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掙扎

狙擊彈如今只剩下兩枚，零的機會并不多。當狙擊彈用光后，零就只剩下一把光牙能夠威脅到萊因。可看萊因單手提劍的模樣，零知道以自己粗淺的格斗術根本威脅不了顯然是劍士的血騎。

“只有兩次出手機會啊，還真是麻煩。”零吐出一口血沫，輕聲自語。

在他的眼里，萊因正朝他的方向走來。那一頭銀發在風中輕輕飄舞著，讓萊因看上去是那么的耀眼。零深深吸氣，把所有的念頭都摒棄到了腦外。精神從所未有的高度集中，零的大腦如同最精密的電腦般，正收集著萊因一切動作的數據加以分析，以找出最佳的出手機會。

九十米、八十米……兩人間的距離正在慢慢縮短，零只希望萊因能夠再走近些。可在五十米左右的時候，萊因停住了腳步。零心中暗嘆，知道只能自己來創作機會了。

黃金右眼中，邊緣處的銀色絲紋突然朝中間集中。零眨了眨眼，銀紋已經全數匯聚在瞳孔的正中，形成如同野獸般的銀色豎瞳。

零張開嘴巴，微微吐出一口灼熱的空氣。

在萊因的感知里，零的生物能突然壯大。那種感覺，就像一個燈光突然變成了一盞聚光燈。能量的等級連續攀升，零給萊因的感覺變得稍微有些危險了。

當然，也就稍微而已。

零動了，在啟動了“暴走”后，他帶出片片殘影往萊因沖去。但只沖出十米左右，零站定，往左橫移，再猛往前扎。瞬間，一道青色的光氣打斜豎斬，和零擦肩而過。

“咦？”萊因發出意外的聲音，有些不相信零在這么近的距離竟然規避了他一記風刃切割。

萊因卻不知道，零同時發動了感知域的子彈時間。子彈時間加快腦域的計算能力，從而通過萊因肩膀及手臂的動作進行預判，才能如同奇跡般閃過一記風刃。

再進十米，在兩人拉近只有三十米左右的距離時，萊因打橫發出又一記風刃。

而這時，第一發風刃才斬碎了街道不遠處的一棟樓房，并朝著后方的街區而去！

零的眼角、鼻孔溢出了血線。本來第一發風刃時使用的子彈時間已經到達能力的時限，但零仍未從那種萬象速率減慢的狀態中退出來，超負荷的運用已經讓他感到大腦如被萬針所刺，痛得他幾乎想忘情大叫。可零同時也清楚，一旦退出了子彈時間的狀態，他就無法在暴走的高速下預判萊因的動作。

在第二發風刃將起之際，零猛然往地面趴下，從而讓那道美麗卻致命的青光從背上掠過。再次躲過第二發風刃后，零終于無法再保持子彈時間的狀態，他退了出來，但暴走的狀態仍在。于是手掌在地面一撐，人凌空而起，來到了萊因的頭頂上。

兩人此刻的距離，不到十米。

零七孔溢血，但他渾然不顧。柯爾特槍口瞄準萊因的腦袋，零大喝壓下了扳機。

在柯爾特的槍口噴出火舌的同時，一股青色的旋風突然自萊因的身體周圍炸起。零只覺滿眼皆是綠色的風，人更是不由自主地被這道旋轉的風流直接甩飛了出去。他撞進街道旁邊一棟平房的窗口里，零仍去勢不止，在撞翻了桌椅等物后，最后被砸到了墻上，才宣告旅程的結束。

他整個人摔到了地面，然后艱難地撐起身體，再靠著墻壁坐下并大口喘氣。零不知道那一槍的結果如何，可從屋外狂風呼嘯不止的情形看來，估計萊因仍然活著。

下一秒，有綠色的光從屋子的另一邊沒入，又輕輕掠過零的頭頂。接著，連續不斷的咔嚓大響中，這棟房子平整地裂開，在零抱頭伏地的同時倒向了后方。

跟著是劇烈的震動，過了幾秒鐘后，震動才停了下來。零再次坐直身體時，身上落下一層厚厚的石灰。而在房子外，萊因仍持劍而立，只是他的臉頰上，卻出現一道淡淡的血痕。

“現在我有些明白為什么你一個荒野傭兵，竟然能夠干掉我們一個低階血騎了。”萊因往前走了一步，擋在他前面的障礙，無論是墻壁還是雜物，無不被他腳邊生出的青風吹成粉末。萊因就這么毫無窒礙地走進屋子的殘骸中，來到零的跟前。

“你的能力并不只是五階敏捷那么簡單，那突破音障的速度絕對不是五階敏捷所能夠提供的，而且在剛才你的生物能等級突破了常規的峰值，換言之你有可以短時間內提升戰斗力的技能。然后則是驚人的預判和豐富的戰斗經驗，像你這樣的人如果有機會進行專業訓練的話，大有可能成為高階的能力者。不過很可惜……”萊因舉起了單手劍，嘆息道：“一切到此為止了！”

零露出苦笑，他還有一顆子彈。但超負荷使用子彈時間及暴走后，他連抬一根手指頭的力氣也沒有。即使想把最后一顆子彈留給自己，恐怕現在也做不到了。

都說人將死時，都會想起以往的經歷。但零的腦海里卻空空如也，甚至連莉亞也未曾念及。零并不懼怕即將到來的死亡，反而有種解脫的感覺。他失去以往的某些記憶，在冬眠倉中蘇醒，帶著舊世紀的認知突然跳到了這個一切無法以常理論之的動蕩年代。對于零而言，他就像是個外來者，即使兩年過去了，零仍無法徹底融入到這個世界。

因此他會重視莉亞，又會同情莫妮。這在以自我為中心的新時代而言顯得那么的格格不入，而導致這一切的發生，只不過因為零跨越了幾十年的時光，沒有經歷過大災變的他，哪怕擁有了多種能力。但嚴格算起來，零仍然是個舊時代的人罷了。

就是這種不同的世界觀，讓他身在這個動蕩的年代，如同置身于陌生的國度。曾經的莉亞喚醒他某些熟悉的感覺，當莉亞死后，零為了讓她復活而努力拼搏。這其中除了因為愛著莉亞的緣故外，多少還有一些其它的原因。例如在莉亞身邊時，零會有種回到舊時代的感覺。

而現在，萊因如同一座無法跨越的高山橫亙在零的前路上，就如同告訴零他的終點已至。零生出疲累之感，或許能夠這么死去也是一種幸福。

在他的眼睛里，萊因的單手劍拉出一抹寒光朝自己當頭揮下。零沒有閃避，甚至可以在對方的劍身上看到自己臉上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