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互相扯著蛋

納波圖利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一聳肩，道：“我又不是哈杜，這種軍機大事，甚至連安赫爾都不知道。理想文學書友整理提供我又怎么可能知道？

只是加德城內現在士氣很高。哈杜的準備充足，哈利加德城外的防御體系，你也看到了。

想要強攻，你們就得要付出相當的大的代價。

至于說圍困，哈杜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在城里囤積了大量的糧食物資。你們就是圍上一年，他也能頂得住。

不過，就怕那個時候，你們維和部隊會先頂不住。”

杰拉多爾一時無言。

他在洛爵爺身邊跟的久了，也學了不少的東西。清楚地知道，這五十萬大軍，每一天的糧食物資消耗都是一個天文數字。

不僅僅如此，在另一方面，雖然現在物勤部門大量地使用了飛鷹公司制造的四輪純鋼馬車，在運力方面有了大幅的提升，但是由于戰線太長，而且道路難行。每從后方運一公斤的物資到前線，基本上也要消耗掉同樣多的物資。

這兩者相加，已經到了一個令人望而卻步的可怕數字。

納波圖利斯笑了一下，然后從懷里掏出一個厚厚的信封，扔在桌子上面。

隨即發出了‘嗵’的一聲響。

那牛皮紙信封在光滑的桌面上滑過一段距離，停在了桌子正中間的位置。

杰拉多爾手指按住信封，拉到身前，然后抬起頭來，看著納波圖利斯，沉聲道：“這是什么？”

“哈利加德城內守軍的詳細情報，還有外圍一部分布防圖。”納波圖利斯道，“上一次的德塞城的時候，你們進攻太過順利，他們已經開始懷疑有人泄漏機密了，正在加緊追查。”

杰拉多爾淡淡地嗯了一聲，對此并不太過在意。這些南方人只是為了保命，這才提供的情報。

既然做了內奸，就得有付出相應代價的覺悟。這世界上可沒有什么甘蔗兩頭甜的好事。讓他們這些狗崽子把便宜全占了。

納波圖利斯看著他冷漠的神情，不由心中一陣惱火，但是最終卻只能化做了心底深處的一聲嘆息。

憑心而論，要是他看到有人當隨風倒的墻頭草，出賣自己人，也會不恥對方的為人。

奈何現在形勢比人強。對方殺到自己的家門口處，難道為了一個哈杜，就得要讓自己的家族給他陪葬？

或許有那樣的腦殘人士，但是卻絕不是他們～！

納波圖利斯想到這里，略略頓了一下，然后道：“還有，哈杜在這幾個月已經訓練十多萬民兵。

把這個帶你的老板，他會用得到的。

哦，對了，哈杜身邊那個神秘的黑衣人已經消失很久了，這個鬼鬼祟祟的家伙好像很重要。”

杰拉多爾將信封揣進懷里。

納波圖利斯伸了一個懶腰，站起來拿起旁邊的帽子準備離開，一邊說道：“我的老板也想盡快結束這場戰爭，如果想要盡快解決哈杜，我們可以提供幫助。

當然，條件不變。”

說完，學著老和部隊流行的禮節，伸手在帽子輕輕地碰了一下，然后轉身離開。

“條件不變嗎？”。當天晚上，杰拉多爾將談判的最新進展稟告給洛林。

洛林聽了對方的條件之后嘆了口氣，道：“這不好辦。咱們和對方互相扯著蛋哪。”

杰拉多爾不解的問道：“大人，此話怎講？”

洛林微微一笑，道：“給你講個故事。有個商人客死他鄉，棺材停在一戶人家里。然后商人的兒子來取回棺木。有人就在背后攛掇這個戶主，說這個棺材是這個人必須買，應該多問他要錢。戶主就開出一萬金幣的高價

做兒子的正猶豫，又有人告訴做兒子的，這個棺木戶主他也只能買給你，不可能賣給別人的，兒子一想也對，就只出十個金幣的價錢。”

杰拉多爾聽得哈哈一笑，道：“這有點意思，然后呢？”

