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暴戾與肆虐

“媽的，過來！”

紋身男人一下推開了那些猶豫不前的人們，看到了滿地的尖銳朝上的玻璃碎也是腳步滯了一下，轉而對著夏悠厲吼了起來。

夏悠依然在愣愣的看著自己手臂的血，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

傷口上妖艷的血珠變得鼓脹，飽滿，又開始擴撒，血色擴撒在傷口上，擴散在夏悠的瞳孔中。

“滾過來聽到沒有！是不是想死！”

紋身男人猛地一拳砸在了一旁的游戲機上，巨大的砰響蓋過了滿廳的電子聲，那些畏縮在一旁不敢摻入的客人也被嚇得抖了一下。

其他人看到了紋身男人的幾yù擇人而噬的怒吼和動作，也咽了咽口水。

紋身男人叫佐藤，看管這附近一代，傳聞手下有十幾個敢帶刀砍人的狠人，本身就是一個暴躁的主，動不動就對惹到他的人拳打腳踢。已經是附近聞名的了。

如果真的惹到他，是會真的被弄得殘廢下場，這也不是第一次發生的事情。

隱藏在光鮮外衣下的rì本就是一個以類似團體網絡密布的世界，這個游戲機廳是其中一個納垢之地，佐藤是這里的王。

讓人噤若寒蟬的王。

現在知道他身份的人看到他這個樣子，已經開始暗暗的咽了一口口水。

夏悠卻依然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般，血從夏悠的小臂劃痕上緩緩流落，夏悠的頭低了下去，沒有人能看到他的眼睛。

“我數三聲，你馬上給我滾過來！”

佐藤直接從一旁抽起了一張不銹鋼椅子，揚手一撩就將椅子甩了出去，沒有直接砸到夏悠，但已經將夏悠面前的椅子也帶倒了幾張。

夏悠也動了。

兀然的，跨過了地上阻攔的倒地椅子，不緩不急的走向了他們。

佐藤已經耐不住幾乎要直接過去，看到夏悠走來的動作后臉上一陣冷笑，旋即等在了原地。

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面，習慣了別人在他面前聽聽話話。隨著夏悠的靠近，他仿佛已經看到了不久后那張滿臉鮮血的卻努力乞憐的臉。

在身后一群人看好戲的眼神中，夏悠慢慢走到了他身前不足一米處，佐藤嘴角獰笑一閃而過，馬上抬腳用力踹了過去。

夏悠卻是忽然變速，瞬間閃過了他的腳。

“怎...”

佐藤在下一瞬，突然看到了夏悠抬起了的頭，看到了夏悠那雙似乎帶著紅光的雙眼。心悸讓他本能的一顫，以往的打斗經驗讓他想也不想，就將一側圍堵的人拉了過來，自己的身體則借力向后一錯。

“砰！”

悶響中被當做擋箭牌的人被夏悠毫不保留的一拳打中，來不及蜷曲的身體愣是滯空了半秒，一下倒退撞向了還沒站穩的佐藤。

佐藤被一撞，身體一倒也磕到了旁邊游戲機的邊角，額頭被撞到的地方瞬間擦紅了一片。

佐藤一愣，其他人也是齊齊一愣。旋即不可置信的看向夏悠。

敢反抗佐藤的人不是沒有，但那些人從此沒有再出現過了。或許有一兩個會留下一灘醒目的血灘，也是隔了一夜就消失無蹤什么痕跡都不會留下。

現在夏悠在他們面前對佐藤動手了。

佐藤摸了一下額頭的傷口，上面的刺痛讓他臉上一抽，旋即猛地抬頭狂暴的指著夏悠嘶吼了起來：

“打！用東西給我砸！砸死他算我的！”

聽到這句話后，所有人看向夏悠的眼神都變了。

本來就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亂的人，現在佐藤發話也瞬間激起了他們隱藏的兇性，倒地的人沒人理會，他們不斷抽取著周圍的工具準備肆虐了。

狠戾之色浮現在很多人臉上。只是他們始料不及的是，夏悠更狠。

一個站在最前面，剛剛彎腰抄起椅子的嘴環青年，還來不及直起身，夏悠已經快若疾雷般一腳蹬在了他盆骨上，隱隱的咔響中，嘴環青年連悶哼都沒有發出就撞到了后面的好幾個人。

周圍的造武器的人見此微微一愣，夏悠卻根本毫不停留的沖向了他們。

“喂！等...”

