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騎士

瞬息間，零掀起一片密集的拳影。每一拳凝成一個血紅色的光點，近百個光點漫布辛德瑞拉的身體周邊。其中幾個光點一陣閃爍后，這些紅光便接二連三地爆了開來。團團火云在半空爆炸，這些火云以單位計并不甚大，然而當它們連綿成片的時候，卻形成一團擴散百米的火球！

劇烈的爆炸聲里，數道無形的沖擊波掠過海面，帶得波浪此起彼伏，便連水妖號也搖擺不已。散彈暴擊，瞬間擊出上百記死亡暴擊的微型版，是令當日異變的奧斯姆也吃盡苦頭的招數。任何人當面吃這一招都不會太愉快，可半空的風吹散了熱煙后，零卻看到辛德瑞拉分毫無損。

在這美艷船長的身邊包裹著一層水膜。水膜看似薄薄的一片，卻是由純粹的水元素凝聚而成。它們形如一個透明的藍色水繭保護著辛德瑞拉，讓零的攻擊完全起不到作用。

一陣猛攻后，零掉了下去，但在他腳下卻是波浪起伏的海面。便在他要掉進海里去的時候，一團湛藍色的火焰丟在他腳下的海面。藍火一碰到海面，海水立刻結冰，形成一片可以立足的浮冰。零安然落到冰上，然后朝遠處的凱頓點了點頭。

楓若有所思地看向狼王，凱頓哼道：“看什么？我雖然不喜歡他，可還得指望他帶我回去呢！”對于狼人說法，楓只是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另一邊，零和辛德瑞拉已經戰云再起。

零從浮冰上彈向半空水柱的辛德瑞拉，末等他接近，下方海域突然震動起來。跟著在零的腳下一道粗大狂暴的水柱噴射而出，近噸的水量以時速超過百米的速度噴射，簡直就如一發水炮。零在半空無法規避，只有收縮身體護住身體重要部分。剛做好防御姿態，水柱便沖擊而上，強烈之極的水流如同無數把鋒利的尖刀在他身上刮過。零身上的鋼鐵皮膚給這陣水流沖刷得吱吱作響，水柱持續噴發了5秒后才落了下去，而零則給高高彈起。

到了比辛德瑞拉更高的位置時，零手腳舒展開來，穩住自己的身形。然后回身空打一拳，卻憑借擊打空氣的推動力使自己向辛德瑞拉撲去。紅色的能量光焰再次于零的拳上亮起，辛德瑞拉露出慎重的眼神。可這次零沒再揮出密集的拳影，而是一拳平實無華地轟了出去。

然而這記重拳轟在辛德瑞拉的水膜上，由水元素凝成的水膜先是劇烈顫抖，接著一道血紅的波紋從零的拳頭上擴散，轉瞬間擴散出近百米。跟著拳頭上紅光一閃，當既掀起一團紅光似血的能量風暴。這團紅色暴風沖刷著辛德瑞拉的水膜，水元素的力量以極快的速度被消耗掉，露出被保護在其中的美麗船長來。

總算在水元素被完全耗盡之前，重炮轟擊帶起的死亡暴風終于停止了下來，然而零的眼中，辛德瑞拉已經沒有任何保護。

“捉到你了。”零微笑。

辛德瑞拉也笑了：“末必。”

身后水聲轟隆，有陰影當下把零籠罩。零回頭，眼睛中映出兩道水柱旋轉如龍，奔騰襲至的畫面。零剛要防御這陣沖擊，雙手還末擺出格擋的姿勢，卻給水柱分別纏住了一臂。如同給兩條惡龍咬住了手臂，零給它們帶得重重向下方的海面落去。