洛林一攤手，道：“沒有然后了。這個出價上兩邊都有道理。就像咱們現在這樣。賣家和買家都是唯一固定的，價錢不好談啊。”

杰拉多爾深有體會，也跟著點點頭。

洛林苦惱的道：“現在進退兩難了。解決哈杜終究還是要依靠他們這些內鬼。但是現在形勢一片大好，同意他們的條件，別說阿爾摩哈德人不愿意，咱們自己人這邊都說不過去。”

杰拉多爾猶豫了一下，看著洛林，道：“那大人您的意思？”

洛林一聳肩，無所謂的道：“我倒是覺得他們的條件無所厚非，反正阿爾摩哈德又不是咱們的。但是所謂談判嗎，總得是有討價還價的。

想要打破目前的僵持局面，需要的就是對方嘴里的轉折。

2000對了，對方的談判代表在談起這個事情的時候表情怎么樣？”

“很淡定，”杰拉多爾想了想，道：“我看不出他是在虛張聲勢，也許是屬下駑鈍。”

然后杰拉多爾學著談判時的樣子，將納波圖利斯的表情和語氣學的惟妙惟肖。

洛林沉吟了片刻，最終笑著搖搖頭，道：“哈杜這個家伙，也端的是厲害。如果不能親眼看到他尸體，咱們就不敢放松警惕。

也罷，談判也只是錦上添花，只有戰場上的勝利才是實實在在的。”

