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５３、借助因果巧謀劃

大概有四五秒鐘之后，元始天尊首先反應了過來。

言語不足以形容他此時的狂暴，文字更是無法充分描述出這位驟然失去了成道之寶的教主之后幾分鐘發飆的程度——事實上通天、準提和接引三位教主聯手都沒能將已經幾乎發狂的元始天尊制住，還是太上老君從旁邊勸說，才讓他逐漸恢復了冷靜。

要說姜還是老的辣，雖然同樣失去了成道之寶，但太上老君并沒有發怒，而是在少許驚愕之后便重新恢復了鎮定，苦笑著加入到了讓元始天尊冷靜下來的行列之中，也幸虧有和元始天尊境遇相同的他的參與，元始天尊才沒有發狂到胡亂攻擊周圍。

即便失去了三寶玉如意，沒有了轟散地水風火、動搖大千世界的能力，但堂堂闡教教主陷入暴走狀態的話，至少朝歌和西岐雙方的凡人們恐怕是一個也活不下來的吧……

“這事情該怎么辦？”當折了面子的元始天尊憤然離去之后，莫名其妙就贏得了這場較量的通天教主苦惱地看著那座因為失去鎮壓之寶而正在慢慢崩潰的微塵陣，問道，“事情怎么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太上老君苦笑著說，“若非我們自恃過度，明明已經輸了計謀卻還憑著力量恃強凌弱，何至于被那少年鯤鵬卷走法寶？一飲一啄皆有定數，我輩大羅金仙，動念即是因果，何況已經坐了……事已至此，除了自認倒霉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可想了。”

“或許可以讓他歸還法寶……”通天教主的聲音越說越低，最后停了下來。

就算是他自己，也覺得這說法很不靠譜，很沒有底氣。

那可是太極圖和三寶玉如意！甭管程鵬用什么手段拿到手的，但終歸是他堂堂正正繳獲的，要他再交出來？

將心比心，要是通天教主在被強敵壓著打的時候憑借智慧勇氣和一點點壓箱底的招數，成功地奪走了敵人至關重要的寶物，他自己是肯定不會再交出去的！

正如太上老君所說，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真的是無法可想了。

“我現在總算明白，為什么南溟小友會說‘此事之后，天下將再無可以立足之地’的話了。”準提道人很難得地笑得很開心，“原來他竟然一直在打兩位教主成道之寶的主意！”

“他的確是不能回來了，否則天上地下都逃不過元始道友和太上道友的追索。”接引也微微一笑，“但我們西方教的機會卻因此增加了——失去了成道之寶，兩位道友勢必要重新閉關苦修，直到重新立下成道之基。這段時間，我們可以從容地發展教門，不用擔心會受到來自于二教的阻力。”

“南溟小友的這招一舉多得，的確是厲害之極！”

這番激斗和商討，玩家們都不甚了然——事實上在元始天尊發飆的時候，絕大多數的玩家就已經被狂暴的氣息給震暈了，就算極少數頂住了那股氣勢的，也沒有能力去仔細觀察教主們的交手，更不要說在此后還有余力關心他們的交談。

或許諸如白羽等寥寥無幾的高手們可能有這個能力，但他們的反應卻如出一轍——所有和程鵬關系很好的玩家全都迅速后退，退入了朝歌軍營里面的安全區，然后打開星界之門，前往程鵬的星界小屋。

在星界小屋里面，他們看到了依然渾身是血，倚著墻壁一動不動，似乎已經斷了氣的程鵬。

這種情況簡直不可思議！星界小屋里面，玩家的任何傷勢都會急速恢復，簡直就像是在不斷灌強力恢復藥一般，除非是遭受到那種擁有持續效果的傷害，否則絕對不可能出現傷勢持續的情況——更不要說傷勢竟然在不斷加重了！

大家可都還記得，程鵬剛才逃進來的時候，傷勢絕對沒有這么嚴重！

看到大家出現，程鵬勉強抬起頭來，苦笑了一下，然后身影漸漸透明。

“有什么事情，下線來我家詳談吧。”

幾個小時之后，眾人聚集在了他的家里。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急性子的張禪念問出了大家最關心的問題。

程鵬笑了，笑得很得意。

“這個啊……就說來話長了……”

鯤鵬是什么？

這是一個乍看上去很容易回答，但實際推敲起來卻又讓人有些要抓狂的問題。

按照《莊子•逍遙游》里面的說法，鯤鵬就是極北冥海里面的一條大魚，因為想到南方的南溟去玩，所以化成了巨鳥，乘著旋風升上九萬里，遮天蔽日一直向南飛去。

假設只看這一段的話，似乎可以得到“鯤鵬是類似開明、應龍之類的上古神獸”這樣的結論。

但這個結論是完全錯誤的！

鯤鵬從來就不存在，既不存在于現實之中，也不存在于神話之中，它只是莊子想象出來的。后世無論是從現實還是從神話的考證，都忽略了莊子對于鯤鵬描述之中最重要也最核心的部分。

