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五章:撤軍雒陽(上)

“大哥，你先下城吧。”呂布看了一眼賈榮的傷勢，擔憂的說道。

郭汜亦是勸道：“將軍，先下城歇息吧，你已經一天一夜沒有休息了。”

兩名醫療人員在士兵的帶領下來到賈榮身旁。

賈榮環視左右，看到的是守軍和聯軍的廝殺，麾下的士兵同樣疲憊。

“不，兄弟們還在城上苦苦作戰，我不能下城，殺光這些賊軍再下城也不遲。”賈榮近似吼道，手中的彎刀巨力之下將一名剛剛登上城墻正左右環顧的聯軍士兵斬殺。

周圍士兵聽了這番話語，無不側目，主將尚且如此，他們又怎么能輕言退卻。

一傳十十傳百，在有心人的刻意傳播下，賈榮的這番話被所有的士兵得知，關上的士氣為之一震，人人奮起殺敵。

盟軍中軍，袁紹見城上的守軍抵抗越來越頑強，長嘆一聲說道：“收兵！”

戰場上陡然響起了鳴金聲，聯軍士兵得到命令之后，紛紛向后逃去，對，他們就是在逃，屈于將領的淫威，他們才慢吞吞的上前，不過剛剛登上虎牢關的士兵就慘了，很多士兵聽到鳴金之聲，自覺不成撤退，竟然直接投降，前一刻還刀槍相向，下一刻成了袍澤，關系轉變之快，讓人目不暇接。

看著比沖殺時能夠快上一倍的撤軍速度，孫堅的嘴角露出一絲譏笑，他敢肯定，諸侯不會再輕言攻關之事，連續攻城如此之久，還沒有攻下虎牢關，諸侯已經害怕了，兵力受損，意味著在諸侯中的地位直線下降，就拿自己來說，當初是何等的風光，兵強馬壯，自當虎牢關戰敗之后，在諸侯面前，孫堅就很少說話了，平日里見面除了曹操會和自己扯上兩句，沒有人愿意搭理自己，聯軍中，實力才是說話的資本。

孫堅也明白自己得罪的是袁術，四世三公，名門之后，出頭之日十分渺茫，內心焦急，孫堅在平時仍舊一臉平淡之色，自問回到長沙之后，一個小小的袁術他還不放在心上，至于袁紹這個盟主，若是真的一力針對自己，倒有些麻煩。

諸侯退軍了，關上的守軍發出震天的吼聲，呼喊著大叫著發泄著心中的快意和怒火，看著昔日的袍澤一個個倒下，哪個士兵的心中沒有一絲怒火，有些士兵俯伏在地大哭著，他的面前是身受數處傷口的士兵，這名士兵永遠不能忘記，袍澤為了掩護自己，義無反顧的撲上了敵軍的槍口。

賈榮踉蹌著連退幾步，郭汜眼疾手快，急忙上前扶住。

呂布帶領華禹的大弟子急匆匆趕來。

虎牢關上的尸體重重疊疊，斷肢殘臂隨處可見，血跡斑斑，在夕陽的照耀下，倍感滄桑。

一日后，賈榮悠悠醒來，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呂布趙云等一干將領。

賈榮搖搖腦袋，艱難的抬起頭顱，聲音嘶啞的問道：“我這是怎么了？聯軍又攻城了嗎？”

眾人互相看了幾眼，郭汜答道：“將軍，聯軍已經退兵，沒有攻城。”

“那就好，那就好！”賈榮長舒一口氣，頭重重的放在了枕頭上。

“既然賈將軍無事，卑職先行告退！”張遼抱拳道。

李肅跟在張遼等人身后離去。

經過虎牢關一戰，張遼對賈榮的印象大為改觀，以前對賈榮的一些看法，也隨之煙消云散，論統兵能力，張遼自問不輸于賈榮，但賈榮能夠連續一日多堅持在關上與士兵共同防御敵軍，他卻做不到，期間張遼下關休息過很久，董軍的那些將領就更不用提了，受一點小傷就急忙下關醫治，毫無將領風范，不過想起李肅在軍中的叮囑，張遼的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賈榮的事跡在守軍中迅速傳播開，連續一日多不下戰場，堅持到聯軍退軍，許多西涼士兵聽過后驕傲之余面露慚色，他們的主將都能堅持下去，而他們呢，卻巴不得前來接替的士兵來早一點，董軍將士聽過之后詫異之余更多的是感動。

虎牢關經過接連的戰事，賈榮在士兵中的威望變的越來越高，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一個好的主將并不是靠嘴說出來的，而是做出來的，賈榮在用行為告訴守軍，西涼軍為何能夠成為戰場上的王者。