說著，轉頭看向了帳外。

此時，大帳之外一片的燈火通明。

原本漆黑的大地上布滿了各色的營帳，無數的旗幟在夜風中獵獵飄擺。

眼力所到之處，漫山遍野全都是營帳的燈火，點點的火光一直延伸到了天際，將天空照的一片通紅。

在那燈火的映襯之下，那滿天的星辰也相形見拙，黯然失色。

在十一月初，從哈魯阿三個方面的而來的維和部隊，已經成鐵壁合圍之勢，逐步匯集在哈利加德城下。將這座城市牢牢地包圍了起來。

阿爾摩哈德新軍也受伊莎貝拉皇后的命令，將全部主力開到城下，甚至還積極的向儒略大公請戰，要在攻城戰中做主力，熱情非常高。

不看到阿摩爾，哈杜的尸體，伊莎貝拉皇后和政府的大佬們晚上是不會睡個好覺的。

對阿爾摩哈德第二大城哈利加德城，伊莎貝拉皇后是勢在必得。這一座五十萬人口的南方中心城市，伊莎貝拉皇后可損失不起。

維和部隊將哈利加德的火炮要是將整座城市炸成了廢墟，對阿爾摩哈德人來說損失可就太大了。

這個世界上，大家做老大的，要在國內耍自己人流氓，在國外耍別人的流氓，就像維護代表一樣四處去維持別人的和平，靠的是硬實力。

而這硬實力就來自于人口和經濟，哈利加德這種城市正好集中了兩者。

盡管維和部隊一路南下，在戰爭中一直表現的很克制，可以稱的上是文明之師，威武之師，仁義之師。

他們每到一處都幫著當地的老百姓們減輕負擔，主動打地挑水維修房屋，給小朋友們分發糖果，巧克利，棒棒糖什么的。

只有在遇到了抵抗，或者是為了攻占城市而使用火力。從不會在戰爭中展現自己的暴虐……好吧，幾乎從來不在戰爭中展現自己暴虐的一面，或者過度使用火力，將整座城市摧毀。

但這是哈利加德，城里有個叫哈杜的家伙，他是阿爾摩哈德的戰神，在南方人當中德高望重，在這里已經經營了數十年之久。

他的名號在大陸之上，可以止小兒夜啼，此前的數十年來，一直是籠罩在大陸第一強國茹曼帝國上空的巨大陰影。

對上他，伊莎貝拉皇后心里委實沒底。

畢竟對方太過厲害。萬一要是雙方殺紅了眼，茹曼人絕對會不惜一切代價，將這里變成一片焦土。

茹曼帝國派來的三十萬正規軍，可不是真的來無私幫助封建帝國主義皇帝同胞的。

茹曼人是來報仇的～！

不管對外宣傳上再說的再怎么天花亂墜，什么富裕文明，安定和平，公正和諧之類，就差公開要吆喝俺們茹曼人是正義的化身，維世和平的使者，人類的希望。

但是包括茹曼帝國在內的所有人全都很清楚，這幫狗崽子的本性其實小肚雞腸，睚眥必報，只占便宜不吃虧。

對于哈杜這個茹曼帝國頭號敵人，茹曼人早就已經恨牙根發癢，不用點甜面醬都可以生吃了他。

為了干掉哈杜，茹曼人絕對不介意將整座哈利加德城炸成廢墟，反正是阿爾摩哈德人城市。毀了他們也不心疼。

唯一麻煩的就是在廢墟里面找黃金什么的費點兒力氣，不過相對于看著哈杜死在他們的手里，這點兒小麻煩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

這也是為什么茹曼帝國元老院一聽說要打哈杜，當即有三十幾個老不死的元老當場就激動的得了腦溢血。

然后一反他們‘與皇帝斗爭，其樂無窮。與官僚斗爭，其樂無窮，與人民斗爭，其樂無窮’，被廣大人民群眾親切地稱之為‘腦殘無下限’的本性，全票通過了出兵決議。

隨即，三十萬大軍勞師遠征，不花別人一分錢，去義務幫阿爾摩哈德平叛。

茹曼帝國國內從上到下全都鼎力支持，就是為了報國仇～！

讓所有人知道，茹曼人不管什么時候都是大爺，而且是絕對不能得罪的大爺。

伊莎貝拉皇后所爭取，也僅僅只是盡可能用一根頭發絲細的草繩，拉住這頭猛獸，不讓享受報仇快感的茹曼人玩的high過頭了。

不過要是洛林知道她的想法，肯定會嗤之以鼻，伊莎貝拉皇后的想法過于一廂情愿了。

連犧牲哈利加德的決心都沒有，還指望茹曼人會幫忙幫到底？

與其擔心維和部隊砸碎了哈利加德，不如去擔心她自己的新軍吧。

在這方面，新軍的口碑實在不怎么樣，殺人放火，胡作非為是常態。

此時包括新軍在內的三十多萬軍隊將哈利加德從四面團團圍住，等待著發動最后的進攻。

在等人的過程中儒略大公也沒閑著，讓人圍著哈利加德構筑了一道圍墻，擺出了準備長期圍困的架勢。

在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完成了之后，十一月五日，在初冬的冷風中，首次進攻正式開始。

炮兵陣地早已構筑好，那里集中了維和部隊和新軍的所有火炮，超過一百五十門火炮的火力空前強大。

在營地前列陣準備進攻的是阿爾摩哈德的新軍。

維和部隊做好準備在陣后壓陣。

上午九點，儒略大公準時出現在中軍大纛之下。

此刻三十萬大軍列陣在大公左右，旌旗如林，軍威赫赫。在遠處的軍陣只能看到一片黑壓壓的人影。

儒略大公表情淡然的環顧了一下自己麾下的軍團，然后凝望著遠處的哈利加德城，微笑著自言自語道：“哈杜老兒，就像我立誓的那樣，我來了，你可別讓我失望。”

