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后勤部長(一)

“師弟，這可是好事啊！過段日子你可得回來，要是你不在，還怎么看著師哥虐爆那諾克薩斯呢。”平常的內瑟斯大大咧咧，說起話來不考慮后果，這種無腦的風格，王蠻早已習慣；不過聽內瑟斯這么一說，還真讓他有種寵寵欲動的期盼。

“師兄，那是你們證明自己的地方，我……我去了也沒用。”王蠻神色失落，這四年說短也不短，別的人都進步很大，只有王蠻還停留在在一階入門的階段；面對并起的三階頂尖高手，王蠻也識趣得聊以自、慰。

“哎，師弟你怎么可以說這樣喪氣的話，我們圣武殿的功法是特殊的存在，依我看，那諾克薩斯三階高級的實力也未必是我三階初級的對手！”

內瑟斯表情嚴肅的開導著王蠻，內瑟斯認真起來可是不會虛言妄語的；王蠻一下子就回想起恩師昊天，殿門外的碎石事件；最后很快聯想到了內瑟斯頓悟的地方。

“師兄，你是說你參透斗氣流轉的玄妙了？”王蠻一副好奇的樣子，忍不住搖起內瑟斯的手臂；習慣搖晃別人胳膊的內瑟斯被人以己之道己之身，頓時表現出了一臉的悲情！

提起圣武殿斗氣流轉周天的奧妙，內瑟斯至今仍是一愁不解；但內瑟斯的心態的確有了顯著的變化，內瑟斯準三階的實力才大概揣摩出圣武殿功法的玄妙之處，不過內瑟斯只敢說他只是步入門檻。

“參透不敢當，不過師父所言不假，斗氣證道果然非比尋常；師弟你可不能輕言放棄。”

“怎么會放棄呢！我只是遵循恩師的點化，在這里安心修養慣了，一時間不適應外面的演武大會了，呵呵……”王蠻很想說，他害怕看到艾希的樣子；面對內瑟斯，這樣關心自己的好兄弟，王蠻只好平易近人的抹去內心的悲傷。

要說內瑟斯跟王蠻的友誼，很大的因素在于他們的出身；他們都是出生在窮困人家，在學院中無法跟大多數名門望族的子弟談兄論友，也得不到應該有的尊重；但底層的人也同樣有追求快樂的權利，就跟此刻嬉笑的兩個人一樣！

說笑間，內瑟斯丟下了背上的包袱。

“師弟，給你帶的禮物。”

“什么玩意？”

“自己打開看吧！”

王蠻伸手解開包袋，一股清香穿入鼻孔；內瑟斯神秘的笑了笑，說道：“師弟，這可是哥哥專門在廚房給你偷來的！”

“偷的？不錯啊師兄，不過來路不明的東西我可不敢消受，看來我得給師傅他老人家敬上了。”王蠻佯裝提著包裹就走。

“誒，別……別啊！”內瑟斯大急，一把上前拉住了王蠻的衣襟。

兩人停住腳步，相視一望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你小子，我就知道你嚇我！你可別好心當成驢肝肺啊！我還可憐你犯戒思過期間吃不上呢。”內瑟斯侃侃而談，王蠻撇了撇手，正色答道：“師兄的美意我心領了，不過你還真說對了，這樣的酒肉我無法消受；要是等我走出這后山，再跟師兄一醉方休如何？”

“好啊！看我不把你喝趴下；不過這可是我專程拿來的，為了這些我可在廚房的灶臺下憋屈了一晚上；扔了是不是怪可惜的？”

看著內瑟斯一副不舍的樣子，王蠻笑道：“師兄不必跟太過自責你的小偷身份，哈哈；這酒肉我暫且收下，待我回倉庫中孝敬那老前輩去。”

王蠻一說起那個對自己不理不睬的老頭子，倒也引起了內瑟斯的憤憤不平。這個后山，內瑟斯也是常客，像內瑟斯這樣性格開朗的人到了一毛不拔，了無人煙的地方，真是憋得難受；以前，內瑟斯好多次無聊找老頭聊天，剛開始對老頭子的沉默不語表示習慣，再往后是容忍，可是整整半年多，老頭子愣是沒鳥他一句話。

“師弟，那老頭是啞巴，對待殘疾人士，我們可大不必放在心上。”環顧往事后，內瑟斯心中極不平衡的給王蠻透露了后山老頭子的底細。

“當真？”王蠻剎然反問，不等內瑟斯回答，自己就表現出頓悟的神情，接著說道：“難怪那老頭子每次指示我干活都不說話，也是對我不理不睬，不瞞師兄，我還以為我哪里做錯了呢。”

內瑟斯幸福的看著兄弟，慷慨道：“還是咱哥兩好啊！對了，演武大會前一天，我再來接你，這是師傅托我給你帶的帖子，保管好啊，丟了可就沒資格參加大會了。”