“砰！”

“我...嗚啊...”

混亂的悶響和撞擊聲中，不斷有聲音曳然而止，悶哼中也不斷有人倒下。

幾個店員趁著夏悠和別人纏斗在一起的空擋，幾乎是同時的，舉高手中的凳子就要對夏悠當頭砸下。

“咔咔喀...！”

一陣微不可聞的聲響隱藏在轟亂聲之下，空氣似乎憑空降低了好幾度，寒氣讓汗毛都豎了起來。高舉的凳子僵在了空中，在所有人還不明就里中，那幾個圍攻夏悠的店員忽然抱著自己的裸露的手腳，慘烈的大喊了起來。

圍在他們后面的人只能撞得亂七八糟，看著他們極度痛苦的攥緊自己手腳慘叫著。

怎么了？

看到這一幕的人都愣住了。

扶著游戲機爬起的佐藤看到夏悠狠戾面對幾十人還占上風的時候，已經有些目瞪口呆，現在看到店員幾乎要砸到夏悠的時候，卻忽然變成這幅樣子，連攥緊的地方都握得青紫色，幾乎要將眼球瞪出來。

發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但抬頭看到夏悠卻沒事的站在那里，佐藤忍不住再次急吼了出來：

“這么多人都干什么！！！都圍起來用東西砸他！”

店員們的樣子已經讓很多人心有余悸的馬上后退了一些，人對未知的東西總是充滿畏懼，尤其是當面發生的詭異事件。更多人是看到身邊的人退了一些，也跟著后退一些，從眾和自保是人類的本能。

佐藤的話讓他們醒悟到自己這方人多勢眾，膽氣也瞬間涌上，只是已經來不及了。

夏悠的拳頭，已經是他們回神之間，已經落在了他們身上。

包圍圈沒有形成，悶哼聲卻隨著夏悠的拳頭膝腳而越來越密集。

三倍于常人的敏捷能讓打空的人彷徨，三倍于常人的力量帶來的碎骨聲能讓人牙酸。

一些人已經放下了手中的東西，開始向后退了。

很多圍堵的人不是笨人，看著不斷倒下的人和越戰越勇的夏悠，他們能分得清現狀。歸根很多人只是起哄或者想要抱佐藤大腿。

可是現在他們看到，佐藤自己也一點一點的向后挪步了。

隨著倒下的人越來越多，很多人也從頭腦發熱中清醒了過來，包圍圈開始越來越稀疏。他們說到底只是熟客，不是游戲機的打手，人多可以一起亂起哄，可是現在看到莫名其妙握著青紫色手臂痛號的人們，他們發現不好玩了，也玩不起了。

佐藤也終于發現不對了，臉上吶吶的，之前的兇狠暴戾已經完全不見，看著不斷倒下的人，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頭皮發麻的謹慎和退縮。

再看到又一個想要砸夏悠的店員被狠狠的一腳踹起撞到游戲機上，發出一陣巨大的撞響，佐藤終于忍不住了，轉身就要往外跑。

“還想跑？”

似曾相識的聲音傳入佐藤耳中，他腳下還在跑，忽然看到自己對面的人臉上的驚慌臉色，還沒有想明白是什么回事，就感覺自己的衣領猛地被人從后面一拽。

“過來！”

很熟悉的話語。讓佐藤終于想起這是他之前的呼喝，只是佐藤已經無法繼續去思考，衣領因為被扯而拉在頸喉上，讓他呼吸瞬間一窒，然后就感覺到身體一陣騰云駕霧。

他依稀間看到了夏悠那熟悉的微紅雙眸，然后是一個快速擴大的手肘和黑暗。

“咔！！”

