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感悟

此時，他已經明白了那鏡像之門有何而來。

正如于紫鳶所言，這鏡像之門確實擁有著近乎于隕道的超強空間之力，甚至于能夠直達道東域的上古蜀門。

不過，鏡像之門需要的卻不是那些空間系的天才地寶，而是能夠與古鏡相呼應的超級存在。

這黑水，乃是一位超級神魔的大部分精神力量所化，其本身的價值就遠遠的超過了那些構建傳送陣的空間寶物。而在機緣巧合之下，于紫鳶不僅僅幫黑水誕生了靈智，更是吸納了大量的黑水進入古鏡之內。

可以說，古鏡內外，都有著這極為強悍的黑水存在。

正是因為黑水所擁有的力量和底蘊實在太強，所以才能夠在古鏡力量指引之下，搭建出這等神奇的鏡像之門。

若是換作其他人前來，縱然是遇見了黑水之靈，并且對方愿意相助一臂之力，但也是無可奈何的。因為在他的手中，沒有古鏡這等奇異的寶貝。

同樣的，若是僅有古鏡，卻沒有黑水之靈這強大存在，那么鏡像之門也就是鏡花水月，不復存在了。

這樣的搭建條件，看似不需要什么珍稀材料，但實際上遠比普通的搭建方法更加的苛刻以及難以復制。

兩道門框各自閃爍著神秘的光芒，在片刻之后，它們所釋放的光芒彼此交融，竟然是漸漸地變為一體。而到了這個時候，兩道黑水之門間的聯系就徹底的完成了。

光芒收斂，門框消失，一切仿佛都未曾發生過。但是于靈賀等人卻是心知肚明，從此以后，只要這方世界依舊存在，并且無人繼承的話，那么無論相隔多遠，于紫鳶都能夠隨心所欲地進入此地。

她并不是這方世界的新主人，但是在新主人誕生之前，她卻有能力這樣做。

薨墨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苦笑著道：“原來如此。”

于靈賀和白龍馬轉身，用著詢問的目光看了過去。

薨墨連忙道：“少宗主，小人此時跟來，是想要見見小姐的通天手段，如何不用天材地寶構建傳送陣。嘿嘿，小人本來想要偷學一二的。”

他說到此處就停了下來，而于靈賀和白龍馬卻是啞然失笑。

不使用天材地寶搭建傳送陣，這可是顛覆所有人認知的一件事情。若是能夠掌握，自然會有著無以倫比的巨大好處。

但是，薨墨怎么也不會想到，原來鏡像之門是這樣的東西，除了于紫鳶之外，其他人根本無法使用。而就算是于紫鳶，除了在這個擁有黑水之靈的世界之外，估計也要束手無策的。

白龍馬在他們身后突地長嘶一聲，仿佛是詢問什么。

于靈賀輕笑一聲，道：“算了，宮殿外的那些東西，我們就不要動了，留待有緣吧。”

此時，他的心態比起最初登上海島之時，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改變。

那時候，他與宣噋約定，一旦進入此地，除了宣噋需要的傳承之外，其余寶物都屬于他所有。

于靈賀就算是料事如神，也萬萬無法想到隨后的那些變化。

幻影神魔奪舍重生也就罷了，竟然將整個小世界都留了下來。如果一切正常的話，那么最終獲得小世界的，就應該是衡玥寧了。

也即是說，海島上，或者是黑水中的一切寶物，都會屬于衡玥寧所有。

既然如此，他何必還要苦苦尋覓呢？

再說，留給衡玥寧一個千瘡百孔的小世界，又怎么比得上一個近乎于完美的小世界呢？

于靈賀如果再不知道應該如何選擇的話，他也就是一個真正的大笨蛋了。

薨墨則是遺憾地看了眼四周，若是于靈賀繼續挖掘此中寶物，他雖然不可能得享大頭，但肯定能夠有所收獲。但若是小世界落入衡玥寧之手，他就無法獲得半點好處了。但是，他更加明白，一旦于靈賀做出了決定，就絕不是他能夠更改的。

此時，黑水和古鏡中的鏡像之門雖然消失，但是彼此間的力量聯系卻并未斷決。

這鏡像之門既然能夠進行超遠距離的傳送，就絕不可能是簡單的東西，哪怕有著黑水之靈這類超級強悍的存在提供能量，但其中的步驟肯定也是繁瑣之極。于靈賀一見之下，就知道在短時間內絕對不可能結束。

輕輕地揮了揮手，于靈賀帶著薨墨和白龍馬離開了此地。

在薨墨晉升一念之后，那宮殿外依山雕琢的幻影神魔巨大雕像已經變得模糊了起來。雖然還能夠看到外形，但其面容卻如同蠟燭融化一般，再無恢復可能。

幻影神魔這樣做也算是應有之意，在這個小世界易手之后，任何人都不可能讓這尊雕像繼續保持下去。既然如此，幻影神魔就主動釋放其中所積蓄的力量，幫助薨墨晉升一念。而當力量耗盡之時，就是雕像消融的那一刻了。