傷勢剛好，賈榮就在幾名將領的陪同下慰問受傷的士兵。

六十人的醫療隊雖然不多，卻拯救了很多士兵的性命，在醫術落后的古代，一個小小的箭傷就能讓一名勇士永遠的離開戰場，來自雒陽的藥材源源不斷，不論是董軍還是西涼軍，他們受傷被救之后記下的是賈榮的人情。

關內一萬多守軍，如今只剩下八千多人，死亡將近一半，他們卻讓三萬多聯軍長眠于此，一比四的戰果，足以讓所有人側目。

一連七日，關外諸侯按兵不動，不再輕言戰事，寨門緊閉，高掛免戰牌。

關外的諸侯除了攻城估計就是在大營內吃喝了，反正賈榮在關上這么久，從孤狼士兵手中得到的消息告訴他，大多數諸侯的士兵回到大營之后就是吃喝玩樂，城外的聯軍斑駁復雜，孤狼士兵很輕易的就能混入其中。

所有的諸侯都打怕了，聯軍死亡將近一半，不論袁紹怎樣花言巧語，各路諸侯不再輕言戰事，軍隊就是他們進入雒陽之后爭名奪利的保障。

盟軍諸侯和各部將領整日在虎牢關外飲酒赴宴，每個諸侯都有自己的營寨，吃喝玩樂毫不顧忌，相鄰的諸侯營寨甚至有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聯軍大營給人的感覺不像是來打仗的，而是來打群架的，毫無紀律性可言。

兵者，國之大事，在軍營中，除了訓練之外，若是發出聲響，是要遭受到嚴厲處罰的。

經過半月的休養，虎牢關內的士兵大多數都已經恢復，守關的檑木巨石等補充完畢，就連床弩也被從雒陽來的匠人修復好了，聯軍若是再來攻城，定能給予其當頭一棒。

高順來信稱函谷關內來了一支董軍士兵。

賈榮命令高順和董軍將士守好函谷關，不過關門的控制權一定要牢牢把握在手中，若是有可能的話，就將董軍將士吸收到西涼軍也未嘗不可。

董軍和西涼軍本就是一家，董軍士兵向西涼軍投誠也就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就像華雄跟隨賈榮一樣。

與此同時，平津和孟津傳來不好的消息，盟軍分兵八萬攻打兩關，兩關已經是岌岌可危。

若是孟津和平津一失，賈榮固守虎牢關也失去了意義。

虎牢關內的西涼軍和董軍軍力大致相當，賈榮正想著如何將關內的董卓軍納入麾下，挖人墻角無疑是一件令人很感覺很爽的事情。

得到盟軍士兵攻打孟津平津的消息之后，賈榮開始為自己想退路了，函谷關在自己的手中，雒陽八關之中，唯有虎牢關成皋關還有函谷關主導兵力是西涼軍，剩余的五關之內駐守的則是董軍，這并不耽誤自己直接撤軍雒陽。

李儒剛接手軍中事務的時候就意識到了不對，但一想到賈榮身在虎牢關，不會有什么伎倆，也就沒放在心上，函谷關的事情，就當是董軍和西涼軍的退路吧。

虎牢關內，賈榮吃過午飯之后，來到受傷士兵的居住場所，對賈榮的到來，這些士兵已經從最初的驚愕到逐漸適應，身為一名最底層的士兵，見到的基本上都是冷臉色，可是自從來到虎牢關之后，遇到了賈榮，這個觀念被改變了，西涼軍士兵的臉上洋溢的始終是幸福之色，這一度讓董軍士兵和并州軍士兵很羨慕，他們也曾想過加入西涼軍。

賈榮徑直來到一員受傷的將領面前，親切的問候道：“臧將軍覺得怎樣？”

受傷將領抬起頭，拱手拜道：“卑職拜見將軍！”

賈榮笑呵呵的將其扶起，笑道：“臧將軍無需如此客氣，你我同生共死，已經有兄弟情誼，好好養傷吧。”

受傷將領聞言身軀一震，雙眼瞬時充滿了晶瑩閃亮的淚花，這名受傷的將領是臧霸，繼張遼之后被丁原提拔，是和郝萌曹性同期將領，武藝高強，頗有謀略。

但在董軍中的地位，臧霸卻不及前面幾人，主要是因為臧霸此人剛正不阿，看不慣郝萌曹性等人小人得勢的模樣，屢次出言相抗，得罪了二人，在董軍中頗受打壓。

臧霸畢恭畢敬的朝賈榮拜了一下：“多謝將軍！”

當一個受打壓的將領突然聽到主將說二人有兄弟情誼，彼此之間無須客氣，心中的感受可見一斑，臧霸沒將郝萌曹性等人放在眼里，他的心中已經認定了賈榮，這個平日沉默，戰時英勇的男人，一旦臧霸這類人認定的人，撞上南墻都不會回頭。

“臧將軍好好養傷，來日我們出城再戰關東諸侯！”賈榮輕輕拍了一下臧霸的肩膀，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