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六張 海盜大清洗

要離開？

湯姆醫師愕然，轉頭看了眼桑桑，還以為是新同伴，原來他理解錯誤？如此想著，再看向胡楊時，笑容依舊，眼中卻少了熱情：“這我可不能做主。風云網”

胡楊看向桑桑。

桑桑正在和池西陵說話：“別太過分，天帝還是傷員。”

池西陵扁了扁嘴：“平時他欺負我比這厲害多了。”不過還是收起了大水球，順便連天帝身上的水汽都控干了。

天帝四肢張開，直接躺地上喘大氣。

胡楊問：“誰可以做主？”

天帝無力，懶得說話，桑桑轉頭看向小金。

小金問：“是不是要找你的侄子？”

胡楊目光移到那個很不起眼的機甲小玩具身上，有些遲疑：“是的。”

小金說：“我讓人把他送到莫羅港，已經平安抵達，等下去我們那里接就好。”

“多謝。”胡楊點頭，頓了一頓，問：“哪位是驍靳？”

“我是。”小金雙手抱胸，從桑桑肩膀上站起來。

胡楊的冰塊臉破碎，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小金善解人意的繼續道：“你侄子的光腦智能向我求救，我們剛好到了混亂星系，這才讓天帝去救你，順便邀請你加入我們天道。”

胡楊皺起眉：“天道……替天行道？是什么組織？”

桑桑蹲在天帝身邊，用手按在他額頭，嘴里隨口說：“海盜傭兵冒險者，隨你怎么想，順便替天行道。”天帝腦海中的念力幾乎干枯，幸好只是幾乎。還有一小團水霧在那里，水霧中包裹著一滴念力，源頭沒斷，養好只是時間問題。

胡楊想了想：“很抱歉，我已經厭煩朝不保夕的日子……”

小金打斷他的話：“不要急著拒絕，如果你在意自己身上的傷。大可不必。我們天道不要廢人，既然邀請你，自然會幫你解決傷勢問題。”

幾根綠藤從門口如長蛇般爬過來，猛地纏住池西陵的腳踝，唰一聲拖走。

胡楊舉槍欲射。卻發現眾人都沒有動，好似司空見慣并不擔心，緩緩放下槍。但仍保持戒備，看了眼湯姆醫師，還是搖頭：“就算解決了基因崩潰問題，沒有精神力也成不了強者。”

小金說：“基因崩潰找醫師，關于你精神核心的問題可以用治愈作品，桑桑是畫師。”

胡楊臉上并不見欣喜：“圣域造成的傷害，畫師也無能為力。”

湯姆醫師插嘴：“紅葉大師的畫也不能？”

“桑梓星的《星空圖》沒用……她是圣畫師？”胡楊轉頭看向桑桑，入目的情景。讓他瞳孔猛地收縮，屏住了呼吸。

桑桑檢查完天帝的傷，正從空間容器里往外搬畫。將一張張治愈畫牌連成的腰帶纏在天帝身上，因為畫太多，磁場重疊。那種充滿蓬勃生機的感覺，隔得稍遠一些的胡楊也能感覺到。

胡楊屏息憋紅了臉：“不可能，治愈畫怎么會對圣域有用？！”

“沒有什么不可能。”桑桑拍了拍手，讓大白狼叼著天帝回房間：“我們換個地方說。”

胡楊目送天帝遠去，深深呼吸，回想剛才的感應到的治愈磁場，心里有了決定：“我相信你們，這條命是你們的救的，我就賣給你們。但我有個條件，白刺還小，希望你們給我時間安頓好他。”

桑桑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眼胡楊：“你要清楚，健康的你或許很強，但天道里沒有弱者，你并不是獨一無二，別總覺得吃了虧。”

“能成為圣畫師的同伴，我很榮幸。”胡楊聽出桑桑話里的不滿，但依舊堅持：“不過，我答應過白刺的父親，要確保他平安成年，不能毀諾。”

桑桑摸了摸大白狼的脖子，淡淡道：“沒人要你毀諾，小金剛才說了，等下到莫羅港把人接來就好。我們這里連三四歲的小孩都有，你侄子總不用吃奶了。”

胡楊沉默。

桑桑其實并不討厭胡楊，在看了小金搜集的胡楊成長記錄后，倒還有些敬佩他。

胡楊是孤兒，幼年被海盜聯盟三首領收為養子，三首領收養的孤兒成百上千，他讓這些孩子衣食無缺，用養殺手的方式訓練他們，活下來的幾率不到十比一，精神力誘發時刪落一批，基因強化時再刪落一批，胡楊屬于堅持到最后的天才。

十二歲精神力誘發達到罕見的六十，覺醒了擬態異能，基因強化的效果也不差，精神體術雙修，在二十五歲時就達到了九級，成為三首領最寵愛的養子，都說他有可能成就圣域。

不過，他大概是太優秀了，讓三首領的親生兒子恨上，設計陷害，讓他在一次去希米亞帝國接貨的任務中，不小心闖進了圣者的領域，被一掌打成廢人。后來雖然身體養好了，但精神力退化得連普通人都不如，異能也消失，他的生活一下子掉進地獄。沒有強大的實力，要帶著一個五歲的孩子在混亂星系活下去，是很艱難的事，更何況他還時刻面臨著追殺。