“盡給人添麻煩！”凱頓悶哼，雙手燃起冰焰，再盡數注入艇下的海面。立時海面結冰，浮冰不斷蔓延，轉眼間擴展到零的腳下，幾乎把這片海面百米長寬的區域皆變成了浮冰。

零落到冰面上，身體下蹲，雙手給水柱扯得筆直，并給不斷帶得向后滑退，從而在冰面下留下兩道滑痕。眼看就要給帶出浮冰的邊緣，零驟然發力。從身體內部浮起一股能量沖擊向雙臂，絞斷了水流。然而剛松開這兩道束縛，冰面搖動，又是一道水柱沖刷而去。掠過一道弧線向零扎了下來，零在冰面上一滑便躲了開去。然而在他的感知里，腳下的海面又傳來了能量匯聚的氣息。他微笑，先一步退開，果然又是一道水龍沖天而起。

辛德瑞拉釋放的這種水龍沖擊，以近噸的水量高速噴射，若給擊中不亞于被重炮炮彈正面轟中。即使以零的鋼鐵皮膚，剛才被其中一道沖刷了片刻也極不好受。要是普通人在這種高速水流的沖擊下不出幾秒便會給沖得支離破碎，但從水龍的形成到釋放，其中需要大概兩秒左右的時間。

一秒積蓄，一秒定位。而這兩秒時間，已經足夠零進行規避。于是冰面急劇起伏，道道水龍不斷從冰下的海中噴起，將凱頓用冰焰形成的這片浮冰帶沖刷得四分五裂。只是水龍噴射不斷，卻沒一道能夠擊中零。零雖在規避中，目光卻沒一刻離開辛德瑞拉。而在規避的過程里，他也漸漸向船長所在的位置移動。

只是他要捕捉辛德瑞拉的同時，后者亦是如此。看著零移動到某個既定的位置時，辛德瑞拉臉上逸出一道笑容：“捉到你了呢，漂亮的男人。”

看見辛德瑞拉臉上露出笑容時，零就感到不對勁。還末及察覺危險來知何方時，突然眼前的世界罩上了一層蒼藍的色彩。卻是從腳下四周無聲地噴出一排水墻將他包裹住，他剛要跳起，水流嘩啦啦已經向頭頂半空延伸。于是一顆水球便這么把零封閉在里面，水球表面漸漸凝定了下來，形成了類似辛德瑞拉剛才的那種保護膜。可現在，對于美麗船長來說起到保護性質的水膜，對零而言無疑卻是一個囚牢。

零伸手去碰觸這層水膜，只覺觸手冰涼柔韌，撕之不開。他伸出一根手指，手指的指甲拉長銳化，有如甲刀。這是物質化出來的東西，體積雖小，銳利度卻僅次于高周波刀。但在水膜上一劃，卻連一條痕跡也末能留下。突然，人在水膜中的零感到渾身一沉。

沉重的并非自己身體的質量，而是水膜的密度突然加大的緣故。轉瞬間，水元素的密度已經超過了鋼鐵，超過了海水的浮力，于是水球困著零向海下沉去。

“這下糟糕了。”楓看著半空的辛德瑞拉，那女人正一手做出下壓的姿態。她改變了水球的密度把零往海中沉去，海里完全是另一個世界，也是大多數能力者不擅長的環境。零落入海中，沒有人能夠預料到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

看著水球沒入海面，辛德瑞拉眼神愈見冰冷：“不要小看海洋啊，那里是陸地生命的禁地。就算是能力者落到海洋深處，后果也會非常慘。”

辛德瑞拉倒沒有脫大，以海中的壓力而言，普通人只能下潛十到二十米左右。經過訓練加上器材輔助的話，可以下潛至兩百米。而烏賊和某些魚類能夠生活在一千米以下的海中，在舊時代，包括抹香鯨在內的大型海獸便是深海的住戶之一。

同樣是舊時代，海下八千米左右還生活著某些體形細小的魚類。而現在，那里已經是大型變異海獸以及深淵級異變獸的領域了。

至于能力者，以辛德瑞拉為例。作為水系的高階，她也不過能夠下潛至海中千米左右的深度而已。超過那個深度，水中的壓力就會把她擠成碎片，什么防御力場和能力都起不到作用。而她所制造的水膜，下潛深度的極限就是一千米。超過那個極限，水膜會破壞，而身在其中的零將會首當其沖面對來自海洋深處的自然壓力。

