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聯邦雛形

綠都人口共有兩萬多人左右，其中人類大概有三百來人，這些人基本是已經年邁的商人，以及為數不多的工匠。至于純種的格格尼亞人占了絕大多數，在這其中，平民近八千，他們主要是工人、也有部分技師，作為綠都的最底層，他們參與著這個城市的建設。毫無疑問，他們是這個城市最重要的生產者；除此之外，又有三千貴民。所謂貴民，是掌握一技之長，乃至某個領域頂尖人才的平民。這些人大多數是各個機構的管理者或部門主管，又或從事第四紀文明發掘的學者，如果說平民是綠都的血液，那么貴民就是綠都的靈魂，其重要性甚至超過了戰士。

畢竟培養一名戰士，大概只需要一到兩年的時間就能夠上戰場。可貴民的培養周期卻要長得多，單是從知識的灌輸到領會，再將于用之實踐，最后積累起相當的經驗并對某一領域作出重大貢獻，沒有個十幾年的積累，根本做不到這些。

之說以說貴民是綠都的靈魂，就是因為他們掌握著重要的知識，他們是綠都文明的火種。要真正摧毀綠都，最直接的方法是殺光這些貴民。也因為其重要性，所以他們向來得到最周全的保護。

保護他們的，自然是綠都的戰士。戰士在綠都里占的比例最大，達到萬人以上。其中以步兵劍士和遠程支援兵最多，其次則是劫掠者的駕駛員以及其它特別部隊的士兵。

現在，這兩萬多道視線都落在零的身上。零的每個決定，將關系到這些生命的未來。所以一個領導者并不是那么好當，畢竟在你背后，有無數的眼睛正盯著你。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責任和壓力，也只有當站到權力最高處的這一刻，零才能大概了解到像本.道格拉斯這些上位者他們所承受的壓力是如何沉重。

重得，甚至有時會讓人生出退卻之意。可零已經無路可退，所以只有大步向前！

就在所有人都在想零會說什么時，一股奇異的波動卻以零為中心，瞬息間向四面八方擴散，轉瞬就把整個綠都都覆蓋了起來。零的嘴巴沒動，可所有人的腦海里卻響起他的聲音：“我是零，一個人類......”

除了有限的幾人，其余人都震驚莫名。因為零所展現的，正是哈墨彌斯為數不多的幾次和所有人溝通時的一種能力，格格尼亞人管它稱為“心網”，意思是哈墨彌斯用類似智腦聯機的方式，將所有人的心靈通過他全部聯系在一張無形的大網上，從而做到真正的零障礙溝通。

生物的溝通，從野獸間最原始的聲音、身體語言的溝通到高等生命通過自身語言進行交流，其中效率的高低自然不言而喻。可哪怕是高等生命能夠通過語言進行交流，但無論是信息量還是接受度都是有限的。因此在舊時代，便有“心靈交流”的概念提出，當時的學者認為人類的行為里，有很多時候兩人間只要彼此一個眼神，或一個簡單的手勢，卻能夠讓雙方瞬間明白對方的心意。這種溝通方式無論是從效率還是信息量而言，都不是語言溝通所能夠比擬的。而這種行為，就是心靈交流的雛形，于是很多大學的實驗室和一些研究機構開始展開這方面的探索。

只是大災變的來臨，讓一切變成了灰燼。當新時代降臨，人類當中出現了能力者，諸多能力里又有了感知域的發現，心靈溝通才真正出現。然而，即使是感知域的能力者，他們所能夠用心靈進行交流的名額是有限的，那是和精神力的強弱有關系。

也只有哈墨彌斯這種為了規避普羅休斯的召喚，因而長期讓自己飄浮在自己意志世界的生命，才能夠鍛煉出幾無止境的精神力。作為哈墨彌斯的分身，阿狄米麗也具備了這方面的特質。她的精神力也很強大，可如果將溝通名額進行量化的話，那么阿狄米麗的最高上限也不過千人級別。