看著紅黃相間的資格帖，王蠻心中思緒萬千，再次回想起師傅昊天對自己說的話，如今托人送來帖，想來是容忍了自己的過失了？

王蠻猶豫著接過入門帖，緊張的攥在手中；作為師兄的內瑟斯，頗為理解的拍了拍師弟的肩膀，眼神堅定的看著質樸的年輕人，仿佛在說：你一定能行的！

入夜，王蠻目送著內瑟斯的離開，戀戀不舍的端詳起這副神圣莊嚴的與會資格證。

“不知道艾希過的怎么樣呢？她一定能進階的吧！”自言自語的王蠻，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臉上的憨笑……

回到倉庫前，老頭子還在抽著大煙，只不過換了個位置，從之前的大門口轉到晾衣服的大院中。

“前輩，夜已入靜，早點回去休息吧！”王蠻怯懦的說著話，慢悠悠的走了過去，將包裹放到老頭子的身邊。

老者瞥了一眼包裹中的酒肉，嘴角微微抽動，表情豐富的看了一眼王蠻，沒有答話，徑直提起包裹回到房中。

倉庫外的六個水缸，溢出圈圈漣漪，沒有月光的夜晚，沒有雨水連年沖刷的學院，生活在巨大能量屏障中的王蠻，感覺生活是這么的不切實際。

甚至，這里的安逸生活過的還沒有在阿里納斯的時候充實，踏實！

寒風刺骨，終身不見落日的余暉，王蠻在這一刻感覺到了孤獨，唯有一個念念不舍的艾希，如今還成了杰斯的女友，想到艾希，王蠻縮起身軀，在空闊的倉庫內連聲咳嗽。

這個倉庫中，堆積著潮濕的床鋪用品，興許是多年沒來更換的緣故，倒出散發著發霉的氣息。

咳……咳……

王蠻裹住了身軀，整個內心逐漸的發寒。

砰……倉庫的大門被風吹開，狂風呼嘯著席卷著王蠻蓬松的長發，漆黑中，門口隱約傳來了亮光。

淡黃的燈罩從門口搖搖欲墜的飛了進來，模糊中的王蠻瞇著眼打量著，驚訝的發現是老者走了進來，手中拖著一個破舊的水晶球，那不是燈罩，那是能量稀薄的晶體！

“前輩？”王蠻看到老頭子進來，瞬間感到溫暖無比，推開了棉褥，緩慢的站了起來。

老者伸出干枯的手無力的示意讓他坐下，驚愕中王蠻木訥的杵在原地。

“前輩……我給你帶的飯菜，你怎么不吃啊？”這時候才發現之前的飯菜還在老者的手中拎著。

老頭子依舊沒有回答，這讓王蠻更加確信老者是個啞巴；不過當老者將包裹放在地上，攤開來，對著王蠻坐了下；朝著后者使勁的擺手，猶豫片刻后王蠻坐在了對面。

內瑟斯這次看望帶來的好酒好肉，的確讓人垂涎欲滴，王蠻再三忍耐后咽下口水，迷茫的看著老頭子。

老者甚是愜意，笑著看看王蠻后，徑直吃喝起來，津津有味的嚼動，一口小酒下肚，臉紅脖子粗，相當享受！

王蠻口水垂涎，喉結發出干涸的叫聲，算起來他已經快一年沒有沾到油水了！自從離開阿里納斯村莊，也很少有上等的野味解饞；眼下老者大吃大喝竟然當著王蠻的面，這簡直是引誘犯罪！

“晚輩先去那邊休息。”王蠻腳步凌亂的起身躲到一邊，被褥蒙在頭上，咽口水的聲音依舊不爭氣的暴露無遺。

老者顯然是故意，麻利的啃完骨頭隨手一拋便掉在了王蠻身邊；忍無可忍的王蠻不管三七二十一，大步流星就趕了過去；抓起美食貪婪的消滅，伸手搶過了老者手中的酒壺，一口下去，爽啦吧唧的連連打嗝……

老頭子看的目瞪口呆，王蠻尷尬的說道：“前輩見笑了，酒肉穿腸過，正義心中留；這是晚輩剛才領悟的！”

老頭子臉色鐵青，心道你狠，豎起拇指，諸多感慨！

倉庫中，一老一小你來我往的交替著酒壺，不知不覺王蠻喝了個林酊大醉；如今到了后山這個地廣人稀的地方，王蠻只跟這個老人相處，時間過得也快，漸漸的王蠻就把老者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試想，有誰會在這么一把年紀還在獨自嚴守著后勤的崗位？有誰又能在風燭殘年之際，孤寥一人，抱膝長嘆呢？從老頭子身上，王蠻感覺不到一絲靈力，也看不出他有過人之處，這只是一個老人，一個需要交心的老人！

而逐漸成年的王蠻，卻還是一個孩子，無論犯再多錯，也是可以得到原諒的。

這一宿，王蠻睡的特別安穩，昏昏沉沉直到門外灰燼再次蒙上了白晝的煙塵！