從佐藤逃跑到被拉住，再到被一肘砸面失去意識癱軟在地，不過是短短兩個呼吸。

剩下還站著的人都已經完全停下了動作了。

正主被一下就打得失去了意識，游戲機廳的店員也全部倒下，他們根本沒有動手的理由了。

夏悠一擊將佐藤打癱之后，慢慢走向了門口的地方。還堵在那里人馬上臉色一變，連忙讓出門口讓夏悠走。

只是這一次，夏悠不走了。

以最簡單的拳腳，將門口幾人踹回去，夏悠又沖進了直接在游戲機室內里面，將除了那些抱頭蹲在角落的小學生外的人，毫不留情的揮動著自己的拳頭。

沒有在他盯著下能夠逃，高于常人三倍的敏捷讓他的速度簡直匪夷所思，慘叫聲和腦中不斷提示的經驗聲絡繹不絕，已經沒有一個人敢站著，于是夏悠又拉起那些在地上大聲痛號的人再冷冷的砸著拳頭...

等夏悠看到門口處已經打開、一些人強撐著身體不適跑出去的時候，他才從那股肆虐的情緒中清醒過來。

此時的他，依然半蹲在地上，一手抓著一個滿是耳洞的青年衣領，一手高高舉在空中。

有些遲滯的歪過肩膀擦了擦臉，那股濃郁的血腥味直沖鼻中。

夏悠一愕，旋即低頭看到了自己滿是斑駁血液的衣服和鞋子，愣愣的說不出話來。

夏悠是愣住了，可是在他抓著衣領的耳洞青年卻是拼命的向后移開頭，想要離開夏悠卻又不敢掙扎，巍巍顫顫的對著夏悠用幾乎是哭腔的說了出來：

“這、這附近就有jǐng、jǐng察，我、我們已經報jǐng了！”

報jǐng？

夏悠再次愣了一下，旋即拳頭猛地捶落，悶響過后，夏悠松開了失去意識的耳洞青年站了起來。

游戲機廳響動著各種混雜的電子音，周圍除了自己已經沒有一個人站著。蹲的蹲，趴的趴。

夏悠眼神轉向了那些蹲在那里害怕的看著自己的學生們，他們遇到夏悠的目光馬上身體一顫，忙不迭的低了下去。夏悠再看向門口那里，那些想要偷偷爬出去的人接觸到夏悠的目光，也馬上動作一滯，僵在了原地。

夏悠微微喘息著，有些茫然的看了看拳頭上粘稠的血，又甩了甩。

幾個被夏悠手上血甩到的臉上的人身體一顫，卻連動都不敢動。

游戲機廳的玻璃大門已經打開，外面的似乎有人開始圍著這里而不時探頭，夏悠抹了抹手上殘留的血液，默不作聲的，快步徑直走向了柜員臺。

沿途倒地還有意識的人連忙手腳并用挪開一條通道，夏悠也沒有理會他們，走到了柜員臺處，看了一下收銀機，然后抓起一張椅子就砸了過去。

“砰！砰！砰！”

按鍵在亂飛，還有一些零件。每一下砸動都仿佛砸在所有人心頭上，他們都縮著頭聽著聲音不敢吭聲。

夏悠喘息越來越重，他看砸得差不多，將手中的椅子扔開后就粗暴拉出錢箱，將里面的紙幣胡亂的抓了幾把塞入褲子中，然后動作一停環視了周圍一眼。

所有接觸到他目光的馬上猛地將頭低了下去。

夏悠腦中也有點熱乎乎的，感覺自己心跳越來越激烈，袋好錢幣后直接越過柜員臺，向外拼命車沖了出去。

沒有任何人敢阻攔他，滿身都是血染的樣子讓門口圍著的人也馬上尖叫著拼命閃開。

街道上沒有了里面那股濃郁的血腥氣，夏悠不敢回看，沖出人群二話不說就跑。

他忽然聽到jǐng車的聲音遠遠傳來。

夏悠幾乎是慌不擇路的，跌跌撞撞的，卻跑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