可哈墨彌斯卻是萬人、甚至達到十萬的可怕量級。和他進行精神融合之后，零繼承了他如汪洋般的精神力。這股強大的精神力量不但可以讓零對自身力量精準控制，也可以讓他像現在般使用哈墨彌斯的專屬能力“心網”，把所有人的心靈都聯系起來。

不用通過繁瑣的語言，直接讓他們明白自己的想法和感受。格格尼亞人那么尊重哈墨彌斯，除了翡翠之綠既是他們的創造者又是這個國度的王之外，還因為哈墨彌斯通過心網讓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想法。

沒有欺騙、沒有任何花樣。有的，只是無限的真誠！

現在，零正在做同樣的事。只有把自己的心毫無掩飾的展現出來，他才能夠在最短時間內取得格格尼亞人的信任。

零沒有任何言語，只是把他和阿狄米麗相遇的那一刻開始，從他的角度，將這一路上發生的事情通通展現在所有人的心靈中。零之感受，為他們之感受。零的所見所聞，他們亦如親身目睹。有初遇阿狄米麗時的震驚，到被蟲潮圍攻的絕望，最后是哈墨彌斯做出犧牲的感動。零開放自己的心靈，讓所有人一同分享自己的喜悅、悲痛、無奈，以及從哈墨彌斯身上挑過重擔時的茫然和最終的覺悟！

在這一刻，無論是格格尼亞人，還是人類，甚至是和零最親近的莉亞等人。他們心靈的震撼，非言語所能夠表達。特別是莉亞和楓等人，他們自認為已經很了解零。可直到零開放了他的心靈，讓大家感受到他的內心時，莉亞幾人才明白了零這纖細的身體上，究竟背負了多少沉重的東西。在這期間，他有過茫然、有過退縮，可最終都走了過來。

責任使我們倍感壓力，可同時，也正是因為每個人肩上的責任，使得一路走來都能夠在人生這條道路上留下足夠清晰的腳印。清晰得，永遠不會磨滅！而零，正是這樣走過來。

在最后，零的聲音才在每個人的腦海里響起：“哈墨彌斯不惜一切來成就我，因為他相信只有一個介于人類和其它高等生命之間的存在才能成為這個星球所有生命平衡的基石。他已經做出自己的選擇，并把接力棒交到我的手上。他正在做的，我會繼續做下去。他想要做而還沒進行的，我會替他完成！但這條路絕不好走，單靠哈墨彌斯或我的力量，是無法走到終點的，所以我需要你們，需要大家的力量！”

“我知道格格尼亞人是崇尚和平的種族，這一點當哈墨彌斯和我進行精神融合時，我已經從他的精神世界里看到了綠都整個發展歷程，所以我絕不懷疑。但人類的發展史上，已經不止一次證明和平并非用嘴說說便能夠實現的，更多的時候，和平是建立在戰爭的基礎之上。”

“在通往和平的這條路上，將會聽到許多反對的聲音。因為這條路，會動搖到許多人的利益。可以預料的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夠通過溝通而達到共識。所以有的時候，戰斗就是必要的手段。我可以明確地告訴大家，在和平的土壤下，將是鮮血與尸骸！”

“哈墨彌斯已經做出了選擇，我也一樣。所以現在輪到你們了，格格尼亞人們。你們是選擇繼續茍安于綠都，直到哪天外界的炮火再次于你們耳邊響起；還是和我一起走出去，為了讓后代子孫可以生活在和平的樂土之上。讓我們手染鮮血，甚至成為堆起基石的尸骸...”

“去戰斗！”

零的聲音響徹在每個人的腦海之中，同時，他關閉了心網，安靜地等待著格格尼亞人的回復。

廣場一片寂靜，偶爾有風吹過，才會帶起一絲輕響。

就這么安靜地等待著，這時，一個年邁的格格尼亞人舉起了他的手臂，用盡所有的力氣吼道：“戰斗吧！為了和平，我可以成為那基石上的第一具尸骸！”

這聲蒼老的嘶吼在廣場上回蕩的時候，又有一個年輕的聲音響了起來：“戰斗！”

“戰斗！”

“戰斗！”