于靈賀的目光從雕像上緩緩地收了回來，他的心中莫名地生出了一絲唏噓的感慨。

無論幻影神魔在遠古之時，擁有多么強大的實力和名望。但是，到了今卻衰敗如此，甚至于連自己神國所化的小世界都被迫放棄了。

這樣的結局，在幻影神魔全盛之時，怕是怎樣也想不到吧。

或許，在無盡的時間長河之中，無論任何生命都僅僅是一個過路客。其中的差別，無非是時間的長短罷了。

再叱咤風云的強者，始終也會有著隕落之一日。

那么，自己等人此刻的努力拼搏，又會有什么意義呢？

旁邊突然傳來了白龍馬的一聲嘶鳴聲，于靈賀激靈靈地打了個寒噤，目光閃動，不由得暗自警惕自己為何會突然間想到這些東西了，莫非在這個世界中，依舊有著幻影神魔的殘余能量，并且強大的到了足以影響自己的心境么。

其實，這種程度的迷惑并不足以讓于靈賀真的產生什么負面影響。但是，如果沒有白龍馬的嘶鳴聲，于靈賀未免會沉溺其中，若是時間過長，或者是日積月累，卻也是一個巨大的麻煩。

精神意念釋放了出去，于靈賀尋覓許久，終于確定四周并沒有任何精神力量波動殘余的痕跡。也就是說，這并非有人刻意陷害，而是他自己胡思亂想的結果。

搖了搖頭，于靈賀踏足進入了宮殿。

跟在他身后的薨墨一臉的迷糊，于靈賀的精神狀態突然間的變化，自然無法瞞得過他。但正因如此，才讓薨墨感到不可思議。

以于靈賀如今的修為和定力，實在是不可能有什么大起大落的心境變動才是。

如果于靈賀連這一點也做不到的話，他又怎么可能晉升到一念境界？

但是，那種感覺又是如此的真實，讓薨墨難以理解。

于靈賀進入宮殿之中，他看著巨大而空曠的宮殿，雙眉緊皺，也不知道在考慮著什么。

薨墨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轉，稍稍地挪動了一下腳步，離遠了一點兒。

雖然他相信，于靈賀不至于胡亂傷人，但那種強烈的精神波動卻讓他記憶猶新，不敢做出輕率決定。

然而，讓他更加奇怪的是，于靈賀在宮殿內站著半晌之后，竟然就此緩緩坐下。他雙目微閉，仿佛是進入了一種閉關的狀態之中，對于外界事物再也不聞不問了。

而白龍馬竟然也是來到了于靈賀的身邊，學著他的模樣閉上了雙目，和他的身體依偎在一起。

薨墨瞠目結舌，不知所措。

這其實是一個大好機會，但問題是薨墨的部分靈魂被鎮壓在標靶之下，他除非是想要同歸于盡，否則斷無可能做出危害于靈賀的事情。

薨墨小心翼翼地在于靈賀的身邊等候了足足十日，但于靈賀和白龍馬卻依舊沒有半點動靜。

十日之后，黑水區域內一陣強烈的能量波動蕩漾開來，于紫鳶終于完成了鏡像之門。

然而，當她來到宮殿，看到于靈賀和白龍馬的異樣狀態之后，也是詫異之極。但他們更加看出，此時此刻，最好還是不要驚擾為妙。

就這樣，足足一月之后，于靈賀終于睜開了雙目，從那種玄妙的狀態中醒轉了過來。

當他睜開雙目之時，白龍馬也是幾乎同時睜開了眼眸，并且發出了一道如同驚雷般的長嘶聲。

那聲音劃破虛空，遠遠地傳蕩開來，并且伴隨著一種奇妙的能量。哪怕它已經停了下來，但這聲音卻依舊是連綿不絕，仿佛永無停歇之時。

于靈賀抬頭，他伸手輕輕一揮，這回蕩在整個世界中的聲音頓時戛然而止。

薨墨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不知為何，看著此刻的于靈賀，他的心中竟然泛起了一種驚恐的感覺。

這是一種潛意識中的感覺，仿佛于靈賀又有了新的變化，自己在他的面前，重新變得渺小了起來。

于紫鳶卻是眼眸微亮，立即來到了他的身邊，低聲問道：“小弟，你怎樣了？”

于靈賀平靜地看了她一眼，露出了明晃晃的潔白牙齒，道：“姐姐，我很好。”他最后看了眼宮殿，道：“我們，去萬妖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