那是這個故事的出處。

逍遙游。

何謂逍遙？小年大年、小知大知、麻雀鯤鵬、神龜蜉蝣……這天地間一切的生靈，只要能夠找到適合自己的生活方式，只要能夠按照自己所喜愛和方式去生活，便都是逍遙。

不要去追求超出自己才能的東西，不要去追逐令自己不安逸的東西，多反省自身，從更多的角度來看待問題，從無用之中找到有用，享受生命和生活本身。

這種思想，這種態度，就是“逍遙”。

而鯤鵬作為整個《莊子》之中開宗明義所舉出的例子，它并非是某種現實或者神話的內容，甚至連生物都不是。

它是一個象征，是自由的終極象征。

掙脫一切的束縛，從魚化為鳥，從海中飛上天空，從極北飛向極南，它的龐大和神奇，一切都只是為了凸顯一個概念。

自由！

《大冒險》的設計者中顯然有這種觀點的支持者，而程鵬所獲得的鯤鵬血脈，正體現了這個思想。

鯤鵬所擁有的能力里面，無論控制風還是控制水，無論龐大的身軀或者非凡的力量，在各種神獸里面都不能算獨一無二的，它真正核心的能力，真正和其他神獸完全不同，只屬于它自己的力量，便是“自由”！

逍遙游：你是“自由”的終極象征，不會被任何東西束縛。不自由毋寧死是刻印在你靈魂最深處的誓言，就算是無法抵抗的至高力量也只能殺死你而不能約束你！

從一開始，太極圖就根本鎮壓不住程鵬！

這件寶物的威力強大得不可思議，能定地水風火、世間萬物，但它卻不能定住鯤鵬，因為鯤鵬是自由的象征。

程鵬前后闖入微塵陣十幾次，雖然每一次都死在里面，但卻肯定了一件事。

太極圖對于他的效果非常有限！

一般的玩家，就算實力再怎么強，被太極圖發出的力量罩住之后都會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等死，可程鵬不同，太極圖的力量可以讓他眩暈，讓他暫時失去意識，卻不能把他給完全定住。

對他來說，神妙無窮的太極圖，只不過是一件帶著眩暈之類效果的強力法寶罷了！

只要使用一些可以短時間內免疫眩暈狀態的藥物，他就可以完全無視太極圖的特殊效果。

而那樣的藥物，在大冒險里面并不稀有。

對他來說，更大的難題其實在于如何對抗太極圖的力量。

太極圖是太上老君的成道之寶，威力絕倫，雖然它平時不顯山不露水，不像三寶玉如意那樣一出手就砸死人，但寶物的威力可以從主人的實力來判斷——太上老君比元始天尊強了不止一籌，尤其是一氣化三清之術，三具分身加上他的本體，別說一個元始天尊，就算再加上通天教主也未必贏得了他！

太上老君這么強，那么太極圖呢？

所以程鵬之前的一切構思，都是建立在“如何對抗太極圖”這個思路之上的。

他不算是智慧通天的人物，也沒有太多的強力技能，想來想去，可以想到的辦法大約兩個——要么展開封神表，憑借這件昊天上帝出品的至寶隔絕太極圖的威力，要么就是化成鯤鵬，憑借神獸本體的海量生命值來硬扛。

程鵬選擇了后者，而打算繼續雪藏封神表。

他之所以這么做，其實是希望借助“因果”的力量。

在封神演義之類的古典神話世界里面，因果是不可小看的力量，上到天神，下到凡人，只要欠了別人的因果，就必須要償還，天道至公、報應不爽，一點都休想取巧！

假設程鵬去破微塵陣，那么就是他在和布陣的闡教六位金仙賭斗，彼此不論用什么手段都不會欠下因果；但如果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出手對付他，那就是破壞了賭斗，他們對程鵬的每一分攻擊，都會成為欠下的因果。

只要這份因果積累得足夠多，程鵬就有把握將一直在籌劃的那件事付諸實施！

“事情就像我猜的那樣，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并沒有一開始就下殺手，而是打著降服我的主意，不斷攻擊……”一番詳細說明之后，程鵬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說實話，我原來的計劃只是借助封神表卷走一件寶物而已，卻沒料到他們兩個居然全都出了手……”

“結果……你們都看到了！”

今天很累……只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