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以生存之名

“按你說的辦，佩拉，干得漂亮點！”

“謹遵您的吩咐，老板！”

佩拉安靜地退了下去，席恩手指飛快在電腦的光屏上移動。另一套早已設計好的程序立刻代替原先的系統，在這套程序里，席恩擁有最高的優先權。于是之前被駁回的文件，立刻被席恩自己通過。

席恩一直有把布魯斯取而代之的野心，只是沒有付諸行動。一來沒有那么必要，二來老布魯斯有時候還能替席恩擋下一些無關緊要的麻煩。但現在不同了，即將運轉起來的雷姆特將成為一件高效的機器，席恩不允許像布魯斯這種老掉牙的零件妨礙機器的運轉。

從今天起，他要把權力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哪怕權力的代價是無盡的鮮血！

席恩的眼中沒有一絲猶豫，猶豫的人都辦不成大事，就像老布魯斯。而這種人的下場，便是被時代所淘汰，最后變成自己居所里的一具尸體罷了。

在這方面，他覺得自己和零是同一類人。只要認定的事，他們都會不赴余力地去達成。

席恩走到辦公室的窗口邊，他手里端著還騰著熱氣的咖啡，面向北方。

“敬我們！”

席恩默默說道。

今天，注定是雷姆特不平凡的一天。

就在中午，老布魯斯被傭人發現死在了自己的臥室里。臥室里濃烈的酒氣還有幾個空酒瓶已經說明了布魯斯死亡的原因，而經過醫生的確認之后，也證實了布魯斯的身體里殘留了大量的酒精。于是他的突發性心肌梗塞便得有了充分的理由，盡管工會里某些和布魯斯有交情的代表還有懷疑，但雷姆特市中突然增加的巡邏兵卻讓他們打消了質問的念頭。

同天，席恩召開了工會代表會議。在眼鏡蛇部隊和一干真槍實彈的士兵注目下，席恩很快以壓倒性的票數坐上了工會主席的寶座。

無論以前是站在席恩陣營的，還是站在對立面的代表。在席思接下來發表的一系列措施中，他們都開始意識到雷姆特將會有大動作。這個新興的基地城市將很快如同車輪般運轉起來，產生的資源和財富將源源不斷投入到席恩的計劃當中。

可以預見，雷姆特將迎來一個飛快發展的時期。至于瘋狂運轉下的雷姆特，是迎來蛻變的新生，還是步向毀滅的地獄，則是誰也不知道的。

連席思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當零從死神嶺出來的同時，雷姆特將為世人展現全新的一面。

零現在正行走如如同熱帶雨林般的叢林里。

離開鳳凰城后，經過一段低矮卻陡峭的山路，在當天傍晚，他和莫妮才正式進入了被稱為生命禁地的死神嶺。

然而他沒想到，被冠以禁地、恐怖、死亡等各種讓人害怕的形容詞之山嶺，其中卻洋溢著驚人的生機。和蒼涼的荒野不同，死神嶺中竟然有著茂盛的植被。零兩人只是走入了邊緣地帶，便已經看到了許多只有在舊時代出現，現在基本已經絕跡的植物。

只是不管那低矮的灌木叢，還是結著鮮艷果實的高樹巨木，這些植物身上的生機實在過于濃烈。其濃烈的程度，簡直如同一個個活人般出現在零的眼前。

這是一座活著的山嶺。

零對死神嶺作出這樣的評價。

但死神嶺的名字并非浪得虛名，這座山嶺的恐怖在于你看不見的死亡。零到現在還沒遇到什么厲害的異變獸，但像枝葉隨時可以長出鋸齒的灌木叢、須根能夠離地而起并鉆入獵物體內吸血噬血的食人樹、又或者外表看似柔弱，實質輕易割裂人體的翠綠小草……此間種種植物，無不充斥著對血肉的渴望，直如一頭頭饑渴的野獸。

在零進入死神嶺的半個鐘頭后，他就遭受到這樣異變植物的攻擊。動蕩年代，除開生物外，植物也為了生存而發生了異變。但死神嶺中這些植物的異變，似乎比荒野上的親戚們來得要更厲害些。在零看來，它們甚至帶著些許智能，讓人感到整座死神嶺都充斥著妖異的氣氛。

時間是晚上，一處山坡前十米內的草葉都被零清理得干干凈凈。甚至連泥土里有類似根莖的東西都被零挖了出來，在傍晚的陽光余溫下被烤得干燥之后，在此刻被零當作篝火的燃燒之用。

而事實證明零的小心是對了，當這些看似無害的根莖被扔到火里之后，它們竟像活物般不斷扭動起來，惹得火焰噼啪作響。莫妮有些害怕地離開這個古怪的火堆，但拉拉卻頗感興趣，小獸伸出短短的前肢去觸碰這些根莖。

