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章：暖的

楚親王雖說貴為親王，但是明顯是一副還不到三十的模樣，正是男人十分有魅力的時候。楚親王長得和楚天佑最為相似，只不過多了少了許多冰冷，多了幾分沉穩，配上他英俊迷人的外表和高貴的身份，如果放在現代，絕對是女人趨之若鶩的對象。

反觀趙副將則是虎背熊腰，一看就是常年游走在馬背上的男人。

這場壽宴，基本上已經變成了名副其實的家宴。也不知道楚親王是想低調還是如何，這場壽宴，除了從前和王爺一起出生入死，剛回到京師的副將之外，就只有世子的師父凌軒先生被邀請參加了。

當然，其余各家都送上了禮物。

由此看來，當初齊嬤嬤對徐書婉所說的那番話純粹是個場面話而已，王妃并沒有真的打算讓徐書婉邀請什么客人。

楚親王作為一個親王，他的壽宴怎么會如此低調？王府里發生了什么事情么？還是朝中事態緊張？

可憐她現在只是一個兩歲多一點的表小姐，根本就無法得知這些事情。

王爺和趙瀚回來之后，一直負責指揮調度，準備壽宴的齊嬤嬤也基本上忙完了事情，又回到了王妃的身后，低眉順眼的站著，完全看不出那天對徐書婉的高傲態度。

王爺和趙瀚到了，那個自從云夢初穿越到這里之后一直沒有露面的老王妃也終于從她的養心苑里面走了出來。

老王妃是被一位同樣頭發有些花白的嬤嬤扶著走出來的，老王妃神情淡漠，手中拿著一串佛珠，一副不問俗事一心禮佛的樣子。

云夢初見狀，心中不由得泛起疑惑。

雖說是家宴，但是王爺也應該有兄弟姐妹一類的人吧，怎么完全沒見著出現？

好吧，就算老王妃只有王爺這么一個兒子，難道王爺連庶出的兄妹都沒有么？

這顯然不正常，看來王府之中曾經發生的往事，也不能算少。

自從老王妃出現后，氣氛開始明顯緊張起來，就連楚親王和趙副將也不由得正襟危坐，楚天熙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一直眼觀鼻，鼻觀口，口關心。

男女七歲不共食，雖說楚天熙已經到了七歲，本該和自己的父親坐一桌的，但是他作為一個庶子，如果王妃不適時提點的話，那么他依舊只能坐在女眷這一桌，因為他沒有別的長輩來替他操心這種事情。

趙亦駿比楚天熙略小幾個月，還沒有到七歲，所以名正言順的坐在了他母親趙夫人的身邊。

經過剛剛一會功夫，趙亦茹竟然明顯跟楚天熙有些親近之意，或許因為趙亦茹從小在邊關長大，并且母親十分疼寵溺愛的緣故，竟然比京師那些養在閨中的小女孩多了不少的直爽，對自己的母親直言道：“母親，我想坐在楚家哥哥身邊。”

趙夫人聽后笑著點頭，“好呀。”自家女兒喜歡和世子親近，她也是極為樂見的。

但是，正當她在對王妃說讓自家女兒坐在楚世子身邊的時候，卻發覺自家女兒拉著她說道，“母親，我是想和楚家大哥哥坐在一起。”

趙夫人頓時有些愣了，疑惑的看著她，“小茹，怎么這么喜歡楚家大哥哥了？”這個楚家庶長子雖說是長子，但是生母是個幾乎算是沒有名分的姨娘，王爺不疼，王妃不喜的，實在沒什么出路，自家女兒和他多近親不見得是什么好事。

楚天熙聽后，臉上依舊維持著平和謙遜的微笑，仿佛他什么都沒有聽到一樣，但是他垂在身側的手卻握成了拳。

總有一天，他會擺脫這個庶子的名聲和地位的。

他想著，目光落在了云夢初身上，心中的不甘越來越深，憑什么這個出身比他差上許多，甚至來歷不明的云夢初都能得到凌軒先生的賞識，進而被收為弟子。他身為楚親王的大子，卻除了王府請來教導他的先生之外，什么都沒有。

