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二張 索斯特的利益論

“艾倫，聽說你昨晚去羅家會場，還跟羅五求婚了？”一大早的，四長老穿著隔離透視掃描的黑色繡金紋斗篷，真身跑來索斯特城堡跟艾倫算賬。

艾倫索斯特正守著私人光腦跟小男孩守情書回信似的，那叫一個忐忑不安，書房的地毯都被他給磨出一條跑道來。

“四長老您怎么來了？你們出去，守好門。”

書房門關了，四長老把斗篷一扔，直接坐在了主位上：“我不來，你就要把索斯特家送人了！”

艾倫索斯特眼底閃過陰晦，面上依舊笑容滿面：“四長老明知故問呢，試探古家大家都認可，只是現在都沒有回信，恐怕合作會很懸。”

四長老皺眉：“還沒回信？是不是弄錯了人？”

艾倫索斯特搖頭：“已有回饋，芯片被查看過，密碼也被破譯，她就是古家人。”

四長老摸索著椅子扶手，神情凝重：“嗯，不過你確認密碼只有古家人知道？萬一是被強行破譯，倒是白送對方一個把柄。”

艾倫索斯特挑了挑下巴：“四長老盡管放心，雖然密碼來源不方便說，但這絕對是來自古家直系的家族密碼，除非是直系人員，外人絕對不知，而且每個人的密碼都不同，我用的是桑家大小姐母親的密碼號。”

四長老點頭，心道什么來源不方便說，肯定是你用那張臉迷住了某個古家小姐，從對方腦子里掏出來的消息。

“是古家就好。桑家雖然不錯，但桑三爺太強勢，壓制了我們走出星球的機會，何況古家的軍火在星城更有市場……”

“滴滴！”

四長老的話被光腦的提示音打斷。

艾倫索斯特摸向耳釘型光腦。跟四長老對視：“回復來了。”

這是他設置的回復提示音。

四長老做了個手勢，示意他也要看。

艾倫索斯特手一拉，身前出現一個光屏。他選擇了常規模式，外人可以看見，只見光屏上跳躍著一串串亂碼。

“古家密碼。”

他伸手在光屏上點擊幾下，亂碼組合成一個薔薇花藤圍繞著兩把交叉古劍的標志，花藤上的薔薇花綻放，神秘深遠的鼓聲響起，鼓聲越來越急促。恍惚間書房仿佛變成了古老戰場，將軍擂鼓，發動攻擊的信號，千軍萬馬吼著“殺啊”的聲音沖了過來……

鼓聲消失，書房內的幻景也跟著消失。艾倫索斯特與四長老面面相窺，眼中都與這驚喜。

這是正宗的古家家徽和家曲。

作為聯盟軍火的最大供應商，古家不管是家徽還是家曲都明擺著他們對戰爭的期待。這世上最好發的財，就是戰爭財，比開賭場還劃算。

“沒錯！古家家徽可以仿造，家曲卻是三千年前的樂圣所做，絕對沒有人能仿制！”

四長老拍桌子站起。

如果羅大少在這里，一定會瞇起眼睛心里發笑，這世上從來沒有絕對。

光屏畫面消失。出現一句純文字對話：誰告訴你我是古家人？

艾倫索斯特在對話框中用意識輸入文字：只是猜測。

僅憑猜測也敢插一腳，索斯特家好魄力。

索斯特能崛起，靠的就是一個“賭”字，如今我又賭贏了。

你的密碼來源我可以不深究，說出你的打算。

索斯特家愿意成為古家在星城的代理人。

你們是桑家的人。

世上沒有永恒的交情，只有永恒的利益。做古家的代理人，更符合索斯特的利益。

我需要誠意。

羅君寧還是三長老？

羅君寧暫時不能動。

那就是三長老，等我們交出誠意，您愿意以什么做回報？

看你們的能力，我最近手上正好有一批神經連接控制重型機甲。

兩人的文字聊天并沒有持續很久，半個小時后，艾倫索斯特腳下有些虛軟的后退了一步，靠在桌上，看著光屏上的字化作焰火消失，長呼一口氣，感覺后背都汗濕了。

四長老來回踱步，突然捂著心口皺眉：“會不會太順利了？”他原本支持攀附古家，但現在卻有些猶豫。

艾倫索斯特關掉光腦，倒了杯紅酒，笑容艷光四射：“正因為太順利，所以我才相信，不說古家的家徽家曲沒辦法偽造，羅君寧是聰明人，如果是他的手腳，一定會制造些波折出來打散我的懷疑，只有真正的古家人，才會這么直來直往，他們只看利益。”

四長老捂著心口搖頭：“老夫有些心悸，事情恐怕沒這么簡單。”

“四長老，該不會是您老了膽子也變小了吧！這世上想要往上爬就必須冒險，沒風險哪來的大利益。”艾倫索斯特搖了搖酒杯：“羅五小姐就是當初暗殺桑三爺的人沒錯，也正是古家人，雖然不知道她怎么頂替的羅素雪身份……”

“不對，說不定古家從十幾年前都布局了，雪千尋的相貌就是證據，只是隔了十幾年才落下一子……連羅素雪跟桑家大小姐相貌相同，也可能不是巧合，桑家跟古家早合作了，只是被桑三爺橫插一腳。”

