３９、天空之戰（三）

庫洛洛一邊和程鵬激戰，一邊用眼角的余光注意周圍的形勢。

隨時注意戰場周圍，是他戰斗的習慣，正憑著這個習慣，他才不止一次成功利用地形挽回敗局，從難以對付的強敵手下逃生，甚或反敗為勝。

他希望這次也不要例外，雖然希望似乎有些渺茫。

程鵬和別的敵人不同，一出手就把飛艇的甲板上弄成了冰雪覆蓋的槍之叢林。這個地形自然是適合程鵬自己的，但卻并不適合庫洛洛。

他不是沒有在叢林中戰斗過，也不是沒有在雪地里戰斗過，但不可否認，他不擅長在那些地形戰斗。

可程鵬肯定是擅長在這類地形戰斗的，最起碼肯定做過相關的訓練！

不僅僅地形上吃虧，庫洛洛的念能力也有些吃虧。那些偷來的能力每次被程鵬用除念的翠綠長槍刺中，就會消散于無形，而且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面都無法使用——“除念”這種能力就是如此強大，它不善于對抗那些正面戰的高手，卻可以克制那些奇妙特別的技巧。

除了這兩方面吃虧之外，庫洛洛引以為豪的武藝和速度也占不到優勢。程鵬的槍法快如閃電，每一擊都會在空中帶起顯著的風聲；而他的步法則靈活得猶如在樹梢間跳躍的猿猴一般，輕輕巧巧地穿梭于槍之叢林和厚厚冰雪之中。更麻煩的是程鵬一直很好地把握著彼此的距離，讓戰斗發生在拳腳難以企及的中遠距離上，庫洛洛不止一次想要拉近距離，甚至不惜暴露出可能會被打成重傷的破綻，但程鵬就是死活不上當，一直穩穩當當地控制著戰斗的節奏。

“這樣下去的話……我會輸！”雖然庫洛洛目前還依靠更出色的體能和念力總量而稍稍占了些優勢，但他很清楚戰斗的節奏對自己是何等的不利，這樣打下去，自己會輸，甚至會死！

“不能再這樣戰斗下去了！”這個念頭一起，庫洛洛便做出了決定。

程鵬的槍和庫洛洛用念具現出的黑色長刀擦身而過，但卻都差了一線，沒有能夠擊中各自的對手。不過兩個人反應很快，不約而同地起腳踢了出去。

“砰”的一聲，兩只腳踹在了一起，腳上帶著的冰雪因為迸發的強大力量而綻開成耀眼的冰花，一只只細小的冰晶噼噼啪啪地打在附近的甲板和墻壁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其中比較大的幾個顆粒甚至在特別強化過的堅木上留下了清晰可見的凹痕。

借著這一腳的力量，纏斗不止的二人驀地分開，各自退出很遠，急劇地喘息著。

被消除了許多種能力，而且消耗了大量念力的庫洛洛已經感到了深深的疲倦，可程鵬也沒好到哪里去。在庫洛洛的領域里面戰斗到現在，他的真氣已經被消耗了很多，如果不抓緊現在處于領域之外的時間趕快恢復一些的話，接下來的戰斗勝算將會很渺茫。

幸運的是，庫洛洛并不知道他真氣匱乏的情況，否則此刻必定沖上來窮追猛打。如果那樣的話，輸或許未必，但肯定會比較被動。

不過程鵬也明白，庫洛洛之所以不追上來和自己繼續打，也是為了爭取少許的喘息之機。

時間對于大家都很平等，他在休息，庫洛洛也是一樣。

但是程鵬愿意等，因為有充分的信心，堅信自己的恢復能力肯定比庫洛洛強！

相對于被除念的庫洛洛來說，程鵬只是因為激戰而消耗了太多的真氣和念，休息一下就能恢復很多；可庫洛洛所損失的能力卻不可能那么快恢復——之前程鵬曾經做過試驗，凡是被翠綠長槍強制除去的念能力，至少要四個小時之后才能恢復，而且能力恢復的時候他自己會有所察覺。

短短的幾分鐘時間，庫洛洛的念或許可以恢復一部分，但他賴以戰斗的能力卻不能那么快恢復，而程鵬則恢復一分就是一分……時間拖得越久，勝利的天平就會越朝著程鵬傾斜。

遺憾的是庫洛洛并非笨蛋，相反非常精明，僅僅過了十幾秒鐘就發現了自己的能力并未隨著念的恢復而恢復，于是他冷哼一聲，再也不作拖延，直接沖了上來。

游斗再次展開。

程鵬和庫洛洛都知道，游斗是打不出結果來的，但要他們現在就全力以赴拼個你死我活，卻也都不愿意。

庫洛洛要是愿意跟程鵬拼命，早在程鵬來到流星街外面守著他的時候就可以，沒必要跑到飛艇上來才拼命；而程鵬則打定主意，就算要拼命，也得等把庫洛洛的能力進一步削弱再說。

于是戰斗又恢復到剛才的樣子，只是這次雙方交手之中更加猛烈，無論庫洛洛還是程鵬都經常使出以傷換傷的手段來，所以不一會兒，點點鮮血已經把白雪覆蓋的甲板上染出了許多猶如櫻花花瓣的凄厲殷紅。