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最后，整個廣場都沸騰了！

回到神殿的時候，零已經真正成為綠都新的主人，無論是實質還是精神上。但他明白，這只是第一步，雖然這一步十分重要，可后面要走的路還很長。

他沉睡了好幾天，因此對于綠都現在的情況不是很了解。通過阿狄米麗和梅林的報告，他才了解了一些。

首先是索爾以及整支西征軍的離去，他們在零進入沉睡的第二天就離開了綠都。在梅林的監視下，索爾收編了黃金戰斧的殘部，帶著毀滅之錘碩果僅存的幾名高階離開了。其次是綠都的損失報告，在冰原邊緣截斷黃金戰斧車隊的戰斗以及后來兵營廣場上的戰斗，這前后兩次戰斗讓劫掠者動力裝甲部隊損失慘重。目前回收能夠使用的動力裝甲只有十幾駕，雖說倉庫里還有五十駕備用裝甲可以使用，但規模遠遠達不到以前的標準。

以裝甲車間的生產力，要恢復到之前的標準至少需要三到五個月的時間。但更重要的是駕駛員方面的損失，要培養一名合格的駕駛員，沒個一兩年的功夫是做不來的，這期間還需要大量的實戰經驗，才能夠在戰場上靈活操作劫掠者。

所以在短期之內，綠都的裝甲部隊是名存實亡。

最后，則是在安德烈出現時被他毀壞的奈瑟雷斯之盾。不過這個問題倒是不大，安德烈當時的能量洪流只是對凈化裝置的發生器產生沖擊，導致部分裝置發動機損壞。但凈化裝置的核心部件安然無恙，因此在更換新的發動機后，凈化力場已經重新運作了。

簡單來說，這次綠都的損失主要體現在劫掠者毀滅性的打擊上，但并沒損及綠都的元氣，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了解的情況后，零和大家來到了神殿的議事之間。他讓阿狄米麗把綠都里各機構的主管還有軍隊的指揮官都叫了過來，半個鐘頭后，所有人員到位。零在這些人的臉上掃過，點頭道：“各位，我剛才在廣場上的話大家也聽見了。要實現這整顆星球的和平并非說說話就可以辦到的，所以從現在開始我們要有所行動了，現在請大家過來，就是想讓你們知道我們下一步該干什么。”

說話的同時，阿狄米麗和梅林兩人充當助手。按照之前零的交待，在議事之間的地板上調出一個立體的地圖模型。從模型看去，這是整個西面凍原的地形圖，零直接走進地形圖里說：“我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整個西面凍原統一起來，集中所有資源，先讓我們自己變得強大，才有資格談其它。這個世界，沒有力量，是無法讓其它人聽到我們的聲音。況且要走出去，讓大家知道奈瑟雷斯之盾的作用，我們也需要一些示范點，才能夠吸引其它人的目光。”

零在圖拉什山以南的廣袤大地上點出幾個位置：“要這么做，得先讓這片大地的其它智慧種族集中起來，我們可以協助他們建立起幾個主要的城市，然后向他們提供奈瑟雷斯之盾的技術。這樣一來，他們就可以生活在地表。當然，我們不是免費提供這些技術和援助。”

“我的設想是推行聯邦制，以我們綠都為中心，其它城市為附屬先在西面凍原建立起一個新的文明圈。其它異族所居住的同盟城市擁有相對的自由，他們可以自己推選市長，市長有權參與整個聯邦的建設及決策。為了得到我們的技術支持及日常的設備維護，同盟城市必須向我們支付費用，費用可以是資源或其它貴重金屬，這個由他們自己選擇。西面凍原將成為這個文明圈重要的試驗地，如果這個方法可行，那么我們之后要做的，就是在這個模式的基地上把文明圈的范圍擴大，最終覆蓋整個世界。到那個時候，就沒有所謂的國家之分、種族之別。無論人類還是其它高等生命，都共同生活在這個聯邦制的文明圈里。”

零看著眾人，認真道：“只有相互制約以及彼此尊重，才能夠實現長遠的和平。當然，作為聯邦主體的我們，必須掌握足夠強大的力量，才能夠維持和平的基石不至崩壞。這條路將會很漫長，我希望能與在場諸位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