大的山一樣，壓得劉一九喘過不氣來，每天只睡不到四個小時。其余時間除了吃飯睡覺，都是在學習，就連蹲茅坑，手中也是拿著書！

照顧他的蔣英，同樣被壓得喘過不氣來。

每天都是盡自己最大的可能去照顧他，保證他的身體不被拖垮。

曾經她也曾反對過，從來沒有對她發火過的老頭子絕對是咆哮連連。

甚至，劉一九的逃跑，跟她都脫不了關系。

就連蔣英自己都不知道，劉一九在跑的時候。就被抓回來了。

事情，沒有人去提，劉一九在回來之后就被丟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再次出現之后，卻成了李云龍的女婿。蔣英以為。這個孩子會回來，每次劉一九回到首都，她都知道消息，做上一大桌的菜，不準任何人動，默默地等著劉一九。

她要去李家找劉一九。被阻止了。

李家也沒有讓劉一九回來。當初的事情，這是橫在他們心中的一道坎。

現在孩子回來了，卻出現了這樣的事情。

“唉！這都是為了國家！哪怕他恨我一輩子，我也不會有意見！他什么都能做，絕對不能叛國，老劉當時的遺書還有一封，一旦他有了叛國的征兆，擊斃！”錢學森深呼吸了一口氣，對著夫人咬著牙吐出了一句話。

蔣英整個人無力地癱在了椅子上。

老兩口之間，誰都沒有說話。

沉默，在房間中彌開來。

錢永真也很心痛劉一九，在她眼中，這個弟弟就是一個只會學習的傻子，雖然曾經也恨過劉一九，這孩子到他們家之后父母甚至他們也都得圍繞著他轉，等到后來發現劉一九每天就睡不到四個小時，這就讓她又愛又恨，曾經的他們是多么愉快地成長。

一向嚴厲的父親，對劉一九更加嚴厲。

“弟弟，起來吧，去跟爸認錯，他會原諒你的……”錢永真哭的沒有眼淚了，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并且還給跪在地上的劉一九擦干凈。

李銳沒有這待遇，自己擦。

“姐，我不是個東西，我也不知道他會去那邊，我是后來才知道……”劉一九并不明白內情，這個事情，雖然他是被龍牙的那些混蛋給坑了，但是這是他的命令。

他不容忍任何人染指九院的設備。

知道那些管著技術部門的大佬都是土匪，什么東西都是靠搶的，所以劉一九才干出這樣的事情來。

“知道你小子肯定不會是故意的，要不然，我也沒有這樣容易原諒你。去吧，給爸好好地道歉，不會有事情的。”錢永真把劉一九拉起來，牽著他的手向著父親的房間走去。

過了好一陣子，才發現冷落了李銳這個第一次上門的弟媳婦。以前也算是認識，但是不是自己家里面的人啊。

在門口的時候才記起李銳，錢永真轉過頭來對著李銳非常不好意思地說道：“弟妹，對不起啊，這把你給搞忘了……”

“姐，沒事的。看到九哥能夠回家，我很替他高興的……”李銳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費了老大的力氣，才讓劉一九回錢老的家里面呢。

“進來吧，不用敲門了。”在錢永真正準備敲門的時候，里面傳來了老太太的聲音。

推開門進去，豁然發現老太太的的眼睛微紅，顯然是哭過。

錢老躺在床上，臉朝著另外一邊，沒有轉過頭來。

劉一九罵死了自己這具身體的上一任，自己干的事情，得讓自己來擦屁股。

再次對著兩位老人重重地跪下了。

“小九兒，你這是干什么！快起來！”老太太本來準備責備劉一九幾句，還沒有開口，劉一九就是這個動作，頓時就打亂了她的計劃。

看到劉一九重重地跪在地上，老太太的心都要碎了。

這孩子并沒有錯，在受不了壓力的時候，有過想要解脫也是正常的。

“媽，我錯了。我不該讓人拿著槍指著我爸……”劉一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脫口就對著蔣老太太開口喊媽，而且很自然。

“我可憐的兒呀，苦了你了。”老太太聽到劉一九這聲媽，整個心都碎了。整個人蹣跚著撲了上來，要扶劉一九起來，眼淚，不由自主就流了出來。

以前劉一九從來不會喊他們，她很早之前就讓劉一九叫媽，但是這孩子從來都是不叫的，每天什么時候做什么，都是形成了生物鐘，不會喊，也很少說話。

“媽，你們別哭了，我又想哭！”錢永真有些哽咽，自己這才剛剛哭過呢。

聽到閨女的話，老太太矜持了起來，一邊流著淚一邊笑罵著，手還在不停地抹眼淚。“你這丫頭，弟媳婦第一次上門，還不趕緊去張羅著弄飯？”

錢永真聽到這話，頓時就轉身離開了。

李銳見到這情景，頓時說了一句去幫姐姐，也跟著離開了。

“老頭子，行了，氣是軟的，過了就算了。兒子不是回來了嗎？你還在氣什么？老劉沒有福氣抱孫子，咱們幫著抱就行了……”老太太把劉一九給扶起來，抹著眼淚對著臉朝著里面的錢老笑著說道。

躺在床上的錢老身體抽動了好幾次，這是在深呼吸。

然后把被子拉上來蒙著腦袋，卻被老太太給一把把被子掀開。

“行了吧，自己兒子面前，有什么過意不去的？不就是用槍指著你嘛，再說了，又不是小九兒親自用錢指著你的……”

聽到老太太的話，沒有轉過頭來的錢老嘴角一抽，這跟用槍指著自己，有一兆帕的關系嗎？

“爸，對不起，我不知道他們那樣對你，回去了我就收拾他們，你要的設備，我一臺不少地全部給你，我只留下一套就行了。那些東西反正都是國家的。放在我們那里也不下崽……”劉一九深呼吸了一口氣，第一聲爸叫順口了，后面的也就容易了。

聽到劉一九的話，錢老也顧不得讓劉一九這小子看到自己哭過的窘態，一下子坐了起來，對著劉一九問道：“你不打算再去美國了？”

劉一九聽到這話，頓時一愣，“爸，我去美國干啥？雖然他們那邊的科研環境很好，但是不是我們的祖國，把他們發展的越強大，他也就越容易欺負我們的祖國……”

“既然這樣，那你當初為什么還要偷跑去美國？”錢老繼續追問著劉一九，“你忘記了你爹當年怎么說的？你爹的遺言可是讓你一輩子不能踏出國門一步，你難道忘記了？你以為我是為你用槍指著我？”

“老頭子，你夠了！”劉一九不去提這事情，老頭子還沒事找事地去提，這不是自己找別扭嗎？

老太太當即就對著錢老很是不滿地吼道。

本來就是女高音歌唱家的老太太的聲音頓時就整得房子上的瓦都顫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