巨大的壓力會在瞬間擠爆零體內的血管，哪怕是高階全身血管爆裂也是嚴重的創傷。接著在幾秒鐘內，內臟、骨骼和肌肉都會受到嚴重傷害。畢竟人類的生命結構并非為了在海中生存而存在的，當脊椎和神經受損，零將面臨生命危險。

而人在水中的零，已經深切感受到這股危機。隨著水球的質量變化，他不斷向海里沉去。開始時還能看到海面的天光，可隨著距離越來越遠，海洋中的光線便變得幽暗起來。在水球附近，許多叫不出名字的異變魚在附近游戈著。它們很好奇，甚至有的異變魚去撕咬水球，結果自然無濟于事。

困在水球里，零一時還不至于缺氧。可他很清楚，再這么下去肯定出事。辛德瑞拉不可能簡單地送他到海里潛泳著玩，事實上，他一直感應著水膜的能量變化。越往海里沉去，那水膜上的能量活動便越是劇烈，以此來對抗海水的壓力。然而海水的壓力將會一直這么增加下去，可水膜的能量卻非無限。

換言之，它肯定有一個極限的值。當壓力超過這個臨界點時，水膜肯定會破碎。那么到時候，零將暴露在深海的壓力下。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那會是一個什么樣的結果，不管如何，那肯定不會愉快。

轉眼已經下沉了百米左右，零嘗試了多種方法而無果后，突然想到水膜既然存在能量上限一說，那么自己代替海水壓強提早消耗光它的能量不就行了。

“那位美麗的船長似乎是八階的能力者，換言之只能使用九階的力量了。”主意一定，零立刻調動體內的能量。打開所有限制，平時儲存在細胞里的所有能量開始被釋放出來。頓時，零的體溫漸漸升高，開始有絲絲縷縷的能量光焰從身體里飄出。

只見幾股紅色的能量光焰從零的四肢和背后涌出，如同幾道飄動的飄帶。與此同時，零身上的威勢也進一步飆升。當右眼中噴出細細的金色火焰時，飄動的光焰突然大盛，如同火山爆發似的噴出大片的光焰，在零的身后形如飄舞的旌旗！

能量光焰外現，是九階的標志。而即使看不到零身上的變化，可他的威勢卻滲透了海面籠罩著這片區域。明明沒有任何變化，可每個人卻感到了壓抑，甚至連天光也仿佛昏暗了不少。而那些普通的海盜早給這股駭人的威勢直接震暈了過去，便是水妖號的親衛隊們也感到渾身發抖，如同自己暴露在天敵的目光下般。

被海薇拉到一邊正躺著休息的尤里卡雙眼重新著收窄和擴張的動作，如此反復三遍后，他發現自己的手指正不斷顫抖著。

這是什么？怎么會有這種人。這家伙的能量上限已經超過了八階，就算是當時的大姐也未曾給我這樣的壓迫感。難道說，那么纖細的男人，竟然擁有九階的力量？尤里卡覺得自己快瘋了，眾所周知，整個西大陸只有教皇廳的騎士團總團長索隆號稱擁有九階的力量，而十二位分團長以及四大海盜團的首領則是八階的能力者。

別說九階，對于西大陸上的人來說，八階已經是神明般的存在。可現在，一個陌生的船長卻展現出九階的力量。

足以和西大陸最強者對抗的力量！

深海中，辛德瑞拉的水球內亮起血紅色的光芒。光芒來自零的身上，但更多的卻源于他的拳頭。一圈赤紅的波紋憑空出現，再收縮于零的身上。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合共三道波紋收縮在那拳頭之上，每增加多一道波紋，那拳上的氣息便恐怖了一分。