但是若干年后，儒略大公在由自己親筆撰寫的戰記中卻不是這樣寫的。他寫下了讓無數后來人讀起來熱血沸騰的名言“我聽說，我到達，我征服”。

對此洛林只得無奈的嘆息，那本來他自己準備留著用的。

“開始吧。”儒略大公抬頭看看天色之后平靜的說道，天空略顯的陰沉，寒風微冷。

火炮齊聲怒吼，中軍附件的人甚至能感受到地面傳來的震顫，百余發炮彈組成一片肉眼可見的黑影，劃過一道弧線落向哈利加德的城墻。

哈利加德高聳的城墻附近立刻騰起一陣煙霧，過了好一會，沉悶的爆炸聲才傳回維和部隊。

第一輪炮火的效果微乎其微，大多數炮彈都沒能打中城墻，落在了城墻內外。

不過第一輪炮擊之后，哈利加德的城墻上已經看不到人影，打了這么久南方軍也學聰明了。

幾輪炮轟之后，哈利加德的城墻依然高聳。哈杜已經提前用挖溝挖出的土加固了全部城墻。

火炮轉移目標，對準了壕塹防御體系，進行了一輪覆蓋之后，隨著一聲令下，新軍吶喊著沖向壕塹。

儒略看也不看下面攻城的新軍士兵一眼，好像對他們的行動漠不關心，看著哈利加德城內問道：“哈杜的位置在哪？”

旁邊一名參謀指著哈利加德的城中心，道：“在內城的中心。哈杜平常就在呆在他的府邸里。”

“炮兵能打到嗎？”。

身側的1000保安軍炮兵指揮立刻回道：“新式的火炮可以，老式的不行，超出射程了。”

儒略大公點點頭，道：“把哈杜家的老窩給我變成廢墟，跟他打個招呼，惡客上門了。”

哈利加德城內多處重要目標的位置是早已測定好的，命令下達之后，從哈利加德城內很快騰出幾道黑煙，濃煙繚繞著升上半空。

在黑色的煙霧下，能看到一閃一閃的火光，很顯然炮火引燃了附近的建筑。

直接進攻的新軍士兵已經接近壕塹，這批新軍士兵除了裝備之外，每個人身上還帶著一條草編的口袋，里面裝滿了土石。

他們跑到壕溝邊，丟下身上的土地袋子，轉身就往回跑。

新軍的行動明顯出乎了南方軍的預料，他們的行動開始并沒有受到南方軍的阻攔。

等南方軍反應過來之后，密集的箭雨從壕溝內飛出，射向運土填溝的新軍。可見壕塹內隱藏的士兵不在少數。

待命的火炮隨后調轉炮口，猛轟有弓箭射出的地方。但是那些炮彈往往都是砸在地面上，根本形成不了有效的殺傷。

洛林看的微微嘆氣，這就是一場沒有任何技術含量的持久戰。

維和部隊吸取了德賽城的教訓，對復雜的防御體系不再強攻，而是采用最簡單最粗暴的辦法，填平它們。

最不濟也要填出一條足夠寬的路來，直抵哈利加德城下。

這個工程量顯然不是一時半會可以完成的。

哈杜卻將壕塹體系的優點發揮到了極致，想來后面還有應付的手段。

這將是一場圍繞著土方工程的拉鋸戰，時間將以月計。

愛汀島是大洋中間的一座大島，人口十數萬，原本就是一座戰略位置非常重要的海島，往來停駐的商旅無數。

自從開戰以來，因為愛汀島適中的距離，使它成為維和部隊海路運輸重要的中轉站和避風港。

一部分從其他國家采購的軍用物質，會先由賣方運到愛汀島來，在這里卸貨之后，再由維和部隊的運輸船運往阿爾摩哈德。

而從茹曼出發的運輸船隊，也會在這里短暫停留修整。

愛汀島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

茹曼帝國在這里派駐了一支海軍艦隊守衛，島上還有上萬人的駐軍。

愛汀島的港口也剛剛經過擴建，規模比以往大了數倍，但就是這樣，港口內依然停滿了大大小小的船只。

這天中午，一名身穿灰色長衫的老人顫巍巍的走在通往港口的大路上。

他頭上帶著兜帽，將整張臉遮的嚴嚴實實。不過在初冬時節，他這樣的裝扮并不惹人注目。

陪在他身邊的是一名健壯的年青人，皮膚黝黑粗糙，是常年在海邊工作的人慣常的膚色。

盡管天色微寒，年青人身上還穿著單衣，露出健壯的肌肉，看打扮就知道是碼頭上的搬運工人。

轉過一個路口，兩個人站在山坡上俯瞰著腳下的港口。那老人伸手一指，輕聲道：“就是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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