當察覺到有外物接觸時，根莖的未端會飛快長出一些木須，然后像觸角般試圖纏上拉拉并把自己遠離火堆。當然，有這樣企圖的家伙，木須皆為零的軍刀斬斷，然后無助地在火焰里漸漸被燒成了碳，一動不動。

只是，這些東西即使外表看起來干燥，但其中水份極大。即使在烈火中燒烤，也大多捱過了半個鐘頭才停止扭動。零心想，這或許就是植物們濃烈生機的由來。這片叢林對于生存的渴望，具體地體現到每株植物不同的生命形式上。

“零，我們還要在這里呆多久。”莫妮躲在零的身側，縮了縮身子。

零看著這倔強的孩子，莫妮雖然沒有說出口，但她輕輕發抖的身體說明她很害怕。零拍了拍她的粉背，說：“最多十天。”

莫妮點點頭，沒再發問，而是拿出零給她的匕首練習起來。零知道莫妮不想變成自己的拖油瓶，所以努力練習著自己教給她的一切。只是他也知道，莫妮要變強，甚至能夠獨立在荒野中生存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哪怕現在變強的渴望多么強烈，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可莫妮有這份心思，零非常欣賞。面對殘酷的現實，有人選擇屈服、有人選擇抗爭。無疑，莫妮便是后者。

一張在鳳凰城構得的地圖在零的眼前攤開，這張地圖只標示出死神嶺大概的地形，而且其中的所謂通道，也不過是長年以來商隊及零星軍隊經過所開墾出來的山路罷了。這樣的山路不過方便旅者經過，但安全性卻一點也欠奉。不說那些尚未被零發現的異變獸，就是這樣無處不在的變異植物，也足夠威脅到經過山路的任何人。

事實上，尚山路走又或是像零這般直接翻山越嶺的走法，在安全性上并沒有太大的區別。區別在于商隊因為有貨物的關系而無法采取零的走法，而零雖取直線而走，大大縮短了時間，但因為沒有團隊的照應，所以安全系數也相應的降低。

兩種方法各有優劣，至于如何選擇，只在于選擇的人本身的想法罷了。

又來了。

零飛快拿出柯爾特，然后轉身瞄準叢林遠方的黑暗處。

就在剛才，零生出被人窺視的感覺。隨著能力的提升，零的感覺也越來越敏銳，他不認為那是錯覺。微弱，卻帶有微微的針刺感，那是某種敵意的探知。但零拿出柯爾特后，這種感覺就飛快消退，說明窺視他的人或生物已經離開。

像這種感覺，在零進入死神嶺后總不時出現。而且從出現的頻率和位置來看，對方正不斷地接近自己。

沒有準確的信息，零也無從判斷對方是死神嶺的原住民，還是來自帕克蘭那陰魂不散的殺手。但無論是哪一方，只要他或它對零表現出敵意，零總會還他們一個驚喜。

突然舉槍的動作把莫妮也嚇了跳，但這少女卻不見驚慌，反而抓起拉拉并趴低了身體，同時捉緊了手中的匕首作出隨時可以攻擊的動作。直到零收起了柯爾特，莫妮才解除了屬于她自己的警戒姿態。

然而零屁股還沒有坐下，西面不遠處的灌木叢出現了晃動的現象。這時有風吹過，灌木叢出現晃動并不奇怪。奇怪的是，灌木的晃動完全和風向相反，就仿佛在逃避著什么似的。要不是零的感覺敏銳，還有黃金右眼可自由調整視距，不然換成其它人，定無法發現這么細微的情況。

零立刻拉著莫妮退向篝火所照耀不到的地方，片刻之后，有兩個男人出現在零所清理出來的營地上。男人的身上并沒有穿著現代的衣服，而只是在下身披著一條麻裙。裙擺上用不知名的顏料畫著各種涂鴨般的圖案，而且身上也有各種色彩鮮艷的紋身。

男人手里拿著鋒利的木矛，矛尖涂有青綠的顏色。如果不是出于某種顏色的崇拜，那就是使用了涂毒這種古老卻有效的攻擊手段。由于長年暴露在具有強烈輻射的空氣中，這兩個男人的身上各有不現程度的變異組織，這些變異組織出現在他們的胸口或肩頭，就如同一層生物盔甲。

當這樣的變異組織進一步惡化，它們將會和人類的器官爭奪身體的養份，最后導致人類的死亡。除非像馬斯特般，通過精確的外科手術進行切除，否則任誰也無法改變這個結局。

而在它們變得致命之前，這些變異組織異常肥厚的纖維層，確實對他們起到一起的防御作用。

這兩人落在躲在暗處的零眼中，卻和舊時代的叢林土著毫無區別。而他們，零知道便是喬治口中所說的山嶺暴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