不僅如此，因為雙方這次交手之中經常硬碰硬，所以冰屑雪花乃至于被打碎的標槍經常到處飛濺，逼得那些個好奇的閑人們只好龜縮進了船艙，一邊遺憾錯過好戲，一邊聽著頭頂甲板上傳來的聲音猜測戰況。

而那些原本就躲在房間里面的人們則更加害怕，抖抖索索地詛咒著那兩個無法無天不講道理的混蛋，同時對著任何自己信仰的或者不信仰的神明祈禱，各種不切實際的許愿發了無數。

那兩個實力不錯的也退后了許多，幾乎已經退到了飛艇的船尾，遠遠地注視著這邊的戰況，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至于這艘飛艇的船長嘛，他正在整理背上的傘包，已經做好了情況不妙隨時跳傘的準備……

又過了一會兒，程鵬和庫洛洛再次分開，冷冷地對視著。

但這一次他們的樣子可比上次凄慘了許多，臉上身上許多血跡不提，各自還多了好幾處顯著的傷口。

庫洛洛注視著程鵬的那身金甲，眉頭微微皺起。事實上在剛才那番戰斗中，他就招數上來說略略占了點上風，可很多攻擊都被金甲擋住，最后的戰果反而不如對方。

原本他所偷來的能力里面有無視防御、直接攻擊敵人體內的“滲透勁”，可惜那一招總共就生效了一次，然后便被程鵬用那桿可惡的除念長槍給抹消了，直到現在都沒有恢復的意思。

那支長槍，實在是太麻煩了！

“之前得到的情報里面明明沒提到過這個……這才是他真正的能力吧？居然連異人們都不知道……這家伙藏得可真夠深的！”

庫洛洛咳嗽了兩聲，將一口堵住喉嚨的血痰吐掉，心中殺意卻越來越濃烈。

縱然很愛惜生命，但他終究是個兇狠的罪犯，這番惡戰下來，由不得他不怒！

而程鵬雖然臉上神色不變，心中卻也暗暗驚訝。

庫洛洛的武藝遠比他估計的更高！不僅如此，這位幻影旅團的蜘蛛頭子更有令人驚訝的念能力強度，明明并非力量出眾的類型，但用念強化手臂之后，居然連他的天命黃金甲都能打破……

“不對！他的武藝是在不斷進步的！可惡！簡直跟開了外掛一樣啊！這樣的話就只好改變戰術了！否則再繼續游斗下去，用不了多久他的功夫就比我還厲害了！”

想到這里，程鵬終于下定決心，大吼一聲朝著庫洛洛沖了過去。

就在他踏出第一步的瞬間，燦爛的金光從他的身上騰起，仿佛整個人都披上了一身金沙似的。

無雙覺醒！

庫洛洛見程鵬突然變得金光閃閃，心中不由得暗暗警惕——他曾經聽異人們提到過程鵬的這種能力，據說可以大幅度提升速度、力量等等基本的屬性——高手交鋒，一點點的變化都可能改變戰局！

“他的這種能力只能持續三十秒……”庫洛洛回憶起那些異人們說過的話，當下便打定主意向后退去，決意暫避鋒芒。

可這一次，他犯了個大錯誤！

程鵬雖然是無雙武將，可也是先天高手，而先天高手在戰斗之時最重視的就是“氣勢”！

庫洛洛這一退，他的氣勢立刻就弱了下去，反倒是程鵬的氣勢迅速高漲，出手間不僅威力大增，每一招每一式更是越發精妙，往往一招出手，庫洛洛退無可退避無可避，只能硬擋。

以庫洛洛的屬性，硬擋程鵬的攻擊其實也沒什么，縱然程鵬現在暫時屬性全面提升，可就以單純的“力量”來說，庫洛洛本該擋得住……

但他沒能擋住！

當同樣變成金色的除念長槍帶著呼嘯的風聲劈面而來的時候，庫洛洛只覺得程鵬的力量似乎陡然增加了許多，而且甚至連身材都大了一號，出手間不僅勢大力沉，更帶著將周圍的一切統統摧毀的無窮霸氣！

他微一定神，自魔書“盜賊的極意”里面取出一種能幻化成寶劍的能力，持著這把極為鋒利的寶劍迎向了長槍……

嘎啦一聲，寶劍攔腰折斷，長槍去勢未衰，直奔著庫洛洛的面門抽去。他猝不及防，只得抬起拿著魔書的右手抵擋。

伴隨著骨骼斷裂之聲，黑色的魔書飛了出去。

第一更。

今天有沒有第二更呢？

或許……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