艾倫索斯特自言自語，又連連搖頭：“不對呀，以桑家的權勢，沒必要拿嫡系大小姐做棋子，除非是桑三爺，可是古家上次的架勢卻是想要桑三爺的命，這也說不過去……”

艾倫索斯特冥思苦想，又把自己給繞進了死胡同。

四長老錘錘胸口：“又心悸了，每次心悸都不是好事，老夫看這事還是算了。雖然桑家不如古家，但得罪桑三爺也不好，這樣攀上古家總覺得不靠譜。”

艾倫索斯特微微一笑：“四長老放心，雖然不知道內里實情。但既然已經聯絡上了，當然不能放過這次機會。誰說我們會得罪桑三爺？跟桑家的生意照做，供奉照送。左右逢源又不是不行，等兩家開戰，再把桑三爺送給古家好了。”

四長老捂著心口，覺得心悸好像又沒剛才那么嚴重了，雖然還是擔心，但到底拒絕不了古家軍火的誘惑，咬了咬牙：“那……就按你說的做吧。要小心，老夫一心悸就有壞事，從沒出過錯。”

“小心自然是會小心，只是通過網絡說了幾句話而已，又不是合同。何況就算合同也能毀約。能攀上古家當然好，不能的話，用三長老換一批重裝機甲也很劃算。”艾倫索斯特信心十足。

四長老點頭：“三長老那里，我想想辦法，最好明面上不要有索斯特家的影子。”

艾倫索斯特道：“四長老放心，我懂得。”

羅五小姐一出現，羅家跟玉家就反目成仇了，看樣子羅君寧跟羅素然幾兄妹也會反目。羅毅估計是沒幾天好活了，現在又把目標對上了三長老。三長老一除，羅家就是羅君寧一個人的，誰知道羅君寧是不是古家早安排的人……就算是也無所謂了，除掉三長老剛好也符合索斯特家的利益，要是順便把常青藤的長老牽扯進去，長老會就是索斯特家的一言堂。

從來利益熏人心。

一旦心里只有利益。眼睛就會被糊住。

不說索斯特怎么傻傻的自己往套里鉆，卻說桑桑晚上沒有進行精神力訓練，而是去了畫室。

畫室不小，就在桑桑的隔壁，原本是三室套房，被打穿墻壁做了一間大房。整個東面墻都是魔術金屬，拉開窗簾就能看到外面的草坪小湖；北墻一長排書架，架子上塞滿了紙質書籍；西面是大柜子，里面各種畫具顏料齊全；中央一個移動大畫架，畫架上的畫板是伸縮型，可以放大縮小。

桑桑在畫室內慢慢踱步，抬頭望著上方。

畫室上空懸掛著不少畫框，高高低低，大大小小，錯落有致，都是知名畫師的治愈作品，里面也不缺乏丹青流派的水墨山水，有一幅甚至還是青老先生所畫。

桑桑坐在畫架前，選擇了一張對開彩墨紙，夾上畫板，取了三十六色的彩墨，盯著畫板默默出神。

她要畫一幅畫，蕭朗因為她而受傷，雖然她的畫不見得有療傷效果，但看起來還治愈，夏邑開口了，送一幅也應該。

畫什么好呢？

桑桑腦海中閃過那些經典的治愈作品，一幅藍色的大海圖跳了出來。

論療傷效果，以“光”和“水”效果最佳，蕭朗是被星炮所傷，跟光有關，那就畫水吧。

桑桑深深呼吸，用小筆蘸了淺淺碧色在白紙上移動，神情專注，雙眸蒙上黑霧。

這是一幅《碧水圖》，畫紙豎立，整個畫面就是碧色的水面，畫面上方，是幾片綠葉，綠葉上流動著露水，在葉尖凝聚成珠，將將欲落，更有一滴水珠正好落在黃金分割點的位置，濺起水花，水面也蕩漾出一圈圈漣漪。

很簡單的一幅畫，桑桑卻畫得很辛苦，她催眠著自己，精神力依附在筆尖，融入彩墨，在畫上留下強烈的感彩。

這不是水。

這是天地明心圣果的汁液。

你精神力受損？

來吧……

來畫里的世界，讓圣果汁液沐浴你的本源。

你會好起來。

精神力更上一層樓。

桑桑面色慘白，喝了一瓶精神力藥劑，手中的筆卻沒有停，細細描繪著那蕩漾的一圈圈漣漪，那一滴落入水中的水珠，一線白色掠過水珠邊緣，那是反光，水珠里隱隱有著一株小巧的長葉草，結著兩顆果子，一黑一白，那是傳說中的圣果。

“我是圣果汁液，我能治療一切精神力損傷……”

桑桑用筆一點，水珠多了高光，栩栩如生，仿佛要跳出畫面。

“好了，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桑桑疲憊的放下筆，靠在椅背上，再次拿出一瓶精神力藥劑喝下，治愈畫太耗神了，比暗黑畫消耗的精神力多好幾倍。

不過……

桑桑睜開眼，目光落在畫上。

效果貌似不錯。

“雪兒？”

羅二少的聲音由遠而近。

桑桑回頭，看到了神色凝重的羅二少。

那一瞬間，以為前世的羅二少也重生回來了，周身的氣息沉郁冷肅，讓人心里發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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