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八張 紅葉現象

湯姆醫師走進房間時，發現胡楊在看星聞，過了踢了腳椅子。binhuo

“你還有心情看大片，那些人真是油鹽不進，煩透了，女王陛下還沒修煉結束么……”

離當初在蓋亞星被捉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了，湯姆醫師煩的心里長癤子。

作為資深宅男的徒弟，湯姆醫師小時候可以幾年不出門，但自愿跟被迫還是有區別的，希米亞并沒有虐待他們，只是關在一艘船里不準他們離開，想上網都得提前申請，船上有軍隊看守，船外干脆就是軍事基地。

胡楊冷著臉，天天不是修煉就是鍛煉身體，少言寡語，看不出在想什么。

湯姆醫師則頂著燦爛的笑臉，跑去跟那些軍人套近乎，有時候還幫忙治療幾個傷員，很是得了些人的感激。可惜那些人都是死腦筋，感激歸感激，有好吃好用的緊著他們，別的情報一絲也不泄露，上面到底是個什么意思，他們這些大兵也不知道。

胡楊拿著遙控器，將靜音打開，記者清晰明快的聲音響起，背后是熱鬧的集會現場。

湯姆醫師目光移到影視墻，視線頓時直了，拍了拍耳朵，喃喃自語：“開玩笑的吧！”

“……廣大市民匯聚在五星廣場，圣畫師紅葉在星際城時間當晚七點五十分來到現場，陪同她的是銀河國王子，一行停留了十五分鐘。因現場民眾太過熱情，圣畫師沒有下車，只是打開車窗，微笑著朝周圍的民眾揮手，在保鏢的護衛下。懸浮車緩緩進入城主府，現場高呼圣畫師的聲音震天，也有不少年輕人親昵的呼喊公主殿下……”

全息投影中的畫面清晰得有如站在現場，鏡頭下車窗內笑著朝外揮手的人怎么看怎么眼熟。

“這是怎么回事？”

“就是你看到這么回事。”胡楊平靜的說，調遙控器換了個臺。

“哎，別換，我還沒看清楚……”湯姆醫師跳腳，撲過去搶遙控器。

胡楊任由他八爪章魚一樣趴在自己身上，就勢松開手。

湯姆醫師得了遙控器，但一看影視墻的畫面。又忘了調臺。

這個臺播放的不是星聞，而是一個廣告片。穿著白色長裙，帶著花邊帽子的少女。背對鏡頭，坐在春暖花開的山坡上，畫著大海，優美的音樂叮叮咚咚的響著，畫板上海天一色。鳥飛魚躍的開闊景色在筆下很快成形，少女放下筆，轉身朝鏡頭微笑，伸出一手：“來吧。”

畫外音響起：“圣畫師的邀請，讓你的精神力永遠不會沉寂，讓你沒有藥劑后遺癥之憂。十七歲成圣。你已經來不及，給孩子一個機會……”

“女王陛下威武，這是中央臺吧。得收多少廣告費……不對，太高調了吧。”

湯姆醫師換臺，這次影視墻前播放的是一個紀錄片，看畫面沒什么感覺，但聽畫外音的意思。怎么好像畫面上才五六歲的主角是幼年圣畫師。

奇了怪了，明明女王陛下是銀河人。怎么到了紀錄片里，竟然成了土生土長的希米亞人，只是多了個銀河人手繪導師。

湯姆醫師走進影視墻，湊到全息影像里仔細看來看去。

“跟真的一樣，這技術也太好了。”

一個個臺換來換去，竟然有大部分在說圣畫師，前些天說的很熱鬧，關于蓋亞事故的星聞只剩極少數，宣傳銀河國王子的星聞都比它多。

湯姆醫師托著下巴，歪著腦袋瞧了半晌：“以女王陛下的性格，不應該這么高調啊？但是女王陛下要是不同意，神陛下也不會讓這些東西出現吧？難道是我低估了我們在女王陛下他們心里的地位？”

胡楊看了眼他，淡淡道：“自我感覺不要太良好。”

湯姆醫師眼睛噴火：“那你說，如果不是因為我們，女王陛下為什么要放下身段出現到鏡頭前！”

胡楊站起身：“不知道，我去修煉了。”

湯姆醫師扔了遙控器：“練練練，這里圣者成堆，靠我們自己，練幾年都出不去。我去弄點好東西吃，女王陛下有動作，看來快要出結果了，這幾個月沒心情吃東西，皮膚都失去光澤彈性……”

他還沒走到門口，就有一隊人從外面過來。

兩人站定，臉色都不好。他們不是常規意義上的犯人，在房間里安隱形監視器也就算了，他們找不到隱藏的位置，只能認栽。但現在對方連面子樣都不顧，門也沒敲，直接闖進來，其中含義，值得推敲。

