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代理人

“老朋友，提供給你軍火一點問題都沒有，糧食和資金我也可以大量的提供給你，但是我想知道，你究竟想要什么，你的目標是什么？”

“當然是控制住軍隊，這有什么疑問么？”

“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問你的終極目標是什么，鏟除多數黨，恢復沙皇的權威，還是僅僅是想保住你的權勢，維持在遠東的地位？”

菲力斯聽到之后，頓時也有些茫然，他現在的確沒有思考這個問題，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如何穩住自己的部下上面，并沒有思考那么多，可是經過張廷蘭的提醒，他也不得不想這個問題了。

“張，我當然希望恢復沙皇的榮耀，徹底消滅多數黨！”菲力斯尋思了一下之后，堅定的說道。

“既然如此，我們就要仔細設計一下行動方案，你不能光盯著硬實力，還要想想軟實力，要充分利用自身的優勢，把忠于沙皇的勢力都籠絡到一處，這樣才能和組織嚴密的多數黨對抗，同時還要學會利用世界各國的援助，這樣你才能站穩腳跟。”

“張，我現在的腦子已經徹底亂了，你能幫我制定一個方案么？”

張廷蘭微微點頭，尋思了一下說道：“老朋友，現在沙皇陛下一家生死未上，我懷疑憑著多數黨的作風，他們已經遇害了。我建議你打出沙皇陛下的旗號，自任攝政王，組建俄國最高臨時政府，爭取世界各國的支持，然后以遠東作為根據地，向歐洲方向反攻，這樣才能名正言順，號召更多的俄國人支持你！”

菲力斯想了想之后，覺得這個辦法的確不錯，不過現在還有一點麻煩。他苦笑著說道：“張，要想組建臨時政府，要想讓世界承認我，至少我要擁有一塊地盤，要擁有一批追隨我的部下。這樣才能獲得注意。”

“沒錯，這些我都可以幫助你。首先把伯力拿到手。這里就是你的臨時首都，我會派遣奉軍幫助你掌控局勢，向你提供足夠的軍火和資金！”

“老朋友，謝謝你的幫助。”菲力斯也有點感動，雖然和張廷蘭之間是互相利用，但是在這種時候。能夠主動伸出手，幫助自己，也的確應該感謝。

“只要恢復了俄國，我一定會報答你的。我可以封你做親王！”心情好了不少的菲力斯也難得的同張廷蘭開起了玩笑。

要扶持菲力斯，絕對不是一件小事情，張廷蘭也不敢自己隨便做決定，他立即向張作霖和張作相發了密電，將遠東的情況向他們做了介紹，并且說了自己的判斷。

支持外國的一股勢力，充當自己的代理人，這一直都是列強干的事情，他們不斷在中國扶持各路軍閥，現在突然奉軍也要跑到俄國，扶持一股力量，對于老張來說，還是一件十足的新鮮事。

他也一時拿不定主意，只能把楊宇霆和王永江叫了過來，想要聽聽他們的意見。

“大帥，外東北原來是咱們的領土，結果被俄國人霸占了，這次拙言出兵海蘭泡，恢復咱們的行政管轄權，在國內掀起了很大的反響，各界對奉軍都是支持之聲，我看應該繼續采取更大膽的行動，最好能把外東北都拿回來，這樣一來大帥的威望就會如日中天，無人可比，到時候入主北京，也不是不可能。”

楊宇霆的話充滿了鼓動性，老張聽著也十分舒服，現在北洋政府亂斗還在繼續，黎元洪已經被趕下臺了，馮國璋出任了大總統，老段繼續充當內閣總理，結果馮國璋和段祺瑞之間又發生了矛盾，雙方本來都是小站練兵時候的老兄弟，并稱北洋三杰的人物，本來應該親密無間。

可是真正到了爭權奪利的時候，他們一點都不客氣，新一輪的府院之爭，比起黎元洪在任的時候，還要熱鬧三分，對于這個局面，很多人對北洋已經越發的失望了。

于此同時奉系的實力越來越雄厚，地位也越來越高，老張的野心膨脹的也越來越快，聽到楊宇霆的話，他也露出了一絲喜色。

一旁的王永江微微皺著眉頭說道：“大帥，參謀長，凡事不能光想著好的一面，還要看看咱們自己的實力夠不夠，俄國局勢十分復雜，如果攙和的太深，我就怕把整個奉軍都搭進去，畢竟咱們的底子還太薄，不能魯莽行事。”

王永江的看法也是為了奉軍考慮，畢竟在遠東以小博大，能不能取得預期的效果，誰能不敢打包票。

老張也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楊宇霆想了想之后，然后說道：“大帥，東北在兩大帝國之間，要想有所發展，必須解除一面的威脅，全力應付另外一面，這也是拙言反復說的一個觀點，俄國已經陷入了內亂，這就是千載難逢的機會，絕對不能放過，如果大帥不放心，卑職愿意和常局長一同北上，和拙言再仔細商量一下。”