當收縮了三道波紋后，零轟然出拳。即使在深海里，拳頭依然拉出了銳利的嘯音，如同出膛的重炮炮彈，轉眼便落在了水球的表膜上。一圈能量波紋擴散，當下便引發了一陣劇烈的爆炸。接著是第二波、第三波。接連三波爆炸過后，整顆水球綻放無比璀璨的光，接著“啪”一聲輕響中破碎開來。球里被束縛著的能量立時形成向上方沖擊的力量，帶動著海水和零向水面沖去！

先是一顆水泡在海面升起，接著越來越多的水泡出現，水妖號所在的這片海域如同煮熟的沸水般翻騰起來。跟著如同地震般劇烈的震動著，一圈紋波從海面中心浮現再擴散開去，跟著圈圈波紋擴散，整個海面都震動了起來。最后，一道水柱破浪而出，直沖向了天空。

水柱之粗之在，直如海面憑空升起了一幢大樓。海樓高達百米，連天遮地形成一片巨大的陰影將辛德瑞拉及身后的水妖號籠罩在其中。配合那海樓中散發的恐怖威勢，簡直就像一頭深淵海獸躍出了海面，單是氣勢便讓附近的魚類非死既暈。頓時從海樓附近不斷噴出死魚，跟著向四面八方飄了開去。

海樓異象持續數秒后，才突然回落，發出震耳欲聾的水聲。直如萬馬奔騰，白花花的浪滔片片拂開，帶得水妖號和附近的小艇起伏不定，如同置身于一片暴風雨中似的。海水漫天灑下，直如下了場暴雨。那些小艇上楓等人撐起防御力場，將這些帶著輻射的海水盡皆彈開。

至于水妖號自有辛德瑞拉這水系高階罩著，船上的人自然也是滴水末沾。

卻見海樓回落、消失。然而半空那凜然威勢依舊如故，當海水落回，辛德瑞拉便看到半空那身后張揚著如同旌旗般能量光焰的零。

零一腳點在空氣中，腳尖所踩的空處出現一圈肉眼可見的沖擊波。當即，他如同炮彈般瞬間朝辛德瑞拉撲來。身處九階的狀態里，零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幾乎在身體前傾的剎那，他已經來到辛德瑞拉的跟前。接著兩者間的空間才出現一道狂暴的氣浪，破空聲這時才響了起來。而零已經一掌按住辛德瑞拉的臉，后者連反應也欠奉，便給零拉得一起斜撞上下方的水妖號。

只見半空一道黑線破空而至，在水妖號的甲板上擦過，帶起一路氣浪和破碎的甲板沖進了船艙。整個船艙立刻爆成了碎片，無數的木屑漫天飛舞中，還有給沖擊波掀飛的倒霉海盜們。幸運的是，他們雖然先給零的威勢震暈過去，但船上還有海薇和尤里卡。

兩人身形晃動，在給掀起的海盜間穿梭，一一把他們拉回了船上。

船艙的碎片這時才落了下來，噼里啪啦如同下起一陣驟雨。它們砸在了船的甲板上，激起一片塵煙。塵煙里，零的氣勢漸漸收斂，直到八階的水準并保持在這一水平上。塵煙漸為海風吹散，船艙的位置已經空無一物。甲板上，零坐在辛德瑞拉的身上，拳頭距離船長的鼻尖不到一公分！

“看來，是我贏了。”零淡淡道。

辛德瑞拉微笑道：“的確如此，真不甘心。我還是第一次打輸，還是在我的主場上。實在太丟人了，不過騎士先生，你還打算保持這樣的姿勢多久？反正我打不過你，如果你想上我的話，我不介意換個地方再大戰一場。”

聽到辛德瑞拉這么露骨的話后，零才發現兩人現在的姿勢的確曖昧了些。他跨坐在辛德瑞拉的腰上，左手正按在對方飽滿的胸口壓制她的動作。經辛德瑞拉一提醒，零才發現從手掌中傳來的彈性竟然如此驚人。如果把辛德瑞拉比喻成一匹烈馬，那么零現在的確扮演著騎士的角色。

只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這樣的姿勢卻有些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