難道是事情有變？

兩人互相換了個眼神，暗自警惕，做好動手的準備。

“醫師閣下，修羅閣下，請來看看，這些東西里，可還缺少什么？”大概是隊長的人揮了揮手，身后的人將兩個袋子放在桌上。

袋子是透明的，可以清晰看到里面的東西，是空間容器。曾經屬于湯姆醫師跟胡楊，但后來被搜走的空間容器，還有兩個十級生物光腦。

還東西，是友好的意思啊。

兩人交換了眼神，上前檢查東西，湯姆醫師隨口跟人閑聊。他雖然年齡比桑桑天帝大幾歲，但也是未成年，按希米亞四十歲成年來算，他剛結束童年，是少兒，口無遮攔說錯了話也不算什么。

來人不是軍官，而是某某部長的秘書，有點來頭，人比那些被洗腦了的軍人好說話多了，隨隨便便就透漏了不少消息出來。

帝國跟天道達成和解，天道不是恐.怖.分.子，是遵紀守法的雇傭兵組織，先前的事是一場誤會，湯姆醫師跟胡楊都可以回去了。

湯姆醫師挑了挑眉，繼續當管不住脾氣的青少年，開口譏諷，閉口嘲諷。說既然是誤會，平白限制了他們幾個月的人生自由，讓他們的精神遭到嚴重打擊，破壞了他們的心境，本來有機會成就星級尊者，也許因為這件事，以后只能當一輩子老圣者，損失無法估量，這點又怎么算？

來人的脾氣很不錯，不好聽的話當做耳邊風，臉上仍然是和煦的笑。

“誤會了天道的兩位，我們感到抱歉，特別是醫師閣下，感謝你沒有因此記恨，即使在軟禁期間，仍然幫我們救治了七個同胞。陛下聽聞后，很是感動，將在帝都皇宮大殿內親自給兩位授與榮譽爵士的爵位……”

一個爵士，還是榮譽的，誰稀罕。

湯姆醫師翻了個白眼，空間容器內的東西他已經清理完了，絕大多數都沒問題，但是少了幾瓶他自己做的藥劑，用來刺激基因的藥劑。

“少了十一瓶藥劑，其中有七種是我獨自設計，是有專利的，如果哪天貴國的市場上出現了同類產品，別怪我告上星際法庭，歧視下級文明這個罪名你覺得怎么樣？”

“關于賠償，一定會讓你滿意。”

當官的，臉皮都很厚，這點程度的諷刺，毛毛雨啦，對方連笑容的溫度都沒變。

這邊湯姆醫師在扯皮私人賠償問題，那邊桑桑正在跟榛子星際城的城主告別。

桑桑送了一個圣級治愈石球給榛子星際城，星際城政府用一天的時間就在城市廣場上方搭建出了懸空展覽館，將對所有的圣者開放，一日可接納三百圣者。購票入內，收入百分之三十用來保養展覽館，百分之七十劃入銀河基金，為來到希米亞的銀河人提供幫助。

榛子星際城離銀河系最近，甚至有不少銀河人移民到了這里，這些移民里，有帝國的人，也有聯盟的人。

桑桑這個舉動，政治意義很深，是君臨的提議。榛子星際城的人也很高興，因為桑桑除了捐獻一個圣級治愈石球，還準備在這里開一個紅葉畫廊的分店，賣丹青作品，鎮店之寶是她自己的治愈畫，非賣品，但允許人參觀。

這些，都是君臨跟星際城的官員談的，桑桑除了拿畫出來，別的都不用管，簽了幾個名字后，手上多了好幾種價值不菲的股票。

桑桑上飛船離開時的景象，絕對是萬人空巷，跟超級巨星演唱會現場一樣熱鬧。

“當國民巨星的感覺怎么樣？”天帝坐在睡眠學習機上，詢問從浴室中走出來的桑桑。

“還行吧。”桑桑皺起眉，對于天帝把她的房間當公共場所這種行為，懶得再說，她已經習慣了，在浴室以外的地方，哪怕是上床睡覺，都穿得整整齊齊。

“只是還行？外面的人都跟瘋了一樣，特別是傭兵工會，底層的那些人都要把你供起來了，星聞里說這是‘紅葉現象’。”天帝夸張的說。

“這是好事，要不是大哥說物以稀為貴，普通的治愈作品，不講究畫面，只看質量的話，照著畫冊臨摹大寫意，咬咬牙一天能出一兩百幅，可以收攏更多的信仰力。”桑桑拿出一瓶果汁扔給天帝，自己也擰開一瓶，坐在靠椅上慢慢喝。

“想不通，你的畫是好，但也不至于讓他們瘋成這樣吧。”天帝抓了抓頭發。

“宣傳造成的，畫只是一部分。如果你想，二十歲的六階圣者，宣傳出去，也能收獲一大批崇拜者，弄一個媒介出來，信仰力肯定嘩嘩的來。”面對外界的吹捧，桑桑沒有頭腦發熱，仍然冷靜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