他雖然識字讀書都異常的有天分，再加上他又肯刻苦賣力氣，連先生都常常夸他。但是這一切在他那個看成神童的世子弟弟面前卻又顯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世子，弟弟……

他早晚要送自己的弟弟一份大禮。

楚天熙自認為情緒隱藏的很好，但是他的一切卻都沒有瞞過楚天佑的耳目。

楚天佑微微垂眸，清楚地看到了楚天熙緊握的拳頭，心中冷笑。

不甘么，想報復么？可惜，他永遠不會再有那個機會了。

趙亦茹，曾今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心中居然很喜歡這個“活潑開朗”的小女孩，并且一直把她的任性刁蠻當成了至情至性，不矯揉造作。

他可真是傻的可以。

那時的他，第一次見到她，第一次見到一個和皇宮中那些口有個漂亮外貌的小女孩截然不同的趙亦茹，心中竟然十分歡喜，甚至還陪她說話討好她。

但是趙亦茹總是對他不冷不熱的，對他和對楚天熙的態度別無二致，甚至有的時候對楚天熙更親近些。

前世這個時候，如果不是因為年紀很小的他為了討趙亦茹的歡心，故意勉強不善言辭的自己說話哄她開心，她那個時候想必也不會要求做他和楚天熙中間，反而會和現在一樣，要求做到楚天熙身邊吧。

前世的他，真是蠢的可以，掏心挖肺的相信了這兩個人……

今世的他，絕對不再輕易相信任何人。

他想著，臉上的神色更冷了，此時就連陪著趙夫人說話的王妃都沒有留意到楚天佑神色中的變化。

唯有被徐書婉抱在懷中，坐在楚天佑身邊的云夢初看到了。

她看到了楚天佑那雙烏黑的眸子中，除了冰冷之外，閃過了深沉的痛苦。

這絕對不是一個五歲的小孩子可能會有的痛苦，反倒像是，經歷了什么國仇家恨的成年人才會有的……

難道世子他也是穿越的，曾經有什么仇恨和痛苦么？

她咽了一口口水，想了想，伸出一只手悄悄握住了世子的手，人在獨自痛苦的時候，都會潛意識想要別人安慰一下的。這位世子一直對她還可以，他現在痛苦著，她怎么樣也要安慰一下才行。不過她能做的極為有限，只悄悄的握住他的手。

自己的手突然被人握住，楚天佑閃電般的抬起頭，眼中閃過了極為冰冷的光芒，但是卻在看到那個握住他的人士云夢初的時候，神色又恢復了往日的冷漠，淡淡的看著她。

她笑了笑，“暖……的……”

楚天佑微微一愣，低頭看向交握的兩只小手，目光出現了兩幾分迷茫。

這樣的他，居然還有資格去溫暖別人么……

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已經冷到骨子里了，他的手，竟然讓她覺得是暖的么。

真是個招人疼的孩子，小初……

或許有小初這樣一個女兒，會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

徐書婉原本在低眉順眼的聆聽著王妃他們之間的對話，沒有過多留意云夢初的事情，此時忽然聽到她說暖，立刻低頭看了看云夢初，頓時發現了云夢初握著世子手的事情。

她立刻把云夢初的手拉了回來，對楚天佑賠笑說道：“世子，實在抱歉，小初不懂事，驚擾到你了。”

楚天佑看著仿佛略有不安的徐書婉，罕見的回了兩個字，“無礙。”

此時趙亦茹和其母的爭論已經取得階段性的勝利，在楚天熙身邊給她單獨挪出了一個位置讓她坐在那里。

趙夫人見狀，搖頭嘆息，卻不再說什么。

此時坐在席上的王妃看了剛才就不言不語，仿佛自己不存在一般的老王妃一眼，笑著說道：“母親，我們開始用飯吧。”

老王妃點點頭，率先拿起了筷子。

眾人看到老王妃都吃了，也就都拿起筷子吃了起來。也許是因為老王妃在的緣故，他們這一桌的閑聊很少，只有趙亦茹偶爾問上楚天熙幾個問題以外，基本上聽不到什么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