胡楊卻在追殺中挺過了兩年，還把追殺他的三首領兒子割喉開顱，讓敵人死的不能再死。

“前方已到莫羅港。”葉修的聲音從廣播中響起。

“停靠五號通道。”小金回復，然后跟桑桑說：“這里背后的主人是羅家，我用了你的名義，莫洛蒂海盜團的團長是羅家人，親自到了，等下你要不要見見？”

桑桑先是驚訝，然后了然。

羅家作為黑道皇室，連帝都都有知源畫廊這樣的明面分部，混亂星系這種地方更不例外。

“莫洛蒂，有印象。團長外號金星，羅素然給的資料里提到過，見見也可以。”

莫洛蒂的團長是個聰明人，好吧，能在混亂星系這種地方活得很滋潤，并且爬到高位。下一屆海盜聯盟九大首領之一熱門候選，不可能不聰明。對方一口一個五小姐，一點也不因為桑桑年紀小就隨意，語氣尊敬里帶著親近，大概是打聽到羅素然到處搜刮好畫具是為了送給桑桑。準備的禮物里除了幾幅古董畫，還有一箱箱高檔顏料精品紙筆。

星艦只停留了不到半小時，很快升空。

“無事獻殷勤。他竟然什么也沒求，真意外。”桑桑翻看著禮物清單，對上面的幾套筆很滿意。

“不用求，對他來說，就算你是帝國雪公主，也無法改變帝國在混亂星系施行了幾百年的方針。羅家得到了墮落星城，不可能再掌控混亂星系，哪怕君臨跟羅家關系再好也不行。”小金飛上飛下幫忙拆包裝。抱著比他大好幾倍的顏料盒送到桑桑跟前。

“帝國的方針是什么？”桑桑打開顏料盒，看著說明書，驚喜的發現。跟她以前用的那個是一個品牌。

“消滅不掉的東西要掌控在手中。海盜聯盟排名前五十的海盜團里，都有帝國的臥底，有些已經是團長。別看混亂星系打得熱鬧，其實都在控制當中。”小金又吭哧吭哧的拖著一個伸縮畫架放到桑桑跟前。

“混亂星系跟墮落星城是不同的，海盜對自由更看重，掌控得了一時，掌控不了一世。”桑桑放下顏料盒，擺弄伸縮畫架，高興的親了小金一口。

“人心易變，沒有什么能永久掌控。海盜猖獗，帝國平均每一百年進行一次大清洗，就像這次海盜聯盟九大首領替換，整個混亂星系都被卷入，死去的海盜總數已經將近千萬。”小金捂著額頭后倒，掉進裝顏料的箱子里，箱子里的顏料有幾種被桑桑打開了，小金撲騰進去，頓時染了一身紅紅黃黃，吭哧吭哧爬出來，飛到桑桑頭上打了個滾報復。

“千萬人聽著很多，但對混亂星系來說不算什么。根據去年的數據，海盜聯盟總人數大約有十七億人，如果加上傭兵冒險者，可以達到百億，是銀河系總人口的三千分之一。帝國想清洗掉多少？”桑桑捉住小金，拿手帕小刷子給他清理，覺得色彩艷麗的小金也很可愛，干脆取了金紅二色，在小金身上畫了兩只鳳凰鳥。

“最好的結果，是留下十分之一，最壞的結果，也要清洗掉一半。”小金浮在半空，抱著雙膝翹起腳，讓桑桑給他腳底板上色。

“戰爭，果然是消減人口的最好辦法，我們做了帝國的刀。”桑桑頓了頓，并不覺得帝國太冷酷，反而想起曾經反人類的自己，那時候的她真傻，竟然只想著控制異獸殺人，挑動帝國跟聯盟打仗才是最佳方案啊。

“那又怎樣，天帝高興，沒有什么比自己高興更重要。帝國只是借機行事，沒有天帝，晚幾年，等君臨位置更穩了，清洗計劃同樣會發動。”小金翻身，把后背對著桑桑。

“好吧，你總是有道理的。”桑桑放下筆。

胡楊跟自己侄子敘舊完畢，帶著孩子來見桑桑。

小金就是網絡之神的消息，幾乎震暈了胡楊。他知道天道不簡單，卻沒想到這么不簡單。已知的人有圣者天帝、基因治愈師、連圣者也能影響的傳說畫師，現在連據說無所不能的網絡之神都是天道一員。

他能加入這樣的團隊，簡直是天上掉餡餅，夢境里都沒出現過這樣的好事。

胡楊的侄子叫白刺，才七歲，因為總是被追殺跟著胡楊到處流浪的緣故，有些內向，臉上表情很少，唯一的朋友光腦智，所以跟自己的智能一樣，特別崇拜網絡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