所謂的常局長就是常蔭槐，經過王永江的舉薦，常蔭槐已經成了奉天調查局的局長，專門負責情報工作，讓他北上，正好可以評估一下俄國的局勢。

“鄰葛，既然你主動請纓，那就辛苦一趟吧，凡事都要和拙言多商量一下，不要擅作主張！”

“明白！”楊宇霆急匆匆的離開了帥府，拉上了常蔭槐，兩個人就一同背上了。

老張悶坐在帥府，并沒有急著離開，王永江也坐在了一旁，老張半晌嘆口氣，然后說道：“岷源，奉軍看起來蒸蒸日上。不過這些功勞多數都是拙言立下的，而且現在邊防軍又屢立戰功，哎……”

老張說到這里，長嘆了一口氣，其中的意味王永江哪里不明白啊，原本老張只是一個師長，戰戰兢兢的夾在各種勢力之間，張廷蘭幫著他出謀劃策，擴充實力，老張也不會有太多的猜忌。

可是現在奉軍坐擁四個省。握有精兵強將，天下又是這個一團亂麻，誰都有逐鹿中原的野心，老張也不例外，對于實力越來越強的張作相和張廷蘭父子。老張越來越忌憚了。

王永江很理解老張的心思，而且他也知道這種心思是上位者最正常的想法。只要有了一點念頭。就別想打消了，王永江的心里頭也暗暗為張廷蘭著急，說起來王永江對于張廷蘭的手段眼光還是非常欣賞的。

如果張廷蘭能再年長十歲，王永江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拋棄老張，追隨張廷蘭，這是偏偏張廷蘭這今年紀。加上張作相的關系，想要自成一派實在是太困難了，如果繼續發展下去，奉系說不定又有分裂的威脅。王永江也不能不擔憂。

“大帥，輔帥和拙言父子對您都是忠心耿耿，而且奉軍勢頭剛剛好起來，日本這個心腹大患還在，理應精誠團結。另外奉軍之中也涌現了不少將領，講武堂的第二期學員也馬上畢業了，您不妨提拔一些新的將領，然后再把這些學員充實到一線。”

老張想了想，笑著點點頭：“我并非不相信拙言，這個孩子公心遠大于私心，只是我擔心他年紀還輕，身邊再聚集一大幫人，就難免會出現一些雜音，容易把持不住。”

“大帥，現在楊參謀長和常局長一起北上了，有他們在身邊，您就放心吧！”

就在楊宇霆他們還沒有到海蘭泡的時候，張廷蘭已經開始做一些準備工作了，自從幾個兵工廠開始自行生產水連珠步槍之后，就開始做了一些修改，畢竟俄制步槍是針對人高馬大的俄國人設計的，與中國人的體型還有一些差別，使用起來有些不方便。

因此兵工廠就開始了一些探索和改進，主要是縮小了槍托，截短了五厘米的槍管，同時扳機等零件也做了調整，整體上保留了原本成熟的設計，只是讓步槍更加適合中國人的身體。

經過修改之后，槍管短了，射擊的精準度稍微差了一點，不過對于普通士兵來說已經足夠了，精度再高，他們也發揮不出來，只要在二三百米之內，能保持準頭就可以了。

現在奉軍的兵工廠都在生產新式的水連珠，原本的老槍基本上就要淘汰了，不過這些槍支也不能浪費，全都被收集了起來，正好再交給菲力斯，用來武裝俄隊，這也算是充分利用資源了。

張廷蘭一口氣準備了一萬五千桿步槍，四十門七十六毫米的山炮，都是奉軍甩下來的老貨，其中有不少就是從俄國走私過來的，現在又返回頭賣給俄國人，不得不說這是一筆十分荒唐的買賣。

可是菲力斯也顧不得什么了，其實張廷蘭拿出的最有價值的并不是這些二手武器，而是一百萬擔糧食，對于俄國人來說，糧食就是最寶貴的東西，比金子都值錢，有了這些糧食之后，菲力斯至少能讓他的部下吃飽飯，也就能穩住軍心。

能得到這些東西，菲力斯已經是喜出望外了，這時候楊宇霆和常蔭槐也到了海蘭泡，一見面楊宇霆就說道：“拙言，大帥他們還有一點猶豫，擔心支持俄國人會帶來麻煩，你到底有沒有把握啊？”

“鄰葛，你注意美日方面的動靜么？”

“拙言，你怎么突然說起這個啊？”

“天下一局棋，我已經得到了情報，有個叫高爾察克的沙俄海軍上將幾個月前流亡美國，然后獲得了美國的支持，隨后又到了日本，現在美日雙方正準備把他推為最高執政官，充當干涉俄國的馬前卒。”

楊宇霆一邊聽著，一邊眼珠亂轉，然后笑著說道：“拙言的意思我懂了，你是說不只是咱們，其他別的國家也都在這么做，咱們不必有什么擔心。”

“沒錯，我們扶持一個代理人，不能能撈取實實在在的好處，還能把遠東的水攪渾，對咱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完全可以放心大膽的去做！”

楊宇霆也是笑著說道：“我就說拙言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既然如此，我看就可以行動了！”

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常蔭槐也說道：“既然要扶持菲力斯，就要防止這個家伙超出咱們的控制，最好在他的身邊安插一點人手，監視他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